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人仍然没容莫道把话说完,沉声道:“年轻人,你可是认为我很好欺负。”莫道摇头道:“在下绝无此心,只是?”
黑袍人哼了一声,突然说道:“你是走不走,若不想走,可以开启身后那道门户再出去!”印天蓝忍不住了道:“你这个人怎么这样的说话呢?”
黑袍人竟不答话了,霍地转过身去道:“我走了,你们愿意留在这里,只好由你们去,不过再难走出,休怪别人。”说完这句话,黑袍人不再等待,一步步地远去。
莫道几人无奈之下,彼此看了一眼,头一摇,苦笑一声,紧随着黑袍人的脚步向前行去,再不开口。
好长的通道,左转右旋走了半天,黑袍人又停下步来,冷冰冰地说道:“这里有四块厚厚的黑布,你们要自重,自己把双目包遮起来,然后可以牵着手,走在前面的人,抓住我的黑杖,快!”
印天蓝不由问道:“这是干什么?”黑袍人道:“送你们出去!”印天蓝哦了一声道:
“那又何必蒙上双目?”黑袍人冷冷地笑着道:“不这样就别想我送你们出去!”
莫道尽已洞悉原因,道:“人家是不愿意让我们看明白门户,免得今后多事,我们听话吧!”
黑袍人哼了一声道:“这是你们不守信约,问三问四找出来的麻烦,请快些,我的事很多,不能久候着!”
莫道几人戴上了面巾,莫道却没有抓着黑袍人的黑杖,他有神识可以感知周围,杨亦菲抓着莫道的手,印天蓝抓着杨亦菲。
晓梅则是殿后,左手在后,又开始前行,突然,耳边响起话声,那是有人以“传音入密”的功力所发,声调熟悉,正是持杖前导的黑袍人!
黑袍人传声道:“她够可怜的。我看出她对你十分痴情,你该好好地照顾她,别多顾忌那阴狠恶毒的恶贼!”
晓梅闻声心头一怔,谁是“阴狠恶毒的恶贼”?这黑袍人又是哪一个,此处究竟是何所在?
黑袍人突然又道:“笔直前行,十步停下,即可摘落面巾!”几人摘落面巾,迅速扫视四外,都惊咦出来。
原来他们竟稀里糊涂地,又回到“神兵洞”进口处广大石厅之内,印天蓝苦笑一声道:“这简直像是作了一场恶梦!”
晓梅指着先时在角落上所燃的火堆道:“嗯,梦!看见了吧,这堆火是我们作梦前亲手所燃的,走,咱们再回到那绝崖甬道看看!”
印天蓝当然不反对,这哑谜是非解开不可的,何况她俩留在石厅中的马匹已失,包括行囊杂物也没留丝毫,这种种事端的诡谲怪异,也势必揭开不可!
于是重燃火把,双双并肩而行,走向绝崖甬道。走着,晓梅悄声道:“大妹可要当心!”印天蓝低沉而恨怒地说道:“我晓得,鼠辈们一定在!要不那黑袍蒙面的怪人也不会带我们重回石厅了!”
晓梅嗯了一声道:“我不相信他们走得如此快法!”印天蓝道:“当他们认定我们业已葬身崖下火海中时,还有什么道理逗留不去,自是越早走越好!”
晓梅头一摇道:“我的想法偏不同!”印天蓝哦了一声道:“不同,是怎样不同法?”晓梅一笑道:“和你的想法恰正相反!”
印天蓝瞠目道:“你这想法真怪。”晓梅正色道:“大妹,我敢断定,他们若不是在这‘神兵洞’中藏了起来,那就是不顾风雪急急地离此而去!”
印天蓝扑哧一声笑了,道:“瞧,你真聪明!”晓梅双眉一挑道:“大妹注意地上,看可有什么怪异的事?”印天蓝黛眉微蹙道:“没有什么怪异的事呀?”
晓梅一笑道:“他们用无法计数的干柴枯枝引发烈火,在搬动的时候。不会丝毫无遗落吧?可是现在地上?”
印天蓝恍然大悟,接口道:“对,有人打扫过了!”晓梅颔首道:“正是如此,想这‘神兵洞’是废置的一座石洞,若无其他必须理由,他们何必如此费事?他们不想留下丝毫破绽与痕迹,引人心疑!”
印天蓝似乎更聪明了,接话道:“就像当年暗算霍家公子一样!”晓梅未置可否,举高火把,低头向绝崖下探视,发现崖下仍然有火星余烬,计算了下时间,暗自点点头。
这时印天蓝突然问道:“那黑袍人?”晓梅回顾一笑道:“是个有心人,很关心你!”印天蓝一愣,道:“这话从何说?”
晓梅又一笑道:“他曾以传声对我说,要我好好的照顾你,听那口气,不但对你十分关怀.并且还该是个熟人!”
印天蓝早有所疑,闻言不由说道:“他会不会是霍?”说到这里,印天蓝自动停下话来!晓梅反问道:“你是说霍家公子?”
