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生是博物馆的一名普通的实习人员,这一夜,正好是他值班。
在闭关后,他如往常一般,检查了一下馆内的各项措施后,拉起了安保警戒,这才回办公室,一边值班守夜,一边整理自己的毕业论文。
若是两边的完成度都高的话,他就有希望可以在毕业后,直接进入博物馆工作。这对于他们这个专业的学生来说,是最好的出路了。
时间在时钟滴答声一点一点流逝。
蓦地,凭空一声闷响,打断了他的思绪,心口一紧。
他急忙起身,朝监控室跑去,却不想,出门没跑几步,博物馆的照明轰的全部熄灭。这让他本就紧绷的神经,一下崩到了顶峰。
他脚下的步伐不由慢了下来,心跳加速,怦怦的心跳声,在寂静的环境中被无限放大,震耳发聩。
他紧张的不自觉屏住了呼吸,每一次落脚都与呼吸齐平,犹豫良久,还是没有拿出手机照明。他用手摸着墙壁一步一步的挪动,按照记忆中的路线跑到了监控室。
漆黑的房门,像巨兽的血盆大口,似乎还泛着腥臭的气味,让他不由自主停下了脚步。
他恐惧,不敢向前,甚至不自觉中向后退一步。
就在踌躇不安时,忽而响起了一声诡异的呼救。
“救命——救命——”
虚弱的声音,却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如手般紧紧抓住了他的头皮,扯的他头皮发麻。
他抿唇,深呼吸了好几下,努力拉平自己的心跳,开口问了一声:“你在哪?”
简单的三个字,被他颤抖的拉长了,在走廊中回荡。
他一愣,不等回神,又听到一声长长的“救命”,心口梗住,是神经完全绷住。
他努力良久,终于抬脚朝声音发出的方向走去。
漆黑的长廊,仿佛没有尽头一般。
他一步一步,尽自己最大努力加快了步伐,后背早已被冷汗沁湿,即使在温暖的室内,他依旧感觉全身发冷。
他不敢想象一会会看到什么,只是机械的朝钱走着。
心下惶恐,也幸得求救声在渐渐变高,让他确定自己没有走错路。
最后停在了一个展厅前,黑夜中呆久了,他也适应了,多少可以看清一点东西,因而确定这是个展厅是三天前刚搭建成的,为的是两天后展出从京城借来的展品,但展品是什么,他不知道。
一个实习生,没有机会接触。
展台搭建的时候,他甚至不让靠近这附近。
他抿唇,紧张的咽了一口口水,耳边一下又一下的求救声,不断拉扯的他的神经,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开口说话的。
“你在哪?你还好吗?”
明明轻的几乎听不到的声音,却在泛起了阵阵回声。
柳生更加紧张了。
他抬手,颤颤巍巍的摸上门锁,犹豫了一会,试探的动手转了一下。
“咔嗒——”
他惊得差点跳了起来。
门开了!
门竟然开了!
他这时脑子忽而精光一闪,第一反应是,有小偷!
他呼吸一凝,顾不上其他,拿出手机的同时转身想要跑。
谁想……
他碰到门锁的手,动不了!
他的手,像是被粘在门锁上一般,不能动弹分毫。
他一用力,想要往外拔的时候,手上就猛地传来一阵剧痛,好似被车轮碾过一般。
“啊——”
疼痛使他惊呼出声,根本控制不住。
“救命!”
几乎是下意识的惊声出声。
求救的声音在空间中回荡,一声又一声,如水纹一般蔓延出去,却也如石子坠入大海中,没有激起一点涟漪。
他心中彷徨不已,手上的疼痛,已经让他没有办法思考了,除了机械的一声又一声的呼救外。
他不知道自己叫了多久,当火苗从自己脚下突然冒出的时候,他吓的惊声尖叫,一口气没上来,翻翻眼晕了过去。
晕倒前,他脑中蓦地反应,来前听到了求救声,与自己的声音,一模一样!
……
“我再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变成这样了。我在旧博物馆搬迁的时候,听人议论了,知道我死的那一夜,发生了火灾,我还莫名变成了一个旧藏品的英雄。天知道那一切是怎么发生的!?我所知道的,就这么多了。”
柳生幽幽说完,身子蜷成了一团,坐在了地上。
看样子,好像累了一般。
“是谁教你,吞吃其他鬼魂来避命的?”
