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巴]
“这,不太合适吧。”
阮枝作为异世界的人,看见戒指不自觉就认为是件非常慎重的事。
顾问渊理据充分,显然早就想好了:“你不是送了我一根簪子么,这是回礼。”
阮枝诧异地看向他,不掩意外:“你居然还能想到给我送回礼?”
顾问渊:“……”
阮枝持续震惊:“而且这回礼还是有时限的?”
顾问渊:“……”
他板着脸,杀气腾腾地反问:“不可以么?”
阮枝默默地将戒指捂到锁骨下:“可以,实在是太可以了。我将会用满满的珍惜来保护它。”
顾问渊轻哼了声。
这是枚银色的戒指,看不出具体材质,感受不到多少重量,镂空雕花的样式,阮枝没看出来究竟是什么花。
“浮生花。”
顾问渊视线扫过来,适时解释道,“开在妖魔域的交界处,长于生死河畔的一种花。”
阮枝:“那不是传说么?你真的见过浮生花?”
顾问渊面不改色:“没有。这是依据书中记载,幻想雕作的。”
“……看来是个艺术品。”
阮枝很给面子地挽尊,又问,“这是你亲手雕的么?”
顾问渊缓了一拍才回答:“差不多,所以你最好保管妥当。”
阮枝知难而退:“要么你还是收回去吧?”
顾问渊一脸的纯良无害:
“我更想看看你‘满满的珍惜’是什么样子,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阮枝:“……”
信你奶奶个腿。
顾问渊出了屋,在院子周围转了两圈。
章昀珊看他脸色臭得可以,还以为他是寻摸着怎么把这院子一把烧了拉倒,结果发现他是在贴符设阵,为着院子设了个专门针对邪祟的阵法。
“看来顾师弟确实对符篆阵法颇有钻研。”
章昀珊打量着其中一张符篆,细品着上面的纹路,“这像是从最初的结界符演变出来的,倒比我见过的都简洁些,是你自创的吧?”
顾问渊正在将连结阵法的最后一道,头也不回地道:“正好在这儿试试效果。”
他这回答直接跳了中间好几步的对话程序,乍听上去有些风马牛不相及,却落脚在结果上堵死了继续对话的可能。
章昀珊哪怕是顶着个假身份,也甚少遇见这种明显不想搭理她的场面,一时间不免感觉新奇。
待顾问渊走后,章昀珊还和阮枝说起了这件事。
阮枝对此毫不意外:“他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对谁都这样,师姐你别管他就是了。”
还有句话她没说——顾问渊不怼人就已经很不错了,这人一旦给人好脸,后招必定更大。
屋外。
裴逢星看着墙上的符篆,静伫片刻。
阮枝病好全后前去拜见青霄长老,青霄长老闭门不见,她便在门外磕了三个头算作拜别。
那道电流声似乎真的只是她的幻觉,后面几日内都没有再出现过。阮枝成为丹修,却只见过莲华长老一次,寻华宗内便忙得不可开交。
起因就是裴逢星带回来的那半块仙人玉珏,掌门人和长老们研究数日,不得其法,决定借着十年一次的论道大会,召集各宗各派一同来解开这块玉珏的秘密、造福所有修士。
论道大会本应在三月后召开,事发突然,寻华宗上下手忙脚乱,所有弟子都被拉去充壮丁。
阮枝也不例外,正在山门处等着迎宾,身边是几个趁着空闲问她为何弃剑道而从丹道的弟子。
“人,总要在不断地尝试后,才能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阮枝酝酿情绪,一本正经,“剑道于我而言就是前者,丹道就是我的后者。”
围观弟子:“可是,师姐你怎么能确定,丹道不会成为下一个前者呢?”
阮枝眉飞色舞:“这个啊,就要说到人内心的选择和对自身的反思了。”
围观弟子若有所思,连连点头:“我明白了,师姐肯定是深思熟虑过,选择了更有助于顾师弟的道。”
“对,就是——”
阮枝的笑容戛然而止,“啥?”
围观弟子露出比她还茫然的表情:“难道不是这样吗?”
