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长跑到顾沛然身旁,小心翼翼的戳了他手臂一下。
将沉思中的人略略惊了一下,有些愕然,又有些茫然的转眸,蓦地对上一双笑的有些……有些贱兮兮的双眸,不禁一愣。
“你……”
“老先生,你说,这施凯会不会已经不是人了?这小同学说的情况,是不是在其他地方也有。你是不是还知道一点别的哪个啊?”
顾沛然还未回神,就被对方如连珠炮一般的问题给砸懵了,微微眯起的双眸中写满了疑惑,深处蕴着几分不满。
“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回神,沉声冷硬的回了一句,不等对方反应,脚下的步子又快了几分。
所长碰一鼻子灰,下意识顿住脚步,愣了一会,有些讪讪然的笑了笑,快步追了上去。
一路无语。
顾沛然走出监狱大门,一眼便看到逆光中站着的人儿。
趣÷阁挺如白杨般的身姿在阳光下,恍惚如梦境中人儿一般,好似下一秒就会随风而且一般。
他不禁脚步一顿,眸光闪烁,心中感觉复杂。
阎白听着消失的脚步声,迟疑了一秒,疑惑回头。
男人惆怅的眸色,带着星星点点光,好似穿过了自己看向了不知名的地方。
“顾先生。”
清冷淡淡的声音,如手撩过平静的湖面,激的人一个激灵。
顾沛然打了一个哆嗦,蓦地回神,几乎是下意识勾唇,微笑着看着眼前人。
阎白眸光一闪:“若无事,我便先告辞了。”
顾沛然神思回笼,目光飘开,一下看到不远处的黑色SUV。
那不是他们的车。
他凝思想了想,想不出对方是什么时候联系人来接的,心头一时有点莫名。
阎白不是询问,而是告知。不等对方回应,便自顾自的转身离开了。
顾沛然回神,眼前就留下一串车尾气。他怔愣,心中五味杂陈。
陈峰没有跟进会面室,不知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可以感觉,自家师父走出后,整个人好似被抽掉了精气一般,乍一眼看上去,好似老了几岁一般。
待他们出来后,他一直沉默的跟在众人身后,唯一听清的就是所长那段没头没脑的询问,心底多了几分疑问。
阎白的离开,他看到了,并没有阻止。
他是现场唯一知道阎白真实身份的人,他还没有权限可以将人扣下,哪怕是询问,都不行。
他心底无奈的长叹一声,走到顾沛然身边,轻声唤了一声,就爱你对方有反应,才开口询问是否要离开。
顾沛然回神,心知今天也只能到此为止了,点点头,略略有些颓然的说:“嗯,回吧。”
陈峰伸手,将人扶上车,离开前,转眸深深看了一眼,只觉紧闭的大门,好似伺机而动的野兽,只消一秒,就会飞扑将人吞噬。
他不自觉抬手抚上怦怦乱跳的心脏,眸中神色流转,变化万千。
……
“她还好吗?”
阎白离开时,让景川将楚念瑾送去医院。
景川面色有写黑沉,闻言抬眸意味不明的看了他一眼,沉沉点头。
“身上的伤没有问题,心上有些思虑过重,要让家人、朋友平时好好开解她,让她尽可能开心,就可以了。另外,医生检查,说她心脏好像有什么东西。让我办住院,明天再详细检查一下。”
心脏上?
阎白微微蹙眉,“有影响吗?”
景川摇头,“我不知道。”
他说罢,转眸,眸光深邃的盯着阎白。
阎白最初注意力在安睡中的楚念瑾身上,并没有注意到对方的眼神。侧眸对上时,不禁疑惑的挑挑眉。
“有事?”
景川面色又难看了三分,交垂在腿边的手不由攥紧:“你今早,去那儿了吧?”
清冽的声音,愈发高扬的音调,都让阎白挑起的眉梢又跳了跳。
四目相对。
景川忽而感觉到一股压力汹涌而至,心口一窒,面上是咬着牙,一动不动与对方对峙。
一瞬,周围好似被人挤压摁进了一个狭小的箱子,连空气都变得稀薄。
景川脸色变得愈发难看,青黑之间,好似中毒一般。
“呵——”
一声轻笑,如一闷棍敲在他的脑后,耳朵“嗡”的长鸣,身子晃了晃,踉跄向后退了好几步,被旁人扶了一把才堪堪稳住身形。
“你想知道什么?”
