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星光点点,凉风习习。
暗一身着黑色夜行衣,脸用黑色帕子遮住,与夜色融为一体。
这几日他一直找机会进入佛阳寺,但一直寻不到好的时机,恰好今日井江不在,他这才能进来。
他小心翼翼的落在屋顶的瓦片上,往下看去,可以看到来来往往的侍卫。
暗一皱眉,这里面守卫森严,想要进去实属不易。
他弓着腰,轻轻踩在瓦片上,小心翼翼的行走。
可即便他再小心,瓦片还是会发出细微的声音,屋内的木束自然听到了声响。
木束看了一眼床上熟睡的小丫头,不知这次来人的目的,是这个小丫头还是活养尸呢?
他没有出声,无论那人的目的为何,他都不能轻举妄动,免得引起楚渊的猜疑。
暗一落到一个窄窄的的夹缝里,他摸索着前进。
身后传来脚步声,他屏住气息紧贴墙面。
待那些人走过了他才缓缓地移动脚步。
那狭窄的通道和后院相连,他走到后院,粗略的扫了一眼院内的构造。
四间房,每间房外都有三个守门侍卫,来来往往的还有巡逻的侍卫。
暗一深知情况不妙,要想进去并不容易,又退回了那窄道。
他原路返回,又看到几个侍卫朝这边走来。
那几个侍卫从窄道入口处路过,暗一长舒一口气,四处瞅了瞅,然后上前一步迅速扭了一下那人的脖子,只听咯噔一声,那人的身子便瘫软下来。
将最后一个侍卫拖到窄道里,迅速换上那人的衣服。
暗一四处张望,穿着侍卫的衣服显然比刚才方便多了。
他跟在一队人身后,四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木束坐在门前,看着来来往往的侍卫。
他猜想,那人可能是为了活养尸而来。
无论来人是谁,他都要帮,因为……密室下有十几个暗卫,都是武艺高强之人,擅闯者必死无疑。
他扫视着来来往往的人,必须在那人动手前提醒他。
暗一远远的就看到了木束,他低头,想避开木束的目光。
他放慢脚步,离开那支队伍。
木束眉头紧锁,他看到了。
他起身,往暗一的方向走。
暗一左手向腰间探去,那里放着一把匕首,他对上木束的眼,两人目光交汇。
木束没想到来人是暗一,走到他身边,低声开口:“跟我过来。”
暗一愣了一下,然后跟着木束来到他的房间。
“你为什么帮我?”
“今天来的就算是其他人我也会帮,你别冒险了,密室里有十几个暗卫,你若是硬闯,只会丧命。”
暗一十分不解,他眉头紧锁,又问道:“为什么告诉我?”
木束抿了抿唇,然后开口道:“我不是太子的人,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
暗一沉思片刻,沉声道:“多谢。”
他转身欲走,却被木束喊住了。
“等等。”
“还有何事?”
“你跟我来。”
暗一跟着木束来到床边。
木束撩开帘子,里面躺着的是慕辰溪,她睡得很安稳,小小的一团缩在被子里。
“她怎么会在这?”暗一惊讶道。
他上前想去喊醒慕辰溪,却被木束拦下了。
“她醒了只会暴露你的行踪,而且,我也不能让你带走她。”
“为何?”
“你若是把她带走了,太子一定会怀疑到我身上,我不能为了她冒险。”
他蛰伏多年,不能前功尽弃。
“不行,我一定要带走她。”暗一语气十分坚定。
“不成,你若是执意带走她,你们都会丧命。你可以放心,她在这儿没有生命危险,太子虽然阴狠奸诈,但不至于会对一个孩子下手,他把这小丫头交给我看着,吩咐了让好生照顾,目前不会动她。”
暗一咬了咬牙,他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又看向木束,“她若是出事了呢?”
“不会,我会护着她。”
暗一眼眸幽深,“你到底是谁?”
“我不能告诉你。”
木束把床帘放下,“你走吧,给慕家报个平安。”
暗一弯腰向他行了个礼,“请你照顾好她,她不能出事。”
“我知道,走吧,我送你。”
暗一跟着木束轻松的就出了佛阳寺。
他施展轻功,瞬间就消失在黑夜中。
木束叹了口气,慕家对他主子有恩,他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暗一赶到瑜王府,慕长风和花朝已经歇下了。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敲了敲门。
慕长风耳力极佳,听到声音后立刻翻身下床,他动作轻柔,没有惊动床上还在睡熟的人。
看到暗一满头大汗的站在门口,他走到院中,问:“何事?”
“找到二小姐了。”
慕长风眸光一亮,眼睛里露出一丝欣喜,“在哪?”
“佛阳寺。”
慕长风皱眉,那可不是什么好地方。“怎么发现的?”
“属下今日打算潜进寺庙里,无奈里面戒备森严,没有办法深入,碰到了木束,他把属下带进他的房中,二小姐就在他屋里。”
慕长风疑惑,“你是说木束?”
暗一点头,“木束说他不是太子的人,却不肯告诉属下他的身份。”
“溪儿可有受伤?”
“没有,二小姐很好,太子并没有打算对她下手,让木束照看着。”
他顿了顿,又道:“属下本想带着二小姐回来的,木束不允……我也怕轻举妄动会害了二小姐,所以二小姐还在佛阳寺。”
慕长风心里松了口气,那城南的幼尸一直让他睡不安稳,现在得知慕辰溪还活着,比什么都强。
“你做的很好了,先去休息吧,既然佛阳寺戒备森严,以后就不要再去了。”
“是。”
暗一转身离开,慕长风又回到屋里,轻手轻脚的走到床边躺下。
一躺下花朝就搂住他了,蜷缩在他怀里。
他调整好睡姿,胳膊搭在她的腰间。
可是怎么也睡不着了。
楚渊针对他,却只能对慕家下手,无论是慕辰溪还是向素,楚渊的目的都是想牵制住他,又或者他是想转移他的注意力,谋密着什么不为人知的事……
慕辰溪暂时没有性命之忧,可也不能一直待在佛阳寺,谁都说不住以后会发生什么,必须尽快把人救出来。
还有木束,若他不是太子的人,又会是效忠于谁呢?
他一直没有阖眼,天蒙蒙亮的时候就离开房中了。
慕长风骑着马来到公孙久府上,直接从围墙上翻了过去。
径直走向公孙久的房间,他敲了敲门。
公孙久听到敲门声连忙起身,随意披了件外衣就开门了。
“将军,你这么早来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慕长风点点头。
公孙久侧身,“先进来吧。”
慕长风将心中的顾虑都说了出来,又将慕辰溪现在在佛阳寺的事说了出来。
公孙久一脸沉重,“这件事事关重大,要救人必须先有一个契机,最好是溪儿不在佛阳寺的时候施救,这样才不会打草惊蛇。”
“至于木束,既然他不是太子的人,也就好办多了,你也不必太过担心他是谁的人,据我所知,木束可是自小就在楚渊身边的,能隐藏那么多年,那他背后的人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
慕长风点了点头,沉声道:“他这样劳师动众的转移我的注意力,我怀疑他又在谋划些什么。”
“现在先不要轻举妄动,既然他设了局,那我们就顺着他的意,看他到底在耍什么花样。”
“明白了,我这次来实在是唐突了,惊扰了先生休息。”
公孙久笑:“无碍。”
“那先生继续休息吧,我先走了。”
公孙久起身送他,“将军慢走。”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