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婉柔此刻已经愤怒到了极致。、
她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在自己与中年掌柜的双重保护下,太安侯府的公子哥依旧死在了区区一个灵王的手下,最让她头疼的是,周客死亡的地方是她所管辖的狮虎楼。
且不说这件事情她该怎么跟太安侯府的大人们交代,周客死在狮虎楼,便等于破了狮虎楼自己立下的不能于此地杀伐的规矩。除非她能够亲手将破掉这规矩的家伙宰了,否则她甚至都无法向上头交代。
暂且不管日后如何就周客死在狮虎楼一事与太安侯府的人交涉,她自忖此刻要做的乃是杀掉杀了周客的元凶。
这样一来,狮虎楼以及她这位在万花长巷地位极高的老板娘,才能够尽量地减缓来自多方面的压力。
至于陈常惺背后的势力?
陈常惺如此面生,又生得与龚精二没有半点相像之处,显然不是龚愚一的儿子,既然他不是龚愚一的儿子,那么无论他是山水商号正在培养的年轻俊彦,还是山水商号其余客卿的后代,都不足道哉。
再说了,狮虎楼本来就有对付山水商号的意思,又何必再顾忌陈常惺是何身份?
李婉柔冷冰冰地看着陈常惺,面容冷艳,却杀机尽显。
陈常惺眯起眼睛,一抹意念已飘落到了乾坤靴上。
乾坤靴是陈常惺从洪旌旗老爷子那儿敲诈来的几件宝器之一,是一件逃命至宝,共有三层能量,第一层能量可帮助施展者瞬移一百里,第二层能量可帮助施展者瞬移五百里,第三层能量则可以帮助施展者瞬移一千里。
虽然小挪移符篆的价格堪比一件下品神器,但小挪移符篆只能瞬移三百里,与乾坤靴一比实在很不够看。
陈常惺已经在心里做好了准备,只要李婉柔动手,自己就立马施展乾坤靴挪移到黄金道陈家嫡系去。他还不信了,区区一个狮虎楼,还敢在黄金道杀陈家的人?
只是用不着陈常惺动用乾坤靴,便已有一道阴鸷的冷笑声从狮虎楼外响了起来。
“李婉柔,别人喊你李狮虎喊久了,你还真以为自己是一头母老虎母狮子谁都能吃了?真是好大的口气!”
话音刚落,一个穿着修长白玉锦袍的瘦长男子已一抖衣袂,大踏步走了进来。
只见这男子浑身富贵气,无论腰带上镶嵌的那一枚上好仙玉,还是手中那把盖有大庭帝王私人书法印章的折扇,都彰显着他不俗的家世。他的皮肤很白,苍白的白,白得病态之极,白得令人担心他随时都可能病倒在街上。
除了病态苍白的皮肤,他还有一双死气沉沉的眼睛,面容说不上俊朗,只有说不出的阴鸷气息。
他就像是一条阴寒的伺机而动的毒蛇,随时随地都可能给人致命一击。随着此人出现,整个狮虎楼都仿佛寒了几许,明明已入炎夏,那些围观的食客们却忍不住搓了搓胳膊,只觉料峭已极。
看到这个人的时候,无论二楼上的陈德胜,还是李婉柔以及梁博宽等人,都下意识地眯了眯眼睛。
在庭关道,众所皆知的大势力有九家,分别是春风得意阁、太安侯府、北平侯府、齐天公府、鸿兴镖局、书剑社、玉满楼、端木将军府、天字第一商号。可除了这九大响当当的势力,另有一些势力也是不容任何人小觑的,譬如官方的顺天府、三条陈家分支、两条百里家族分支、圣宗留在庭关道的一脉……
作为圣宗现任宗主的私生子,孔易白在庭关道里的圣宗一脉,地位不可谓不特殊,所以周客与白箪食才会对他极为客气。
而眼前出现在狮虎楼内的白面男子,则正是三条陈家分支之一退字旗支脉的家主,陈秋狄。
陈家在庭关道有三条分支,分别是以陈德胜为首的微字旗支脉以及佑字旗支脉,另外一条就是以这白面男子为首的退字旗支脉了。
因为陈家深厚的底蕴,微字旗支脉与佑字旗支脉的势力在庭关道绝对堪称一流,仅比九大势力弱了一线而已。
只是与在庭关道安稳发展的微字旗、佑字旗支脉不同,退字旗支脉自从由陈秋狄接手之后,一夜间就变得犀利嗜血起来,就似饥兽要择人而噬,凶猛异常,以前不愿争取的小利现在疯也似地去争去抢,以前不愿得罪的势力显然根本不管不顾,只要是能得利,便是一夜之间血洗一整个势力也在所不辞。
刚开始还有很多二流势力以及一部分一流势力反弹,但随着陈秋狄一番雷霆万钧也似的血洗手段,仅仅用了六年时间,退字旗支脉便超越微字旗支脉与佑字旗支脉,在超一流势力行列站稳了脚跟,实力俨然已有与九大势力比肩的意思。
也正是在那六年时间里,退字旗支脉让整个庭关道都记住了一个用鲜血镌刻的名字陈秋狄。
这个世界仿佛没有陈秋狄不敢杀的人,在陈秋狄的带领下,庭关道仿佛没有退字旗支脉不敢招惹的势力。
陈秋狄像一条毒蛇,却更像一头疯狗,见谁咬谁,而整个退字旗支脉则在这股彪悍的风气下,变得愈发血性。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陈秋狄这头疯狗居然会在这个时候出现,更让所有人都预料不到的是,陈秋狄刚露面便似乎要站到狮虎楼的对立面,与李狮虎正面对敌了。
九大势力尚且不愿意招惹这头逮谁咬谁还真能咬掉别人一块骨肉的疯狗,更何况是天字商号麾下的狮虎楼?
此刻李婉柔的面色已变了,面上虽然依旧冷艳森森,但实际上已有些色厉内荏。
这可是一个敢当着一整条街人的面一把火烧了太安侯轿子的疯子,把他惹恼了,一把火烧掉狮虎楼是很不可思议的事情吗?
庭关道有这个疯子不敢做的事情?
这个疯子可是与北平侯府那个四大纨绔之首,并称大小疯狗的存在啊。
李婉柔咬着牙,强行挤出镇定的表情,道:“陈秋狄,我们狮虎楼好像没有招惹到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