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她这般想着的时候,花影进来禀道:“启禀娘娘,宋嬷嬷前来请娘娘前往乾坤宫。”
太后又来请自己?
刘萱微微皱了眉,那日宋嬷嬷遇到李澈的事情,她已经知晓,也知晓李澈对宋嬷嬷说无事不得相招的话,可这才过了几日,宋嬷嬷便又来请自己,看来曹太后这次是真的有事了。
虽然李澈说过,自己若不想去便可不去,可曹太后毕竟是太后,她身为晚辈不去问安已是不妥,若是太后两次相招,自己都不去,这样的事情传出,朝臣定然又是好一通议论。
想到此处,刘萱点了点头:“去告知宋嬷嬷,我马上便来。”
刘萱召来宫女,换了贵妃礼制衣衫,又梳妆整齐这才出了门。
宋嬷嬷本以为今日又要等上许久,却不曾想才过一刻,刘萱便出来了,当下微微一愣,愣过之后急忙上前道:“娘娘请随奴婢来。”
刘萱点了点头,只带上了花影一人,而后便随着宋嬷嬷往乾坤殿而去。
来到乾坤殿前,看着那高高的殿门,想起第一次来时,自己佯装昏倒的事情,刘萱一时有些感慨。
这一次再无人让她在殿外等候通传,而是直接领着她进了大殿。
大殿之上曹太后正在品茶,刘萱进殿朝她福身行礼:“臣妾见过太后娘娘。”
曹太后放下茶盏,看着她冷哼一声:“陛下不曾唤哀家一声母后,怎么连你都不屑唤哀家一声母后了么?”
说实话刘萱这声母后还真就唤不出口,在她心目中,当得上母亲二字的便是柳母那般的人,她低头回禀道:“臣妾不敢,只是臣妾刚刚入宫没有多久,对宫中规矩不大熟悉,陛下也未曾提点过臣妾。”
她的言下之意是李澈没有让她这么喊,她不敢这么喊。
一句话将责任都推到了李澈的头上。反正曹太后也不会为了这等事情去同李澈理论的。
曹太后闻言顿时气结,她指着刘萱正要怒声,一旁的宋嬷嬷却拉了拉她的袖子、
曹太后深吸口气,压下心头怒火。强挤出一个笑容来道:“一个称呼罢了,哀家不甚在意,来人为刘贵妃看座。”
刘萱闻言挑了挑眉,今日的曹太后与往日嚣张模样大大不同,自己这般挑衅。换了往日轻则一顿痛骂,重则便要打杀的,可如今曹太后居然生生忍了,不但如此还给自己看座。
看来,还真的是有求与她。
刘萱道了谢,在一旁坐下而后便不再开口。
左右是她有求于自己,自己又何必送上前去。
曹太后见她坐下,也不开口询问自己唤她来所谓何事,当下心中又是一气,然而想起今早收到那封声泪俱下的信。她也只得藏起怒意,深吸口气开口道:“你入宫也有些日子了吧?”
刘萱闻言点了点头:“回太后话,是有半月了。”
“半月了,日子不短了。”曹太后状似无意问道:“哀家听闻,你入宫之后便见过了后宫其他嫔妃?”
