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巴]
不要装死!
辣鸡系统你说话啊!我去你@#%¥的耗子尾汁啊!
任阮枝如何呼唤,系统都没有再出现过,以至于她满脑子循环播放着“黑心的老板黄鹤带着小姨子跑了”,宛如一个被逃单的卑微乙方,辛辛苦苦做完了工程发现对面直接卷钱跑路了。
阮枝的表情不对劲得太明显,裴逢星想看不出来都难。
“师姐?”
裴逢星唤她一声,见她压根没回神,肃然地接连喊了几声。
阮枝茫然抬眸:“……啊?”
她都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有多混乱崩溃,只从渐渐聚焦的视线中看清了裴逢星陡然紧绷的面部表情。
裴逢星将手摁在她的肩上,施以一定力道迫使她不得不回神:
“师姐,你想到了什么事?你还好么?”
阮枝很想说一句还好,心口却堵得慌死活都说不出来,嘴唇开阖两度,最终归为无声的深呼吸。她对裴逢星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什么事,就只是现在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
——这种事搁谁能受得了啊?
裴逢星好像能够理解她的意思,没有继续追问,搭在她肩上的手也立即收回。他坐回到阮枝左侧的位置,就那么静静地等候了一会儿。
他的脸色也不算好看,虽面上平静,但眼中担忧不散。
这期间,阮枝脸上的表情经历了从崩溃到绝望最后回归了虚无的平静,她动作稍显僵硬地拿起茶杯一饮而尽,平稳得看不出丝毫破绽,继而用无比镇定的语气对裴逢星道:“裴师弟,我就先回去了,告辞。”
“等等。”
裴逢星拦住她,“你现在的状态不适合一个人回去,我送你。”
阮枝要拒绝:“不用,我自己——”
裴逢星却抢先道:“走吧。”
阮枝只是大概缓过来了,实际上还是受到了很大冲击,想着找个地儿一个人待着,露出什么样子都无所谓。可裴逢星已经率先迈开步子,往屋外走了,她只好跟上去。
两人行了一段路都没什么话。
阮枝实在是思绪恍惚,长久以来奋斗的目标说不见就不见了,她下一步还不知道该怎么办,难不成真就待在这个世界?那她之前做的那些都算什么?若是要回家,现在还能想什么法子才行?
这般心不在焉,走在路上都险些一脚岔进道旁的小水洼里,得亏裴逢星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师姐且当心些。”
裴逢星随口道了一句,见阮枝似乎没怎么听进去,又换了种较为轻松的语气,半是调侃地道,“都是元婴期的修士了,怎么能被路旁的小水洼暗算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阮枝忽然侧首盯住裴逢星:“元婴期的修士……?”
裴逢星不明其意,慎重地道:“是。我记着从半仙灵地中出来后,师姐也是元婴期的修士了,应当没错吧?”
阮枝眼睛一眨:“没有。”
是啊。
她都是元婴期的修士了,这整个修真界元婴期的修士可不是白菜萝卜大批发,统共也没有多少。既然已经到了大多数人所不能及的境界,哪怕是沾了男主们的气运蹭到的,也已经比寻常人好太多了。
如果她要去找办法,绝非毫无可能。
思绪斗转,阮枝便迅速振奋起来:“裴师弟,你真是我的福星!”
裴逢星:“嗯?”
虽然不明白,但看阮枝重新有了活力,裴逢星还是跟着笑一笑:“师姐高兴就好。”
他还准备了许多用以安慰的话,现在看来是用不上了。阮枝总是这样,对什么事都不会长久的消沉,没什么能一直绊住她,她总能轻而易举地找到角度脱离;正因如此,想要触动她的情绪更深,也比旁人更难。
系统已经指望不上了,阮枝就要尽可能发掘身边所有能调动、有助益的因素,来寻找回家的办法。
她首先想到的就是曾经的那只玉牌。
玉牌上的数字是阿拉伯数字,这不是这个世界该有的记录方法,那个制作玉牌的人很有可能也是个穿越者。如果找到对方,说不定能交换一定的情报;更甚者,对方能做出这等精妙的玉牌,本身实力也不俗,说不定能有助她回家的办法。
阮枝先前问过温衍,他已经说过不知这人的下落。
虽然没多少希望,阮枝还是再度为着这桩事拜访了温衍。
温衍颇为惊讶:
“看来你对制作这玉牌的人当真是很好奇,过去了这么久还是念念不忘地想要找。”
阮枝自然不可能说真话,随便扯了个借口:“只是觉得能制作出这样的玉牌,工艺甚为精妙,十分想要结识对方。”
“那你可是来巧了。”
温衍得意地道,说话间故意卖着关子,“数月前我确实是不知道的,但这段时间我奉命去魔界边域查探,听了一耳朵有关这件事的传言。”
阮枝微微瞪大了眼,全神贯注:“什么传言?”
