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上得了麻疹!”
阑珊突然探头喊道
“不方便给人观看,奇丑无比!公子还是不要上前了!”
奕舒念微微拽住缰绳,若有所思的看看阑珊,试探性的又喊了一句
“冯小姐,是这样吗?”
谢希楠心里暗暗骂着阑珊,却疯狂点头,沉声道
“是的,最近脸上得了麻疹,实在是难看的很,公子还是不要看了。”
奕舒念这才止住
“如此,可要紧?”
“不打紧。”
谢希楠回应
“此番来安阳,遇到奕公子也是缘分,多谢奕公子想送,我们有缘再见。”
奕舒念也微微点头,唇边含笑。
“好。”
说完便策马回去。
那人影渐渐走远后,谢希楠还坐在树上。
水碧正巧拿着花剪探出头
“我找到啦!”
却看气氛有些不对,还坐在树上的谢希楠微微发抖。
拿着花剪过来,水碧奇怪问道
“你怎么了小姐?”
谢希楠没有回答,阑珊云舒跳下马车
“她没事,上面冷。”
接过那花剪就给谢希楠扔了上去。
接过花剪,谢希楠平静一下心神,终于回头看了眼奕舒念离开的方向。
目光淡然,却又带一丝紧张。
“没什么。”
她淡淡道。
拿出剪刀剪了两支梨花枝,上面还有大把的花骨朵未开。
跳下树去,她把梨花交给水碧
“找个瓶插起来,带到晋京去。”
毕竟这也是,她上一辈子心心念念的安阳梨花啊。
“唉你说。”
阑珊和云舒现在心里更加好奇,看着谢希楠的身影就探究了几分。
“你说,她跟那人什么关系?”
“怎么感觉两人很亲密的样子。”
“你说。”
云舒眼珠转了转,脑海中有个离谱的想法。
“她那天那个样子回来,会不会就是。。”
阑珊面露大惊,不可置信后退两步
“应该不会吧!”
“别吧!”
“如果这两个人真的这样,那就麻烦了啊!”
云舒有些忧虑的点点头
“但愿不是吧。”
这其中的水太深,还是不要让谢希楠多掺和的好。
……
谢棠衣着褴褛,端着一碗热茶。
她脸上脏兮兮的,已经看不出以前的样子。
这是衙门新开设的安乐堂,专门救济这些在土匪寨子里解救出来的人。
安乐堂的安字便是取字安善郡主的安字,这也算是安阳人民为了感谢谢希楠专门建立。
说来也是可笑,谢棠千方百计去陷害谢希楠,最终却被这地方给救了。
当初土匪寨遭到一人之力捣毁,那女子谢棠看的十分清楚。
就算是换了个面罩,那双亮的吓人的眼睛也让谢棠心里发恨。
不清楚为何这人会在清晨出现在寨子里大肆破坏,不过直觉告诉她,若是出现在她面前,一定会很危险。
谢棠当时反应极快,撕开身上的衣衫,抹了些灰尘,混进了奴隶堆中。
索性那女子根本没认出她。
或者说根本没往她们这里看一眼。
寨子被毁坏的时候,奴隶们都四窜逃脱,她们身上都有着浓烈的味道,带着那死气沉沉的眼神。
她随在众人中逃窜,最后也跟着一起跑到了安阳。
于是就听说了剿匪成功,那年仅十五岁的安善郡主无敌神勇,几个时辰便捣毁了土匪窝,抓到了一众土匪。
她手里的碗被渐渐捧紧,双眼发红。
那杯热茶于她而言像是耻辱。
落败的耻辱。
“哟!这不是我们唐小姐吗!”
角落一女声传来,谢棠闻声看去。
那人瘦的只剩骨头,露一双干柴的枯眼,精气神倒是好的很。
这人名叫采凤,在谢棠没去土匪寨时也过了一段谢棠这种逍遥生活。
土匪寨女头子的生活确实好,掌握生杀大权,肆意妄为,想做任何事都不用顾及。
在谢棠来后,很明显就成了首领新宠,采凤就被扔进了奴隶窝里,整日里受那群土匪蹂躏。
心中对谢棠肯定是恨的。
她们这群奴隶已经主动与谢棠划清楚界限,一个个都距离谢棠远远的。
“你不是已经成了他们的同伙吗?现在在这里,你哪里来的脸?”
采凤满脸讽刺道。
谢棠端着碗的手微微弯曲,抿了下薄唇,并不理会采凤。
虽然在脸上抹了灰尘,衣衫也是破烂。
不过露出的那截玉臂看着便滑嫩如玉。
就算是扎进奴隶堆里,她仍旧比这些人要美得多。
心中的嫉妒已经日渐加深,都是因为她,都是因为这个姓唐的。
采凤咬咬唇。
都是因为这个姓唐的,她的生活才一落千丈,最后过得猪狗不如。
“你在寨子里时对我们百般欺凌。”
采凤上前,一甩手扫落谢棠手里的茶碗。
“现在还想装作奴隶,骗官府,我看你想的倒是挺美。”
“你想怎么样。”
谢棠看看地上的茶水,洒了一地还冒着热气。
面前是蛮横不讲理的刻薄女人。
这一切,都是她这辈子想象不到自己会经历的。
她是谢府七小姐。
滔天的富贵,城里人见到她谁不尊称她一句?
如今竟然穿着如此破烂的衣服,喝着索然无味的旧茶。
她心中想着这些,面上却没有显现一分,只是定定望着采凤。
采凤笑了笑,眼里有些不怀好意。
“我可不想干什么。”
“您多金贵的身子,我只是想,若是这金贵身子,给我们这群奴隶,再做个奴隶,那该是什么滋味呢?”
谢棠看着她的目光闪了闪,一股阴毒掠过。
她掩下那股深藏的恶意,不语,反身躺下。
采凤没意思的踢踢她,切了一声
“哟,还真以为自己是在那土匪寨众星捧月的唐姑娘了。”
“告诉你,现在你连我们都不如,我们虽然身子脏了,但是我们还有家,懂吗,我们是这安阳本地人,家在这。”
“赶明儿,我家里人来接我,你就羡慕去吧。”
一说起这个家,谢棠微微动了一下。
头便更低,藏住了眸子。
“不像你,无父无母的孤儿,长了一副好皮囊又有什么用?”
采凤嗤笑一声,觉得没什么意思,便也转头离开。
只留下谢棠微微露出个眼神余光,奇怪的光芒在眸里不断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