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濯牵着马走到宫门处,他腰间挂着军牌,守卫一眼就认出来人,立马过来拜见。
孔濯也不含蓄什么直接问着一旁给车驾放行的守卫:“哎,刚刚那辆马车是坐的是谁,你们竟不问询,这般通畅的从宣武门出来。”
守卫同人行礼看着不远处行驶的慢悠悠的车驾回答着:“那是慧明长公主的车马,大人你瞧,那车上帷布的花案是陛下特意给长公主选的,全天下便只有这一辆。”
“慧明长公主啊,那就是殊玥了。”孔濯像是自我呢喃喊着人的名字。
守卫听着立马出言提醒着:“公主名讳将军还是不要直呼的好。”
孔濯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车驾觉得有趣,游玩皇城的心思全然闲散,全都聚集在这慧明长公主身上了。
他立马骑上马跟着公主车驾一路来到城西,看着面前的赵国公府,更是好奇着殊玥怎么会来这里。
突然马车里的人下来,孔濯就看着那张同梦里可以重合的面庞。
见着灵动真实的人了,孔濯突然觉得也不算重合,这个真的崔殊玥更为动人美丽。
还没等人感叹美人蹙眉也美呢,就见着崔殊玥手上拿着没有剑鞘的剑,光照下,那剑刃真是明晃晃的吓人。
孔濯瞬间没了悠闲旁观的心思,心里着急着还连带骂着崔殊玥身边的女使、内宦,都是死的吗,这一群人不能把人手上的剑夺下来,让这这般拿着,万一伤着自己可怎么办。
崔殊玥在看头看着赵国公府的牌匾,里面的人得了长公主到的消息立马跑着出来迎接。
赵国公带着大娘子急步还未到跟前就喊着:“殿下千岁,今日怎会赏脸寒舍。”
一走进就看着崔殊玥手上的剑,看着剑刃立马紧张的咽口水也不知道长公主的来意。
“赵小公爷在哪里?”菡儿代替崔殊玥出声询问,在车马上崔殊玥就教好了人。
赵氏夫妇相互看着十分茫然。
看着两人不回崔殊玥皱起眉眼,菡儿看着公主表情立马问了第二遍。
赵公爷这才回答着:“犬子在院里,不知公主”
崔殊玥都没等人把话说完,拿着剑就往里走,这时候国公爷才发现事情不对忙拉着夫人往回追着长公主。
上一世崔殊玥就来过这里一趟,到国公府里同赵际之拜了堂,等喜宴结束她就坐着轿撵回了公主府自此没在踏入一步。
国公府的路左右绕着不好走,好在她还记得顺顺利利的到了后院里,到了赵际之的阁前。
崔殊玥看着紧闭的门,看了菡儿一眼,同人说着:“你看着这里,后头的人一个都不许放进来。”
说完提剑踹门而入。
阁里的赵际之正赏着新得的画,听着声音被吓了一跳,忙从主阁里出来往前边跑,想要看看发生什么大事了。
这一下,正巧遇着了在找人的崔殊玥。
看着眼前突然到来的长公主殿下,没摸着头脑的赵际之立马跪地行礼,心里还嘀咕着长公主怎么会一个人来。
崔殊玥什么都没说,拿着剑就要往人身上刺,她朝着对方脖颈方向伸手就是一下。
赵际之看着剑刃过来立马歪头一躲,肩上的外袍被划了一道,这才睁大眼睛吃惊的看着人问着:“公主,臣未曾得罪公主不知今日是为何。”
边说着边起来跑着躲避。
崔殊玥都不愿和这个人再说一句话,只是机械的进行手中的动作,看着赵际之的外袍被自己的剑划烂了,有划的深的地方开始流血。
赵际之疼的直喘气,十分狼狈。
可崔殊玥依旧不觉得出气,她说过要让这个人偿命,说到做到。
菡儿同两个内宦拼命拦着门,奈何赵公爷叫来了府里所有小厮,听着儿子的呼喊声也顾上公主不公主的,立马带着人硬闯进去。
一群人跑到后院里,就瞧见崔殊玥拿剑往倒在地上的赵际之身上砍,立马要过去护着人。
看着这么一大群人进来崔殊玥也不慌张,她站在赵际之前面对着赵国公,拿剑指向众人说着:“我看谁敢上来。”
赵国公自然知道公主尊贵可在自己儿子命面前哪还看得到公主,气得指着崔殊玥:“临平城里,你就这般放肆的闯入他人府邸还持剑伤人就算陛下也难护公主周全,公主就是这般做天下人的表率就只有这样的礼教。”
崔殊玥全然当这话在放屁,一点也不受影响,他们要懂礼教就不会想着干谋朝篡位的事。