印天蓝微吁一声道:“不会是他的,他早就死了!这多年了,若他还活着,或者黑袍怪人就是他,他又有什么理由不到矿场去找我呢?”
晓梅突作惊人之语道:“怎知他没去过?”印天蓝愕然道:“我再没见到过他,自然他是没去!”
晓梅一摇头道:“不一定,就算换上我是他,当意外脱险,重回矿场后,探知佳人已属别人,也会含悲而退的!”
这话对,更合乎霍家公子的习性,所以印天蓝闭口无言了,晓梅瞥了印天蓝一眼,道:“大妹,譬如说这黑袍朋友,果然是霍家公子,又假设有朝一日,揭发了当年元凶是范场主的话,大妹何去何从?”
印天蓝垂首摇头道:“我心乱得很,没想过这个问题。”晓梅别有用心地说道:“现在时间还早,不过总有一天要来的,必然会来,所以我想劝大妹,还是早些想想的好。”
印天蓝蓦地抬头,双眸含情地对晓梅说:“真到那天的话,范凤阳自然是我的仇家,而霍家公子形影已没,我可以另作别的打算吗?”
晓梅不傻,闻言之意,道:“这怕要看天意了!”印天蓝一路道:“这和天意有什么关系?人定胜天!”
晓梅肃色道:“不错,那也是天意!”印天蓝着实不解晓梅所指,但她却没再询问。
晓梅本是有话没能说完,才待接着说将下去,不知何故竟突兴其他意念,把话题一改说道:“大妹我们还是去矿场吗?”
印天蓝不傻,该说是十分聪明,何况晓梅这次突破话题,有点牵强,印天蓝自更看出端倪,道:“梅哥你这算什么意思?”
晓梅故作不解道:“大妹怎么突然这样问我呢?”印天蓝道:“梅哥想说的话,是去不去矿场这件事吗?这件事何必问,有什么道理不去!”
晓梅一笑道:“说的是,我问多了。”她承认问多了,顿时印天蓝再没有什么话好说了。
于是在整顿妥当一切后,几人又踏上行程,虽说晓梅突改话题另有原因,但当踏上行程后,对可能再次遭遇上意外之事来说,那就必须有所防范了。
因此她边走边对印天蓝道:“大妹,我们就这样走法?”印天蓝一愣,道:“不这样走,要怎样走呢?”晓梅正色道:“马匹已失,步行虽慢,反而另有益处,只是行踪若不加掩饰,说不定中途任何一个地方,又会中人暗算。”
印天蓝对先时晓梅突改话题,坚不承认之事,仍未去怀,所以有些闷闷然,如今经晓梅提及暗算事,不由不重加考虑了。
沉思刹那后,印天蓝道:“我们可以走那条捷径!”晓梅笑了,道:“大妹当我是谁了,‘那条捷径’究竟是哪一条捷径呀?难道大妹不知道,这条路我还第一次走么?”
印天蓝也笑了,道:“你不知道最好跟我走就是了。”晓梅看了印天蓝一眼,道:“好是好,只盼别再有问题!”
印天蓝哼了一声道:“我保证任何人也不会想到我们走这条捷径,何况对那群暗算我们的鼠辈来说,早认定我们死在绝崖之下了!”
晓梅嗯了一声,道:“只怕有人比我们还要聪明!”印天蓝正色道:“任他有多聪明,多狡猾,也想像不到!”
晓梅哦了一声道:“莫非这条捷径十分凶险?”印天蓝噗地一笑道:“不是凶险而是绝无人知!”晓梅道:“十之八九,范场主是知道的!”
印天蓝没有现出半丝惊意,道:“不错,除我之外只有他知道!”晓梅恍然而悟道:“大妹的心思我懂了。”
印天蓝道:“这条捷径,在山区深处,走过这条捷径一半路时,左方有一狭谷,看来谷深而险,使人望而止步,但若仗胆进去,就别有天地了!”
莫道点点头:“那我们走吧。”四人既然前行了有半盏茶,突然印天蓝止步不前,莫道不识途径,当然只有跟着停下道:“怎么回事?”
印天蓝手指不远处雪地之上道:“你们看!”
莫道说道:“是老天帮了我们的忙。”印天蓝哼了一声道:“你们可知道,那是我们在‘神兵洞’中,所丢失的宝马留下的蹄痕?”
晓梅不解道:“由何而知是那两匹马的蹄印!”印天蓝道:“凡我老印记的宝马,马蹄铁上所钉钢钉,钉尾都有个‘印’字暗记。”
晓梅一笑道:“也可能是贵场中人自此而过呀!”印天蓝哼了一声道:“你可知此处是何所在?”
晓梅摇头道:“从进入山区起,我就成了睁眼瞎子了!”印天蓝目光含威,道:“梅哥,这就是你要的证据!”
晓梅摇头道:“还早,天下事该目睹才是!”印天蓝哼了一声道:“这捷径绝无第三人知!”晓梅再次摇头道:“只恐未必,昔日令尊既然能在无心中发现这条捷径,今日就许另外有人也发现了它,所以这是不能据而认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