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朝是在夜里醒来的,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左手被慕长风牢牢的握住。
她动了动手,慕长风迅速睁开眼,“阿朝!”
花朝抿了抿唇,用沙哑的声音开口:“饿了……”
慕长风立刻吩咐厨房做饭,他把花朝搂到怀里下巴抵着她的额头,“阿朝,对不起。”
他的声音有一丝颤抖,像是极力压制着什么。
花朝拍了拍他的手,轻声安慰:“慕长风,这不是你的错。”
慕长风眼眶发红,看着她的目光里满是心疼。
“疼吗?”
花朝点头,瘪了瘪小嘴十分委屈地开口:“疼。”
慕长风抚了抚她的头发,声音低沉:“我把人都抓来了,等你伤好了任你处置。”
她双眸含水:“陆宛菡也欺负我了。”
“她已经死了。”慕长风语气十分平淡,好似在说什么不想干的人。
花朝略微惊讶:“死了?你杀了?”
“嗯。”
“便宜她了。”
这时清桦和时安送上饭菜,两个人看到花朝醒来都十分高兴。
“你们都下去休息吧,时间也不早了。”
“是。”
两个小丫头十分识趣儿的关上房门。
慕长风端起一碗瘦肉粥喂她,“你现在刚醒,不易吃太过油腻的东西,等伤好了再吃好的。”
“我知道。”
他轻轻吹了吹勺子里的粥,然后送到她嘴边。
花朝扯了扯嘴角,轻轻含住勺子。
“慕长风……”
“嗯。”
“我脸上的疤……”
慕长风又把粥送到她嘴边,语气温柔:“没事,你怎样都好看。”
她眯了眯眼,“我才不会让自己变成丑八怪呢。”
“知道你厉害。”
花朝嚼着口中的瘦肉,突然想起了拿鞭子抽自己的那个人,忙问:“水牢里的人你都抓起来了吗?”
慕长风点头,“都关着呢。”
“哼,我可是很记仇的。”
“人都给你留着,任你处置。”
她眯着眼笑了笑,“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慕长风又送了一勺粥到她嘴里,“药铺的李掌柜逃了。”
“是他害的我?”
“嗯,他收了不少银子。”
花朝摇摇头,“啧啧……亏我的那么信任他,原来有钱真的能使鬼推磨。”
“不要轻信任何人。”慕长风嘱咐道。
花朝点头,“长记性了。”
“我哥呢?他没有去皇上那闹吧?”
“去了,你一出事他就去了。”
“那皇上怎么说?”
“起先派了三千御林军,找到你之后他下旨抄了乔儒的家,乔家永世不得为官,乔恩依的生死交由你来决定。”
花朝轻叹:“我在你们天宁出名了。”
慕长风又喂她吃了一些青菜,提醒道:“你早就出名了。”
花朝十分乖巧的吃下他喂的东西,解释道:“我以前那是小有名气,现在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慕长风将空碗放到一边,拿起帕子轻轻擦拭着她嘴角残余的汤水,语气轻柔:“阿朝,你想回姜国吗?”
“为什么这么问?是不是我哥跟你说什么了?”
慕长风垂下眸子,隐去了眸中的那一抹忧伤,“你跟在我身边总是受伤……”
“慕长风,我不会离开你的,永远都不会!”
花朝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语气十分肯定的给了他一个答案。
“阿朝,我以后会好好保护你,”
“我知道,我知道你会保护我。”
花朝趴在他的肩头,不一会就睡着了。
慕长风把人放到床上,动作极其轻柔。
此时的韫玉坐在院子里一个人喝着闷酒。
苏焕元了解他的性子,特地从别苑赶到他这儿。
他走到韫玉的对面坐下,轻声叹气:“别喝了。”
没有了面具的遮挡,他脸上的忧愁暴露出来。
韫玉眼神微微迷离,他自嘲的笑了笑:“她出事了,慕长风可以兴师动众的带兵找她,而我……大概这辈子都见不得光。”
苏焕元皱了皱眉,“你若是真的想要她我可以帮你。”
韫玉摇头:“她应该生活在光里……”
“韫玉……”
“你别劝我了,她心里有慕长风,而慕长风也是她最好的选择,我不会贸然插入他们的生活。”
苏焕元语塞,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
韫玉抬头望着天空,心中何尝不是惋惜,可他心中十分清楚,他和她永远都不可能。
酒壶里的酒又没了,他把酒壶放下,作势要拿另一壶。
苏焕元看不下去了,他一把推开韫玉的手,声音微怒:“你到底要作践自己到什么时候?”
“我……”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身上的毒之所以会扩散是你用内力……”苏焕元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韫玉,你若是真的不打算把人抢回来就趁早放下,别折磨自己了。”
韫玉垂下眸子,他知道……若他身上的毒解了,他就真的没有理由见她了。
苏焕元把人从石墩上拉起来,“回你房里睡觉!既然人不是你的,你就别乱想了。”
韫玉任他拉着自己,双眼无神,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苏焕元看到他这副样子就来气,把人甩进屋里便气冲冲的离开了。
一直躲在暗处的杖舒锤头紧握,她眸中晦暗不明,不知在想什么。
韫玉跌跌撞撞的走到床边,他头痛欲裂,半阖着眼假寐。
杖舒回房换了一件衣裳,她胆战心惊的走到韫玉的房间门口,犹豫了很久还是推开了房门。
她脚步放轻,两只手十分紧张的攥在一起。
韫玉好似察觉到了什么,他缓缓的睁开眼,迷迷糊糊地看到一个红色的身影,他晃了晃脑袋,还是看不清那人的脸。
“韫玉……”杖舒放柔声音,喊出了那个平日里不能喊的名字。
“阿朝,是你吗?”他呢喃道。
杖舒鼻头微酸,她没有说话,自顾自的褪去衣衫。
韫玉晃了晃神,还没反应过来怀里就多了一个人……
第二日一早,韫玉十分疲惫的睁开眼睛,下一秒他就察觉到了事情不对。
怀里的人被他推开,杖舒十分委屈的睁开眼睛,“主子……”
韫玉皱眉,他们两个赤身裸体的躺在了一起……
他声音冰冷:“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在我房里?”
杖舒装模做样的用被子护住胸口,眼眶微微湿润,“昨晚主子喝醉了,我就是进来送一碗醒酒汤,没想到主子把我……把我误认为永乐公主……”
她轻轻抽泣:“属下也试着反抗了,可……”
她没有再说下去,韫玉眉头紧拧,神情凝重。
昨夜的事他不记得了。
瞥了一眼还在哭泣的杖舒,他一阵心烦:“别哭了,起来把衣服穿上。”
韫玉面无表情的起身穿衣,杖舒也从床上下来。
他轻扫了一眼床榻,看到那一抹鲜红的血液皱了皱眉。
杖舒咬了咬唇,那血是她割破手指弄的,怕他知道自己不是处子之身,昨晚他大抵是喝的太多了……什么都没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