刘萱丝毫不讶异她知晓,当下应了一声:“回太后,确实见过。”
曹太后轻咳一声道:“那你可知晓,这后宫之中还有一人,曾因你之故被陛下禁足,如今两年已过。就算她当日行为不妥,但两年的禁足,这惩处也够了。”
原来今日是为了此事。
刘萱不动声色的看了曹太后一眼,而后低头禀道:“淑仪被陛下禁足一事臣妾也有所耳闻。只是这乃是陛下圣意,臣妾不敢妄言。”
一句不敢妄言,又将自己撇的干净,曹太后闻言差点心中简直有团火在烧。
明明是因她之故,曹菲才被禁足,而且一禁便是两年有余。她道好,一句不敢妄言便将自己撇的干干净净。
曹太后连连深吸几口气,才让自己冷静下来,她面上挤出一个笑容,看着刘萱道:“话虽如此,但陛下对你宠爱有加,王朝上下人人得知,菲儿总归是曹家之人,两年的禁足已是丢了曹家颜面,此事算哀家欠你一个人情,还请你跟陛下说说,解了菲儿的禁足。”
说实话刘萱是有些讶异的,她不曾想曹太后竟然说出欠她人情的话来,她微微低头道:“太后所请,臣妾不得不从,只是陛下心中万事自有安排,臣妾并不能影响陛下分毫。”
“无妨。”曹太后笑着道:“只要你愿意提便成。”
对于如今的刘萱而言,李澈的心意她再明白不过,放不放一个曹菲,她是无所谓的,只是李澈曾言那曹菲绝不会再出现自己面前,此事就算提了,那曹菲也未必会解了禁足。
再者,她实在不耐与曹太后在这闲聊,她还有许多事情要做,于是她点头应道:“臣妾向陛下提上一提。”
见她应下,曹太后当即笑了,这笑与她先前硬挤出的笑容显然不同,她笑着道:“如此便好,你们皆是陛下的妃嫔,乃是姐妹,后宫本就不足,你们自当互相帮衬,一同伺候好陛下才是。”
互相帮衬,一同伺候。
这样的字眼让刘萱有些不大舒服,她没有回话,只微微点了点头。
曹太后也不愿与刘萱多谈,既然今日目的已经达到,她便不再多说了,只对刘萱道:“若是你有事,便先退下吧。”
刘萱闻言立刻起身告辞而去。
待刘萱走后,曹太后立刻变了脸色,她重重冷哼一声:“一个再嫁之妇,居然想独宠后宫!”
宋嬷嬷上前一步,在她身侧道:“可不是,定是仗着自己学了些狐媚功夫,将陛下迷住了,待菲小姐解了禁足,看她如今这日子还能过上几天?菲儿小姐可是当初陛下最为宠爱之人。”
曹太后闻言点头,她冷哼道:“说来莹儿那丫头居然也是个无用的!不但连陛下的身子都不曾近过,来跑来同哀家说莫要为难那狐媚子!你说我们曹家怎么出了个这么没用的!”
这话宋嬷嬷是不敢接的,显然曹太后也并不需要宋嬷嬷接话,她说完之后又长长叹了气:“如今也只能指望菲儿了。”
晚间时候,刘萱并没有同李澈说曹菲之事。倒是李澈突然问起她,今日曹太后召她所谓何事。
刘萱想了想还是实话说了,她看着李澈嘟着嘴道:“太后让我跟你说解了淑仪的禁足,而后又同我说。后宫姐妹要互相帮衬,一同伺候好你。”
李澈闻言薄唇上扬,他揽她入怀轻笑道:“朕怎的闻到了一股酸味儿?”
对此刘萱倒是大大方方承认了,她窝在他的怀中,那纤纤玉指戳他的胸膛。语声有些哀怨:“淑仪毕竟是与你渡过许多日夜之人,我心里有些不痛快也是常事,再者我在益州之时就曾听闻,太子殿下虽对女色一事不甚上心,但对曹侧妃却是宠爱有加。”
李澈见她面露哀怨,摸了摸鼻子似有些心虚,他轻咳一声道:“那皆是朕与你相识之前的事情,再者朕当初宠爱她也仅仅因为她是曹家之女罢了。”
刘萱知晓他说的均是在理,只是心中仍是堵的慌:“她毕竟与你有夫妻之实,你当真忍心这般一辈子不让她出宫门?”
李澈的眉间高高耸起。他看着刘萱眸色有些认真:“萱儿,若是你**与他人,可还会回朕身边?”
刘萱闻言愣住了,她呆呆的看着李澈,似乎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似乎又惊讶于他的话。
李澈见她如此,一向沉稳深沉的眸子竟有了一丝慌乱,他急忙道:“朕只是打个比方罢了。”
他紧紧将她抱在怀中,似乎担心她就这般离他而去,他哑声道:“若是知晓这世间有一个你。若是知晓朕会于此倾心与你,朕定不会碰其他女子,只等着与你相见。”
刘萱在他怀中慢慢垂了眼眸,她半响无语。直到听得李澈含着担忧的一声轻唤,她才笑着道:“我也亦是如此,即便身子不再清白,只要你不介意,我也依然会在你身旁,因为我知晓。对你而言,今后你我相守相知才是最重要的。”
李澈闻言搂着她越用力了,他哑声应了:“萱儿果然深知朕的心意。”
刘萱眨了眨眼,挤出一个笑容道:“所以呢,即便陛下不是清白之身,臣妾亦不会嫌弃与你的。”
这话将李澈逗乐了,他松开她,扶上她的双肩与她平视,让她瞧见自己脸上与眸中的笑意,他宠溺的刮了一下她的鼻尖,而后道:“朕是不是应当说,多谢萱儿不弃之恩?”