阎白淡淡的声音,听不出一丝情绪。
他的心,却莫名又是一紧,只觉自己的脖颈像是被人狠狠掐住一般,呼吸有几许困难。
他沉着脸,终是绷不住偏开了视线,有几分慌乱的摇头。
“我只是想知道,我们什么时候去见施凯。”
音落,后背已经冷汗涔涔,将浅色的衬衫都沁染了点点颜色。
阎白早听出他的意味,不过是想逼他捅破窗户纸罢了。
“我今天已经去过了。”
景川呼吸一凝,面色闪闪,变了几个颜色,隐约闪过些许狰狞,偏开头,“我们不是一个team?”
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压抑自己心底翻腾的情绪,声音深深蕴着颤抖。
“确实是。只是,这个案子,你,碰不得。”
“为什么碰不得!?”
他心头大骇,终没忍下,转眸瞪眼,放声质问。
阎白似乎没有看到他愤愤然的眼神般,嘴角淡淡勾起的弧度未变。
“知道太多,对你,并没有好处。环境调查我还是会做。午饭后稍作休息,我们便去。”
景川脸色一抽,面容快速掠过一分狰狞,“为什么不让我知道?你答应过的,我想知道什么,你都会告诉我!你失诺了。”
高扬的声音,夹杂着不满。
阎白黑眸微微一睨,眸色淡淡的看着他:“你也答应过,一切听我安排。现在又是如何?”
“是你先毁约!”
“当你能完全接受的时候,我会将真相告诉你。”
意有所指的话语如一巴掌拍在景川的脸上。
男人身子一僵,面色又是一变,整个人的气压蓦地沉下,连带着周围的温度也冷了几分。
阎白好似不知,抬手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头。
景川小腿颤颤,差点没有稳住跌坐在地。
须臾。
景川听着身后的脚步声消失,周身被压住的感觉瞬地消失。
他愣了愣,不由自主长吐了一口心中的浊气,犹豫着抬眸看向阎白离开的方向。
透过病床上的玻璃,他清楚看着那个淡漠冰冷的男人,动作轻柔的也掖了掖被角,那双深邃平静无古的双眸飞快闪过一抹温柔的星光。
一切柔和的仿佛幻觉一般。
他思绪不由一闪,又怔愣了许久,直到双腿发麻,阵阵如针扎般的刺痛回神。
他沉沉吸了几口气,带疼痛感过去,一转眸,对上身旁人有些好奇、又有些疑惑的眼。
对方似是没想到他会突然转头,小小惊了一下,略带一分慌张的问:“你还好吗?”
景川摇头,忍下想要捶腿的冲动,转身慢慢走到了椅子上坐下。
他与眼前人的交集,不过是知道他的名字叫乔陆离。
乔陆离感觉到他的疏离,也没有多心多言。不过是刚才看对方脸上浮起几分痛苦的神色,担心会出问题才问的。
即使阎白没有说,乔陆离也能嗅出景川的不同。
鲛人因天生资质的问题,自古便没出过强人,因而靠着一半所谓动物的直觉,对于周围的一切都很敏感,尤其是嗅觉。
他好奇,加上无聊,便不自觉将注意力多留了几分在景川身上。
阎白在病房内呆了大概一刻钟,便转身出来了。
“学长,医生有说她什么时候醒吗?”
景川摇头:“没有,只说输的液体里有安神的药物,让我们不用担心。”
阎白略作思量,颔首:“那我们先出去吃午饭吧。乔陆离,下午你留下照顾她。我和他会出去。”
乔陆离闻言,自觉的点了点头。
他很清楚,自己在所谓的“team”中,没有话语权。
不,应该说,他们中,除了阎白,都没有话语权。哪怕是所谓的联系人。
他不由想到了早上在局子里遇到的那人。
三人在医院附近随意找了一家餐厅吃饭。饭后,乔陆离带着打包好的食物回医院,他们二人则回了酒店。
景川一路始终无语的跟着阎白行动。直到阎白快要进房间时,终是没忍住,开口将人叫住。
阎白没有回眸,却是抬手同他招了招,示意他跟着进来。
景川一怔。
他以为,对方不会再理会自己。
“不进?”
他惊醒,抬眸就见站在门旁,眸光淡淡的看着自己,呼吸一凝,想也不想的点头,一个箭步冲了进去。生怕自己动作慢了,对方反悔。
他有些无措的坐在沙发上,双手无意识的抠着自己的裤边。
阎白拿了矿泉水,放在他的面前。
“问吧。”
轻飘飘的两个字,却如千斤顶一般压向他的心房,呼吸在一瞬变得有困难。
景川紧张的情不自禁咽了一口口水:“你不是说,待我接受才说吗?”
才过了不过一个多小时,就变了。这样朝令夕改真的好吗?
阎白微微嘟了嘟嘴唇,一脸无所谓的耸耸肩:“你不是想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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