阎白静默,回忆了一下不久前孟母的反应。
在她站起身的瞬间,周身的气势,似乎不一样了。
当时,卞和也懵了一下。
难道……
他眉心皱起,脸色微微变了变。
顾琅:“想到了什么?”
阎白回神,轻轻摇头,将自己的猜测说出。
“你说,会不会在孟母的身体,提前被人控制了?”
顾琅回想了一下以前遇到过的情况,觉得不无可能。
“她身上,有可能被人吓了蛊之类的,或者傀儡咒。”
阎白说着,转手取出手套开始检查孟母的身体。
最后,她在孟母的头顶,拽出一根红绳。
“这……”
绳子,是被血染红的,还带着点点腐烂的味道。
“看来,这绳子埋的时间不短。”
顾琅幽幽开口。
阎白眸色暗暗,点头同意。
“看来,孟珏的闯入,也不是意外。”
他暗自琢磨了一下,让顾琅将孟珏的尸体再次退出。他决定亲自下手检查。
顾琅在一旁协助。
时间在指缝中悄然流逝。
阎白几乎将孟珏的尸体重新拆解,又重新组装,最后,在肋骨上,找到了异样。
孟珏左边,靠近心脏位置的那根肋骨处,有一个很小的划痕。若不注意,会以为是曾经受伤留下的痕迹。
阎白略略思考了一会,直接将肋骨锯断,用放大镜观察,看清肋骨上的花纹。
是两个字。
天佑。
阎白脸皱了皱,把肋骨递给顾琅。
“这像是人名。”
但他从未听过。
顾琅看后,想想,将所有尸体都拖出来,又重新检查了一番。
如他所想,每一具尸体上,都有这个字。
“我曾听道协的人说,这次行动的人,都是随机抽查的。这字,不会是以前刻的吧?”
阎白摇头。
他倒觉得这些人都刻意安排的。
而五羊和孟母阻止他的行为,大概就是为了这个字。
“这两个字,可能有什么别的意义。”
顾琅则偏向于是个人名。
这一看,就像是某个xiejiao组织的大型献祭活动。
他听说,阎白之前查的案子,都与一个追求长生不老的组织有关。
这个,会不会是为了复活某个人?
反正这些事情在他看来,都大同小异。
阎白听了他的猜测,不排除有这样的可能性。
“对了,那山上,真的有舍利子吗?”
阎白手一顿,眨眨眼看向他。
顾琅轻笑。
“怎么,觉得老头子不懂这些?”
在跟了阎烈转组以后,他便开始学习研究这些事情了。
尤其是桐城的异志,他听了不少。
其中关于祁山的,更是多的数不甚数。
“祁山,在桐城的本地传说中,有神山之称。山上还有山神。传言,有得道高僧在此悟道羽化,留下舍利子,庇佑山下的子民。还有,在每年的重阳节后,山神都会现身。”
他说着,低头看了一眼手机。
“正好,后天就是重阳节。”
阎白看着他递到眼下的手机,略略顿了一下,牵起嘴角,笑了。
“顾叔,我以为……”
他轻轻摇头,欲言欲止的看向眼前人。
顾琅毫不犹豫的抬手拍了一下他的脑袋。
“以为什么?以为我是老古板?就听你爸说,不兴自己看?”
阎白抬手捂住额头,有些无辜的眨眨眼。
“顾叔,我只是感慨一下。”
“感慨个鬼!说吧,你有什么想法。”
阎白微微抿唇,放下手时,脸上的表情肃然了几分。
“我怀疑,局里有内奸。”
内奸?
顾琅挑眉。
“不能吧?你经手的案子,一般牵扯的人就没几个。其他人,说是协助,我觉得,更像是打杂的。比如我。”
阎白眸光一闪,有些委屈的瘪瘪嘴。
“顾叔,谁敢使唤您啊!?”
“少贫嘴,好好说话。”
顾琅忍不住,又抬手轻敲了一下他的额头。
阎白装怪,一脸“我忍”的表情,抿着嘴角,假笑一声。
“嗯,好。”
他觉得有人混进来,是因为孟母的事情。
孟母脑后的银针,不像是扎了太久的。另外,在她身上,阎白最初没发现任何异样。异变生时,更像是突变。
是有人盯着,还是孟母即将开口的话有什么禁忌的词语,处罚了某种禁止呢?
他沉默。
顾琅听后,倒是觉得第二种可能性比较大。
另外,孟母的情况,让他想到了以前同阎烈一起办的案子。
一样的,在证人准备坦白的时候,突然就暴毙了。
当时尸检的结果是心脏麻痹。
调查结果是,他的心脏上在一开始就被人扎了针,在审讯过程中,涉及到了一些比较秘密的词语时,像是催眠中的关键词一般,他突生异变,自己的手像是有了意识一般,自主的将针推入了心脏。
而那个案子的凶手,就是他的好友。
当时的触发词,就是凶手的名字。
也因此,阎烈将调查目标转移了。
“你有没有想过,孟母这个问题,与那群和她一起闹事的人有关?”
