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烧(1 / 1)

体弱多病的小公子,这种话一说出来,谢希楠就摇头笑了笑。

不自觉的想起奕舒念,那才是真正的体弱贵公子了。

见在小二这里没什么进展,谢希楠说不颓废还是不可能,这心不在焉的样子谢纪年看在眼里。

谢希楠一抬头便对上谢纪年的奇怪眼神,想起自己给他用来去烙印的那个药水,看了半晌,想说点什么,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她也微微叹口气,放下碗筷,对谢纪年点点头,回了房。

两个人的奇怪举动水碧是不懂的,想了想还是夹了些菜给谢纪年

“没事的,不用担心,吃饭吧。”

谢纪年这才似懂非懂的低下头吃饭。

到了晚上,便是一片寂静。

夜色很暗,月亮被一些阴霾遮住,穿过薄薄暗色,透出丝丝亮光。

屋里还着着火,阑珊已经换上了夜行衣,正准备踏窗而去。

“还是快些回来,我们进城实在有些高调,保不准你再惹些什么麻烦。”

谢希楠沉声嘱咐。

望着窗外月色,阑珊眼神更加寂寥,面上的落寞不掩饰分毫。

谢希楠突然思绪泉涌,记忆中也有这么一个人,每日每夜望着窗外夜色发呆。

她阖了阖眸,把心底那个身影压下去,又叹一口气

“若是有什么消息,一定要先回来,不要冲动。”

虽然给阑珊是说不要冲动,可是若是云舒真有个三长两短,那时候的情景,谢希楠不敢想。

“我就是去上次我们分开的地方看看,心中自然知晓该怎么做,我比你大上这么多,这点小事若还需要你嘱咐,那我也没有脸了。”

阑珊牵强一笑。

路途还好,一些其他的事总能转移注意力,今日到了安阳,却心神总是不宁,每时每刻都都在想云舒怎么样。

她俩上次都负了伤,云舒伤轻一些,便引了人过去,也一直没敢去想云舒此刻怎么样。

她脚尖轻点,这矮矮小楼对她而言自然是没什么难度。

翻身一跃隐到了黑暗里。

谢希楠凝望着她远去,刚才足尖点到的地方木头微微有些碎裂。

她果然还是着急了。

回到房里,谢希楠也没有歇下,水碧已经被她打发去睡,隔壁房里的谢纪年也没有声音。

当时提出要让谢纪年自己睡一间房的时候遭到了众人的一致反对。

谢纪年太小,自己睡一间房多多少少有些奢靡,再是他的底细到现在都没有摸清楚,不知道他会有什么举动。

都不懂谢希楠为何要这样做。

只有阑珊没有吭声。

还能想起轻鸿回房前那不赞同眼神。

这些人,又怎么能懂呢?

她看着面前灯影焯焯的烛火,在墙上拉出了很长很长的影子。

谢纪年是被疼醒的。

这是他第一次在如此安逸舒适的地方休息,很快便睡的熟了过去。

没成想后背突然开始火辣辣的烧起来,也就是今天谢希楠倒药水的地方。

背部像起了火,比那个烙印猛的烧在背上的时候还要疼痛灼烈。

他闷哼一声,紧紧缩成小小一团。

怪不得,谢希楠会问他,怕不怕疼了。

背上的火一直窜到心里,谢纪年用力的睁着瞳孔,脸上不停冒着汗。

脑子里是睡在一堆臭草堆里的自己。

是那女人对他用刑时的狠毒模样。

是他们打断他的下巴,强行使他喝药的时候。

背上的烧痛仍然在继续,谢纪年却是换了一副表情。

他双目猩红,紧紧捂着嘴,明明年纪很小,却爆发了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悲怆。

带来的是骨头都被烧成灰烬。

背上是起了火的,谢纪年知道。

可是若是猛的看上去,只能看到是这个小小的孩子不停在瑟缩。

背上什么都没有。

像是忍受不了背上的疼痛和心里不断涌上来的记忆。

喉咙里发出了咕依咕依的声音。

带着撕裂铁锯搬的刺耳声音。

谢纪年大颗大颗的眼泪落着,有一下没一下的用头撞击着墙壁。

一下,一下。

每一下,心底的那些惨痛记忆就多了些。

身上盖着厚实的棉被,也弥补心中不断破碎的声音。

“叩叩。”

轻微的敲击声传来,把谢纪年从悲痛中拉回来一些思绪。

有人在墙的另一边对他敲击着。

如年后第一场春雨,落下的声音异常清晰。

谢纪年知道。

那边是谢希楠。

就是那个带着自己,给自己取名的那个尊贵的姑娘。

开始见她时,她很美,比最近新进寨子的那个狠毒的女人美了不止一两分。

但是感觉她们有些想象。

鼻子还是嘴?

都不像。

说哪里像,哪里都不像。

说不像,莫名就感觉像,

所以谢纪年是有点怕她的,怕冷冰冰的她。

不过现在却不怕了。

墙壁那边不断有敲击声传来,一声一声非常有节奏。

这焚身的疼好像都不是那么疼。

这么冷的夜,谢纪年知道,这是她在陪伴自己呢。

是副属于她的那份温柔。

谢纪年颤颤巍巍伸出手,无力的在墙壁上也敲击了两下。

虽然声音很小。

谢希楠却也听到了。

她微微放下心来,这种痛她体验过,那种撕心裂肺的痛,她怕这个只有八岁的孩子会挺不过去。

一直没有听到那边传来的声音,只有墙壁一声一声的闷响。

心中不免有些担心,所以才会有敲墙壁这个举动。

她也回击了几下。

在这寂静的夜里,那不断的敲击声,却异常的让人心神宁静。

阑珊的身影跃与夜中。

那一抹纤细的身形有些寂寥。

这是上次她与云舒分离的地方,也是在这个地方,她的肩膀被狠狠刺了一剑。

红瓦上还有斑驳的已经干涸血迹,颜色已经很浅。

阑珊轻蹲,摸了摸那血的印记,叹息一声。

血迹有两人,分别朝着相反方向。

阑珊眼尖的看着那朝北去的血迹。

当时两人都已经受伤,如果不出意外,那这血,便是云舒的。

跟着这血走,就能到云舒所在的地方。

这了了几日,阑珊的心里终于开始隐隐有些期待起来。

脚程这下可别刚才快的多,呼吸都有些紊乱,一心只想到这零散血迹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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