赵夫人不多口舌,救儿子的心更切甚至要扑上来抢人手上的剑。
崔殊玥虽是恨毒了这一家人,可也不是杀人如麻的大魔头,赵际之的错不能全然怪在国公夫妇身上,她不欲伤人父母,就尽量拿剑躲着赵夫人,有时回避着握不稳剑刃甚至对着她自己。
崔殊玥无惧,可这画面吓坏了在墙沿上看热闹的孔濯。本以为只是公主伤人出气的。
立马翻身下来夺过崔殊玥手里的剑,把人拉到自己身后。这么快动作都弄懵了崔殊玥,好似眨眼一瞬就有人护在自己身前。
孔濯把剑朝着前方冷下脸来对着人:“赵夫人伤了公主恐怕整个国公府都不能同陛下交代吧。”
赵国公看着突然出来的人,差点没心悸了,喘着粗气责问着:“孔濯你又是哪里来的,这个时候来凑什么热闹。”
孔濯嗤笑着:“我就路过看着有人要伤慧明长公主自得下来护着。”说话间剑就被提起,直指着人。
这是崔殊玥印象里第一次听着孔濯的名字,或许从前也有人提过可她没有在意过。
匆匆想着,这人姓孔,看着与赵国公也相识,那临平城里的孔氏便是今日回来的将军。
这边对峙着看着十分焦灼,已经躺在地上的人,这才微弱的喊着人:“爹”
听着声音赵夫人直哭着,什么也不顾的往地上扑,伸手抱着自己儿子,大喊着不公。
国公爷立马让侍从去请大夫。依旧怒目瞧着两人,真是恨不得上来剜掉崔殊玥的血肉。
崔殊玥看着地上的人又抬眸看着被夺去的剑,只恨自己从前没学点本事,这般无用,这样的机会都杀不了一个人。
孔濯自然不是来看这样的母子情深的,他转过身来,同崔殊玥一揖:“臣孔濯参见长公主殿下。”
崔殊玥伸手扶人。
“殿下可有伤着。”孔濯关切着,话语里满是着急,一点也不像是例行闻讯。
崔殊玥摇头,同人轻声说道:“我要离开。”
孔濯立马点头,拿着剑护着人走。国公府的小厮围了他们一路,直至到府外,菡儿紧张的看着门内,瞧着公主出来立马跑上去。
抽泣着问:“公主没伤着吧,都要奴婢太没用了。”
“无事。”崔殊玥冷静下来了,同人柔声说着。
又转身看向孔濯,还是她第一次看着这个人的面庞,想着上一世自己十五岁的时候听着孔氏班师回来也好奇的要跟着爹爹去看,被爹爹哄了几日才乖乖的待着宫里。
后来听着女使同自己形容这个孔二公子有多俊、多不一般才又后悔没有亲自去看。
今日见着也算圆了她上一世十五岁的憾,想着从前女使的形容竟无半点夸张。
“谢谢你,孔濯,我会让爹爹赏赐你的。”崔殊玥朝人说着谢。
要没这个人她今天或许真能杀了赵际之,或许是被国公府伤着。这个世上除开她的爹爹还没有其他男子这样不由分说的护着自己。
“臣之本分,公主自不用谢。”孔濯同人笑着把剑递过去。
崔殊玥从人手上拿回自己的剑,由菡儿扶着上了马车。
坐到马车了才呼出气来,她确实是被赵际之气疯了,才会这般蠢得自己拿刀来国公府里杀人,让爹爹难以同天下人交代。
崔殊玥看着剑刃,轻轻覆手上去,在自己手背上一碰,一道血痕便出现。
菡儿看着这举动吓没了魂厉声喊着:“公主。”看着血漫出来,立马撕着自己的外袍替人把伤口包上。
崔殊玥依旧觉得疼,皱的眉头眼里的泪要落不落的,让看着的人都揪起心来。可想着自己多活了十年不能再事事都让爹爹来给自己摆平。
“无事的,今日的事吓着你了吧,往后不会了。”崔殊玥同菡儿柔声说着。
菡儿眼眶湿润抬头看着公主,看着崔殊玥脸上的笑意这才觉得自家公主回来了。
马车慢慢行至宣武门,两侧的风又将车帷吹起,菡儿余光瞧着不远处的马,看着马上的人,立马拉开车帷一角同崔殊玥说着:“公主快看,那是孔大人,大人护送我们回来的。”
崔殊玥随之往外一望,马上的孔濯远远的跟着自己的车驾,不急不缓的行着,看着她们的举动来还朝这边笑着,看着快到宣武门便停下来却不着急着回头走。
孔濯,崔殊玥心里念着这个名字,想着上一世要是能遇见这样的人就好了,她也不会落到那般境地里。
车驾进入宣武门,崔殊玥回到自己的长奉宫,宫里的内宦取走她手上的剑,纷扰好似在这一刻结束了,可崔殊玥知晓这才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