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看,快看!”斗酒园中,并不似往日那般井井有序,而是随着胡十九的到来,就像搅乱了一锅正在沸腾的粥。
各个酒楼的伙计们,三三两两的站在挂在自家牌子的门外,交头接耳,指指点点。
而挂着醉翁楼名牌的房间,却再也没有往日的笑语喧哗,胡十九静静的推开屋门,回忆就像潮水般袭来。
“十九,你看看这样可对?”说话的正是张六铁。
“十九,篮子挂的这么高行吗?”赵六站在梯子上满头大汗。
“十九,十九……”李荷田总是那么吵闹。
胡十九淡淡的笑了,缓缓关上房门,她望着空荡荡的房间:“伙伴们,对不住了……”
深深一揖……
院内,几名侍卫站在房间对面的廊桥上,“你们听说了吗?这醉翁楼酿酒出了大乱子,已经让伙计们都回去了!”
“不能够吧?”另外一名侍卫小声说道,“这斗酒大会还没结束呢,伙计们都走了,这留下这么个小酒师,还斗什么?周冲,你说呢?”
被称作“周冲”的侍卫,就是平日里一直负责这片区域的侍卫。
他看着胡十九所在的房子,突然记起某日似乎这里传出了隐隐的哭声……可是自己当时……
周冲摸了摸袖中的银票,眉毛一竖道:“老子怎么知道!”
说罢,他头也不回的向着另一边走去。
“我说……”剩下的那两名侍卫相互望了望,“这家伙,不是昨晚喝多了吧……”
胡十九站在偌大的房中,将酿酒的工具一样一样的仔细查看,她不时拿起一件,放在鼻前轻嗅,还好,所有的物件上,都没有那种微弱的“臭味”。
这或许可以证明下毒的人。在胡十九他们制作酒饼之时,用了见不得人的手段,而疏忽了要在酿酒的工具上再做手脚。
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
胡十九靠着天锅苦笑道,此时炉壁已冷。屋内,也没有了酒饼的香气。
这座斗酒园中属于醉翁楼的房间,随着伙计们的离去,就此成为一间废弃的屋子。
此时此刻,就算是工具一应俱全。仅仅只凭着自己,就能赢得这次酿酒大会吗?
胡十九的心里根本没有把握。
她缓缓的靠着炉子坐下,就这样,一直在房间内,回想着往日与众人相处的快乐时光,屋子很大,胡十九的身影很小。她的影子,被穿透竹林的阳光拉成了一道瘦削的光线……
不知过了多久,胡十九脸上那抹淡淡的笑意却没有消散。她站起身来,拍拍衣服上的尘土。重新审视着屋内的酒具。
无论如何,总是要撑下去,半途而废,不是她胡十九的性格!
就这样,直至夕阳西下,暮色初至。
胡十九同往日一样,迈着轻快的步伐回到了清露苑。谢绝了众人的好意,她便装作若无其事的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将所有的猜测隔绝在外。
眼看屋内暗了下来,外面也渐渐重归寂静。
胡十九不记得自己是第几次向着门口张望。惑与,怎么还没来呢?
她想象着种种可能,如果惑与今日不来……那所有的计划,是否都要白费?
胡十九心事重重的准备点燃蜡烛。
“十九小姐!”房内。出现一点青光。
惑与!
胡十九顺着青光的方向跑去,她闻到了辣蓼的气息,很多,很香!
惑与就在胡十九向自己跑来的当口,青光一闪,便来到胡十九的身旁。
“十九小姐。”他伸手从背后拿出一个大大的包袱。
胡十九迫不及待的拆开,里面满满都是新鲜的辣蓼!
“惑与,你真厉害!”她欢呼道!
惑与嘿嘿的干笑几声,“十九小姐,那老奴就先告退了……”
“啊?才来就要走?”胡十九有些吃惊,“你怎么了?”
接着微弱的青光,胡十九看到惑与此时十分狼狈。
他的髻松松的盘在头上,两缕最得意的胡子也稀稀落落的垂在嘴边,就连他身上的衣服,也好像不知被谁粗鲁的撕扯成了破布,飘飘荡荡的挂在身上。
“惑与,你这是怎么了?”胡十九慌忙点燃蜡烛。
惑与却似乎畏光般的躲在暗中,“老奴无碍……”
“你躲在那里干什么?让我看看!”胡十九一手端着烛台,一手护着烛火,轻手轻脚向着惑与的方向走去。
“你怎么成这样了!”当胡十九手中蜡烛的光亮照在惑与的脸上,她差点拿不稳手中的烛台!
惑与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甚至连眼睛都睁不开,嘴角似乎也挂着血迹。
“是老奴不小心磕碰到了……”惑与挡着脸,含糊说道。
胡十九这才现,在狐山上一直安稳度日的老狐狸惑与,此时居然连牙都掉了一颗!
“怎么回事!”胡十九惊得不知如何是好,她转身将烛台放在桌上,轻轻拉着惑与的袖子。
“惑与,这是怎么回事?”她声音轻柔,惑与虽然比她年长许多,然而此时就像个受了欺负的孩子见到了自己的长辈,心头的委屈顿时争先恐后的涌现出来。
“我刚才来的时候,被‘门神’挡在外面了……”惑与放下手臂,他口眼都有些不对称,一边的脸肿的巨大,一边却又是青紫不一。
“门神?”胡十九搀着惑与刚来到桌前,猛然吸了一口冷气。
对了!这清露苑乃皇家重地,是有门神的!
这也是为何昨夜惑与前来,胡十九追问不休的原因。
可是为何昨夜惑与能畅行无阻,今夜就……
胡十九立刻走到门前,拉开房门,向外张望。
此时,夜阑人静。胡十九拉开屋门的声音,在夜里格外清晰。
果然,整齐有序的侍卫正在清露苑内巡逻,听到有人出来,队伍最后的那名年轻侍卫还不由的,向着胡十九的方向看了一眼。
胡十九“砰”的一声迅关上房门,“惑与,结界呢?”
惑与正在愁眉苦脸的不知想些什么,听到胡十九如此问道,吓得又是一哆嗦,差点从椅子上滚下来。
“啊,老奴忘记使了……”
“忘了?”胡十九点点头,几步来到惑与面前,“事到如今,你还想骗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