顾琅思量后,开口反问。
阎白顿了一秒,缓缓点头。
“我想到了,也将所有的人一一问询过。只是,他们的表情,都大同小异,看不出问题。还有就是,我在他们身上感觉不到特别的气息。”
一群小混混,见面还未开始交谈,就求饶,说自己什么都没有做,只是拿钱办事。
阎白还想到,他们所有人都接触过的东西,就是钱。
据孟母的口供,钱是现金。
阎白从兜里掏出从其中一人那拿到的钱,刚要递给顾琅看,手不由一顿。
顾琅注意到他的小动作。
“怎么了?”
阎白轻轻摇头,低眸看了一眼,轻声道:“这是冥币。”
顾琅身子稍稍前倾,凑过去一看。
纸张上艳丽的色彩,在阳光照耀下,显得格外闪耀,闪瞎人眼。
他也有些无语。
“之前,没发现?”
“嗯。”
阎白轻轻摩挲着纸钱的边角,静默回忆。
他可以肯定,这玩意在到自己手上的时候,还是真钱。
“我再去看看。您……”
顾琅无所谓的对他摆摆手。
“你去吧,我回去休息。有需要你打电话给我。”
阎白说好,同时道了一声谢,转身快步离开。
……
“阎先生,出事了。”
路上,突然有人匆匆跑来,见他不由大声唤了他,脸上满是焦急。
阎白心莫名沉了一下。
“怎么了?”
“那群人……那群人……好像,疯了。”
他呼吸微微有些粗,好一会才将话说完整。
疯了!
阎白脸色蓦地沉下,脑子突然一点想法都没有,只是对他点点头,示意他带路。
两人一路疾走,还未靠近,就隐约听到几声嘶吼,声色痛苦。
阎白脚步微不可查的顿了一下,跟着人先进了一个房间。
一进门,就见眼前黑影一闪。
阎白还未回神,身旁人就已经冲出去,一把拦下。
他这才看到,是不久前问询过的人,此时张牙舞爪的,嘶吼着朝自己扑来。
满脸狰狞,“嗷嗷”的交换着,张大的嘴角,口水横流。
有点恶心。
阎白微微侧侧首,眉心直皱。
他深呼吸,一个箭步冲到人前,伸手抓住癫狂中人的手腕,反手一剪。
同事还未反应过来,人已经被他制住,扣在身下。
阎白用膝盖低着他的背,制止他的乱动。
身下人疯狂的挣扎着,扭身还想咬他的手,像一条巨大的虫子一般,所有的动作全靠本能。
阎白皱眉。
指尖下感觉到的脉搏,混乱而强烈。还有几分快要爆炸的感觉。
他略略思量,抬手一个手刀看在身下人后颈。
“呜咽”一声,人身子一软,瘫倒在地。
阎白松手,从兜里拿出湿纸巾,仔细的擦拭了每一根手指,同时对屋里的警员说。
“将所有发狂的人都打晕。”
警员被他干净利落的动作微微震了一下,闻言愣了愣,才急急点头,转身跑走。
阎白则蹲下身开始检查。
表面体征一切正常。
阎白伸手摸了摸他的后脑勺,没有东西。
再掏了掏兜,如他所想,一堆已经变成冥币的值钱,还有一些杂物,打火机,钥匙,硬币,纸巾……乱七八糟的一堆。那些钱在中间,显得格外显眼。
阎白数了数,大约有十张。
一共七人,就是七千。
看来,孟母收到的,不是小数目。
钱上,应该是有幻术。
功力挺高,连他都被迷了眼。
人身上没有发现任何问题,暴乱的脉搏,让人感觉他的情况很不好。
此时,他格外怀念白水。
他起身,吩咐外面的人将人送到医院。
一群人呼啦啦的离开。
阎白在送人走前,留下了一个。
正好是他拿钱的那人。
阎白让人将他抬回审讯室,挥手让人离开。
他进门,抬手刺了一下对方的穴位。
人好似被电击一般,身子抖索,刷地一下跳了起来。
他睁眼,满脸茫然,腿有些发软,他下意识的伸手扶住了椅子,出于本能,左右看了看。
须臾。
他清醒了点,看到阎白时,脸色乍然又白了白。
“警官先生……”
喏喏的低下头,坐在椅子上,双手交握,无意识般揉搓。
阎白眸色的看看,他的脑袋低的仿佛要埋在胸腔中去了。
“你是谁?”
男人身子一颤,犹豫了一会,颤颤巍巍的抬头,目光怯怯的看了他一眼,又像受惊的老鼠般,蹭的又低下头。
“我叫阮飞扬。”
阎白将桌上的资料拖到眼前,漫不经心翻开。
“阮飞扬,男,二十一岁,邺城人,大学肄业,父母在你十七岁时,在一场车祸中意外身亡。姑母在帮忙办了后事后,以你未成年为由,接管了所有遗产。不知发生了什么,你二十岁时,突然从学校退学,孤身一人来到了桐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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