此举极大的满足了温衍作为师兄的尊严。
温衍清了清嗓子,在阮枝目不转睛的目光中慢慢悠悠地道:“听闻前任魔尊知晓了这位高人的制作手艺精妙,便将其掳去了魔界。故而这么多年,此人一直没有再现身,世人以为他是销声匿迹,实则是被困在了魔界。”
阮枝面色凝重,思索一番:“不对。若是被前任魔尊掳去,怎么此前半点风声消息都没听到,这会儿就能从魔界边域人的口中听到了?”
“师妹果然敏锐。”
温衍赞了一句,转而道,“前任魔尊死后、直至现任魔尊出现前,魔界有过一段时间的混乱内斗,这位高人便是在那时趁乱逃了出去。但此人着实是个奇人,他没有直接从魔界离开,反而在魔界的市面上极偶尔地卖出一些新做出来的新奇东西。起初没多少人买,后来身份便流传出来,借以过往的名气,现在同样是魔界商人最看重的人。不过这高人具体在何处、又长什么模样,还是无人知晓;只知道他大约是在魔界的范围内,时不时地还会卖些新玩意儿出来。”
在魔界……
看来她是非要去魔界走一趟不可了?
阮枝若有所思。
温衍间或瞟她两眼,终究是好奇心压倒了身为师兄的威严,出声道:“师妹,我这有句话——师兄绝不是为了看好戏,只是单纯地关心一下自家师妹而已,你不要误会。”
阮枝:“……什么话?”
温师兄你这话听起来就很自爆你知道么。
温衍左右看看,神秘兮兮地凑近她些许,小声哔哔:“顾问渊突然成了魔界的尊主,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阮枝:“……”
她沉默地用目光谴责温衍,眼中明明白白地写着一行字:我觉得你就是在看好戏。
“咳咳!”
温衍老脸一红,“同门师兄妹之间的事,怎么能说是在看戏呢!师兄对你的一番好意,你可不要误解师兄啊。”
阮枝幽幽地看了他数息,道:“温师兄,你每次撒谎的时候,左边的眉梢都会挑高一些,你知道么?”
“!!”
温衍当即伸手去摸自己的眉毛。
阮枝摊了摊手:“师兄你瞧,你说的鬼话连自己都不信。”
温衍:“……”
阮枝转身欲走。
温衍喊住她,半是惶惑半是期期艾艾地问:“那我撒谎的时候,左眉梢真的会挑高吗?”
阮枝板着脸一本正经地道:“真的。”
“真的啊??!”
温衍大惊失色,惊恐万分地折回房内,大概是去找镜子了。
阮枝没想到他还真就信了,走出了几步实在没忍住,爆笑出声:
温师兄怎么回事啊哈哈哈哈哈!!
光从温衍这里得到制作玉牌的人的消息还不算完,阮枝先后去了藏书阁、请教活了几百年的莲华长老,在最大限度上攥取消息,确认数百年间除了此人没有再出现过其他疑似穿越者的人。
阮枝思前想后,考虑再三,把所有的利弊都考虑进去,终于拍板。
她去找莲华长老,给出答复:“师父,我愿意为宗门做出一份贡献,假意叛逃魔界。”
“……你果真都想好了?”
莲华长老脸上并无多少喜色,反倒是沉思,“你确实都考虑好了吗?”
阮枝斩钉截铁地答:“是的!”
从此以后,她就不是女配阮枝,而是全身心为了自己奋斗的阮枝!
谁也不能阻拦她的脚步!
莲华长老感慨不已:“你如此顾全大局,能为宗门、为修真界做到如此地步,性情之高洁,所思之长远,乃是名士所为。”
阮枝:“。”
我没有我不是,我也是怀着私心在搞任务。
事不宜迟,莲华长老将阮枝带到掌门的面前,在场的还有另一位长老,正是之前所说参与商议的那位,同样是长久不出现在人前、资历却最深的云息长老。
他们三人对阮枝深深一拜。
阮枝惶恐地当即对拜。
场面和谐得甚至有些诡异。
掌门郑重其事地道:“我等深感你的大义,此事结束必回为你澄清一切。但从此刻起,一旦你走出这个门,不论遇到什么情况、面对什么人,还请你不要说出真相,免坏大局。”
“我知。”
阮枝点头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