刘萱嘟了嘟嘴,一脸施恩模样:“知道就好。”
她的回答,惹来李澈一阵笑声,刘萱的面上也是扬着笑的,只是她笑着笑着,眸色却淡了下来。
今日晚间的李澈似乎特别缠人,硬是缠着刘萱足足要了她三次,每次都折腾了近一个时辰,三次过后刘萱彻底昏睡了过去。
第二日刘萱彻底起不来了,倒不是她没醒,而是她根本没力气起床,即便是抬抬手都觉得累到不行。
今天是刘成出使的日子,刘萱虽然见识过刘成的才能,但多多少少心中仍是有些担忧,此次出使大致条款已经谈妥,可能不能争取更多,就要看刘成如何商谈了。
李澈虽然不曾提过,但冒然将刘成这样一个没有丝毫历练的人,派上那样一个重要的位置,这何尝不是对刘成的信任,对她的宠爱?
既然起不来,刘萱也不费力折腾自己,干脆躺在床上专心休息,可没过多久,便听得外间有些吵闹。
刘萱皱了眉,开口唤道:“来人。”
冬梅立刻走了进来,刘萱问道:“生何事,外间为何如此吵闹?”
冬梅有些欲言又止,刘萱看了她一眼:“但说无妨。”
听她这般说了,冬梅也只好如实道来:“先前小柱子说,今日早朝陛下当朝了火,斩了几个大臣。”
刘萱闻言顿时皱眉,李澈是什么样的性子她再清楚不过,即便是震怒之时也不曾说随便砍人脑袋的,她立刻唤冬梅扶她起身,边起身边问道:“到底生了何事?为何陛下会如此震怒?”
冬梅扶着她起身穿衣,长长叹了口气:“据说是陕地从春季起便开始大旱,如今秋季更是颗粒无收,陕地官员隐瞒不报,不但如此还关了城门不让流民出城,可旱情越来越严重,已有流民逼不得已反了。”
“反了?!”刘萱瞪大了双眼:“当真反了?”
“嗯。”冬梅点了点头:“可是这已经是三月之前的事情了,流民反了之后,陕地巡抚更不敢报了,流民破了几个城池的城门,但他们几乎手无寸铁,破城之后便四散而逃,若不是已有流民逃到京地,只怕陛下仍被蒙在鼓里。”
难怪李澈会如此震怒,刘萱皱眉问道:“可知那陕地巡抚是谁?”
冬梅答道:“这事奴婢是知晓的,在狼组之时,各地大小官员身份也都有了解,小姐可能有所不知,陕地乃是曹家故里,曹家根基大都在陕地,那陕地巡抚更是曹太师的亲弟弟,名为曹益平。”
刘萱心中咯噔一声,她急急问道:“陛下斩的是何人?”
冬梅叹了口气:“据小柱子说,斩的是督察院左使曹进,财政大臣曹亦。另据说捉拿陕地总督和巡抚进京问罪的圣旨以下。”
刘萱闻言立刻问道:“那陕地总督可也是曹家之人?”
冬梅默默点了点头。
刘萱静静了闭了眼,这京城只怕是要变天了。
她睁开眼,急急道:“快些,我要去见陛下。”
刘萱穿好衣物,洗漱完便急急朝外走去,小柱子站在门口瞧见她出来,急忙拦下她道:“娘娘,如今陛下正在御书房议事,娘娘此时前去定然不妥。”
刘萱看了小柱子一眼:“我知晓,我并不进去,只在御书房外等候,你让人通报一声便是,陛下如今震怒之中,我有些担心。”
小柱子闻言低头沉思片刻,而后点了点头:“也好,陛下知晓娘娘在外候着,他心疼娘娘,怒气定然会平复不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