不论是横死还是自然死亡,人在死后,都会有鬼差来收魂。然后过三路,评判生平后,去排队走轮回。而那些死前有执念或者不甘的鬼,会想办法避开鬼差,然后用一些乱七八糟的办法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
还有一些有心的人,会利用这些鬼的执念,用禁术将其收服,最后纳为己用。
眼下柳生的情况,大约就是如此。
柳生只是迟疑了一秒,叹息一声,幽幽道:“我随着展品,又来到新博物馆。十五年前,我遇到一个男人。他一眼就看到了我的存在。他说我死的时候,接触了有灵气的古物,身上带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他可以帮我修成鬼修,然后变成一个可以在阳光下行走的鬼,跟‘人’一样生活。”
他死的时候,才二十二岁,连恋爱都没有谈过,好多事情都没有经历,自然会有遗憾。男人的话,与他而言,就是天大的诱huò。根本由不得他考虑,就点头同意。
但是,他没想到,用对方给的办法,修炼到后面,变得连鬼都逃离到他的身边。只是,那个时候,想要收手,已经来不及了。
“你想投胎?”
阎白突然没头没脑来了一句。
柳生一怔,刷地跳了起来。
“我当然想了,我做梦都想!我知道自己死的时候,就在等鬼差来领我,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过了,却从未有鬼差出现过。我就像被全世界遗忘了一般。”
他声声的控诉,如泣血一般。
阎白眸色变了变。
“想来,我需要去找一找那个所谓的,你用生命来保护的藏品了。”
“可是我是被一道突然窜起的火焰给烧死的,根本就没有那个藏品的存在。”
“我看过报道了,上面的照片,是现场照。那东西,肯定存在,就是不知被谁拿走了。”
“什么意思?”
“你死后,那个所谓的藏品,掩盖了你魂魄的存在,因而没有鬼差发现你的存在。我刚才让鬼差查了一下,生死簿并没有你的名字。”
柳生眼角一抽:“没有我的名字?我还活着?”
阎白摇头:“如你所想,你根本不存在与这个世界中。”
柳生影子一软,蓦地瘫成一块,软趴趴的在地上,就如一块水渍一般。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阎白眸底掠过一抹阴翳。
他在查到柳生的名字不在生死簿上,便猜到了他的用处。
有人在炼生魂。
他的魂魄,是在他活着的时候,生生被拉了出来。
这让阎白不自觉想到了之前,自己刚到港城时所办的案子。
那个案子中,有人用自己造的法器,收了生魂,而后,又用那生魂做阵,抓了更多的生魂。
现在这个案子,提醒了他,有人在抓生魂,时间甚至可以追溯到三十年前。
只是,这两起案子,是一个人所做的吗?
他心不由一沉,用收魂星将柳生的魂魄收了起来。
一时之间,屋内陷入了沉寂。
不知过了多久,他忽而响起的手机铃声打破了眼下的沉寂。
阎白眸光一闪,起身,接起了电话。
是安晚。
她告诉阎白,博物馆那边已经联系到了老馆长,商量下午两点见面。
阎白应下,挂断电话,转眸看向在角落里的人。
“收拾一下吧。我们一会还有的忙。”
景川恍惚了一会,才幽幽回神,抬手抹了一把脸,点点头,跟上他动作。
阎白转身走到窗台,“唰的”一下拉开窗帘。
阳光照进的瞬间,景川发现地上的粉末瞬地消失,地上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他眸光闪了闪,心头真是什么滋味都有,一时连脑子都不会运转了。
阎白回头,就见他瞪大了双眼,呆愣愣的看着地上,不由挑了挑一边的眉毛,走到他的身边,抬手朝在他眼前晃了晃。
“想什么呢?”
景川身子一颤,略带几分慌乱的向后退了一步。
他凝了一会,才回神看向阎白,摇头:“没什么。”略略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忍住,指着地板问:“这里的东西,怎么不见了?”
“哦,那个啊。刚才做阵法的粉末,在我们这,被称为请家,可以困鬼魂,但见光就消失。”
景川有些恍惚的“哦”了一声,点点头去收拾家具了。
两人很快将房间收拾好,出门吃饭。
景川一路上,精神都有点不济,总是在走神。
阎白知道他这是在接受新接触的事情,也就没有在意。
两人交情本就不深,在不讨论案子的情况下,也没多少话好说。
简单的吃过东西后,阎白便回招待所补觉了。
这两天的行程,把他累的够呛,哪怕是铁打的身体,也受不了这么折腾。
景川则回自己的房间,又一次接受新事物的洗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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