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知道他是谁,那人只是偷偷给宫里传了信。”
“信上写了什么?”
“就是,就是让我同时绑架小秋,还有宸王府的表小姐,过程差不多就是你见过的那样。歌儿妹妹,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骗你啊,我当时就是气昏了头,才做错了事,歌儿妹妹……”
没有再听落笙继续哀嚎,离歌握紧手中的簪子,摔门而去。
离歌,你给本公主等着!今日的耻辱,本公主定会让你百倍奉还!
离歌出门的动作过于迅速,没有捕捉到身后之人恨意凛然的眼神。
待她出了房门,才发现陈年一直守在门外。
此刻太阳正高,虽然秋日阳光不是很热烈,离歌还是觉得眼睛被照得发酸发热。
她埋下头,看着刚刚使劲的那只手,而拽着簪子的手指骨节发白,身子因隐忍也在微微颤抖着。
突然一阵阴影落下,离歌看到了那双黑缎云纹靴。
“为何停手了?”陈年问。
离歌下不去手,他倒是想让里面那个女人死无葬身之地。
“我手疼。”离歌弱弱回了一句。
闻言,陈年立即拉起她垂着的手,发现她手掌都红肿了,可见用劲之大。就算没有见过屋里那个女人,他也可以想象到,那个女人的脸定是毁了。
该死的女人,要死不死,还让小歌儿弄疼了手!
“你若下不来手,本座去帮你。”
陈年拉过离歌另一只手,拿过她手中紧紧拽着的簪子,帮她规矩地插回发髻里,一改眼里的阴狠,温柔地看着她说。
看她这委屈的模样,知道她并不解气,所以他想帮她,只要她能好受点。
然而离歌跟他想的并不一样。
努力吸吸鼻子,离歌只摇摇头:“就算我打得再狠,就算我现在杀了她,小秋也回不来了,可是……”
抬起头,才发现离歌眼眶湿润,她说:“若放她回去,依她那种人的性子,定会向我向相府寻仇的。”
“歌儿,你信本座吗?”陈年突然扶上离歌的肩膀,认真地问着她。
信吗?离歌在心里问着自己。
虽说这个人是心狠手辣的大魔头,可是他从来都没有害过我,相反,在危难之际,他还屡屡出手相救。
相识这么久,在他眼里,我竟从未见过一丝戾气,而大都是如今日这般,温柔和煦,令人心安。
这样的他,我该赌上信任吗?
见离歌迟疑这般久,陈年眼里的光一点点冷却下去,手上的力气轻了许多,就在他快要放弃之际,突然听见一声坚定的回应。
“信!陈叔叔,我信你!”
陈年不可置信地盯着眼前的女孩看,只见她一扫眉间的阴霾,好看的眼睛溢着光,她说:“这个世上没有绝对的好人,也没有绝对的坏人,就算陈叔叔再怎么罪大恶极,可是你从未想过伤害我,在我眼里,你就是好人,所以我信你。”
我信你!
简单的三个字差点让纵横四海的陈年热泪盈眶。
他真想此刻跟她坦白一切,让她知道,她的选择没有错。
可是时机还未到,他又不能冲动。
看着陈年瞳孔忽大忽小,脸色变幻不定,离歌不解地问:“陈叔叔,你怎么了?”
努力控制着情绪,陈年欣喜地看着离歌说:“歌儿,既然你信本座,那就将落笙交给本座来处理。”
“那,你会杀了她吗?”离歌略有不安地问着。
她希望能为小秋报仇,可是,如果落笙因她而死,她又觉得没有想象中爽快。
毕竟背负上人命,终究是一件让人压抑的事情。
似乎看穿了她心中所想,陈年回她:“这几日宫中不太平,先留着她,或许对我们有用。”
“宫中不太平?陈叔叔为什么要这样说?”离歌隐隐觉得心里有些不安。
“冷家要造反,想要在宣帝四十岁诞辰那**宫。”
“什么?”离歌惊叹一声。
冷家若是造反成功,那个女人是不会放过萧莫尘还有其他人的。
说不定,就连相府也难独善其身,毕竟,冷家有个头脑不正常的太子爷。
离歌小脸惊恐不安,黑溜溜的眼珠子骨碌碌转个不停,想必,她已在脑海中想象出千百种血淋淋的画面来。
不想让她陷入恐慌和苦恼中,陈年扫了眼日光,低头说道:“放心吧,冷家不会成功的,时间不早了,本座送你回去。”
“陈叔叔怎么会知道冷家不会成功呢?”跟上陈年的步子,离歌问道。
“因为冷家选了一个猪队友,所以注定不会成功。”
“猪队友?谁?”
“本座。”
“可是陈叔叔,你为什么要把自己比喻成猪呢?”
陈年:“……”
还不是想转移你的注意力,让你开心点。
停下步子,陈年认真地看着离歌问:“能不能不要再喊本座叔叔了,其实本座大不了你几岁。”
“那叫你什么?”离歌懵懂地问。
陈年?不行,这样不礼貌,上次喊过一次,事后就觉得不妥了。
陈谷主?也不行,这样会容易暴露他的身份。
其实她是真的不知道还如何称呼陈年,而且看他长相,她还以为他是可以当她叔叔的年纪了,原来不是。
“叫阿宣,那是本座的小名,本座特准你喊,当然,你若想喊阿宣叔叔,也可以。”
嘴巴抿了一个好看的弧度,看了眼发懵的离歌,陈年率先动身了。
阿宣?
怎么听起来有种熟悉的感觉?算了,阿宣总比陈年叔叔和阿宣叔叔好听点。
“阿宣。”离歌现学现用,喊了一声陈年。
“嗯。”陈年回着她。
“意思是说,你现在是冷家那边的奸细,怪不得你能神不知鬼不觉将落笙带出来。那他们想害小秋,你事先知道吗?”
闻言,陈年不自觉加快了步子,不敢让离歌看到他眼里的闪烁,说:“不知道,恶人谷只参与谋反之事。”
“哦。”离歌失落地放缓了步子。
差一点,小秋就可以得救了。
待陈年回到宸王府,已是两个时辰之后,不过此刻他用的是陈离的身份,一个绝美阴柔的幕僚。
“陈先生,你可让本王一通好等啊。”
刚回到宸王府,就被人带到了萧莫尘的书房,而此刻,萧莫尘脸色并不好看。
陈年对着萧莫尘深深一辑:“殿下请息怒,属下一友人近日痛失亲人,心情不佳,属下陪她去郊外散散心,这才误了时间,还请殿下莫怪。”
友人,还痛失所爱,生怕本王不知道你刚见过本王的未婚妻吗!
萧莫尘怒瞪着陈年,手里的书籍早已是一道深深的折痕,一字一句像是从牙缝里蹦出来一样:“本王以为,陈先生屡出豪言壮语,是经世之国之才,才短短时日,你倒儿女情长起来了。”
还不知死活竟动起本王女人的心思来!难怪当初煞费心思想入宸王府,本王就说呢,不可一世的恶人谷谷主,竟委身于一个不受宠皇子的府邸里。
原来真的是醉翁之意不在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