阮枝:“………是。”
在女配固有为爱痴狂的剧情里表达自我,实在是件没有前途的事。
阮枝仅微弱地挣扎了几秒,就迅速按下了原本想要侃侃而谈的心思。
上次无端的发烧像是种警告,转做丹修已成定局,这几日既是等待也是静观其变。
事情虽然还在发展,但她总觉得不对劲,可能与世界融合有关。
裴逢星刚安排好了各派的住处,直奔山门,去见阮枝。
仙羽派的人最早到来。
冉玉晴一见到阮枝便热络地挥了下手,走近了,笑着道:“我们几人前几日正在五城之外的地界除魔,接到派内消息,让我们直接转道来寻华宗,不必特意回去了。这不,我们可比派内的其他人都到的早。”
“原是如此。”
阮枝对冉玉晴感官很好,又有共患难的交情,说话更热络些,“早到了不如就多歇息几日,正好在论道开始前,在这附近多逛逛。”
冉玉晴打趣她:“我们来得突然,不知道有无落脚之处啊?”
裴逢星恰好走过来,接上了这句话:
“自然是有。云鹤峰上早已为诸位道友备好了干净屋舍,只待道友们前来。”
两边各自见礼。
冉玉晴见着了裴逢星,才收起了过于热络的态度,开始介绍同门:“我们此行转道而来,多有叨扰。这是我师弟郁子墨,这是师妹柳昭昭。”
阮枝听见柳昭昭这个名字,耳尖动了动:
原著中顾问渊的爱慕者!
“在下裴逢星。”
裴逢星做了个“请”的手势,“我为几位道友引路。”
冉玉晴侧首看向阮枝:“枝枝,你不同我们一起去么?”
这会儿差不多就可以换班,阮枝同弟子交代了几句,索性跟着他们一道去云鹤峰,算是作陪。
冉玉晴从初见起就与阮枝一见如故,如今长久未见,走着走着便挽住她的手,同她说话:“我们除魔的时候还听着了一桩事,是那魔物说的,说是他们就快要有新魔尊了。”
“新魔尊?”
“对,曾经的魔尊不是在百年前的围剿下形神俱灭了么?”
冉玉晴道,“据说他还有个儿子,实力强悍更在他之上。这么多年也没人见过这魔尊的儿子,大家都把这当做魔界虚张声势的说法来听的,但近来魔界动作频繁,原本相互倾轧的内斗也停了,满天下地秘密寻人。看来那魔物的说法并非是空穴来风。”
阮枝缓慢地点了点头:“魔界多年群龙无首,若真有这么个实力更强悍的新魔尊,未来十几年怕是就不安生了。”
“是啊。”
冉玉晴附和道,“这件事我已经传信回派中,掌门人的意思是这次也要趁论道的机会,共同商讨这件事。”
所以她才没有特意保密。
她们俩这边说着话,另一边的郁子墨也在和裴逢星交谈,较无存在感的柳昭昭本是静静地听着他们说话,半途很小声地插了一句:“裴道友此言差矣,我观道友举止,颇有君子之风。”
裴逢星和郁子墨的交谈顿时戛然而止,不约而同朝她看了过来。
柳昭昭顷刻间脸涨得通红:“我只是如实说出内心感受,并非有意打扰二位交谈。”
郁子墨解围道:“我这师妹性子胆小,还望裴道友不要见怪。但她能出言反驳裴道友的谦虚之语,可见是诚心为你的风范所折服了。”
裴逢星视线往阮枝那方扫了眼,若无其事地收回,声音清缓好听:“郁道友言重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柳昭昭便像是受到了什么鼓励,积极地参与进他们的对话中。郁子墨身为师兄,自然会照应她些,但裴逢星的态度总是虚无缥缈,客气周到却抓不到实处。
云鹤峰上现在还只有打扫的弟子,一路过来有不少人同阮枝和裴逢星打招呼。
“看来你在派内声望很不错啊。”
冉玉晴一副果然如此又莫名欣慰地表情看着阮枝。
裴逢星带他们去的是间院子,这是专门用作招待客人所用,不同于寻华宗派内弟子的独户独院,更便于别派弟子的亲近,还能节省地方。
冉玉晴和郁子墨先迈进了屋子参观,其余三人落在后面。
柳昭昭望着阮枝,突然道:“阮道友今日是特意上妆了吗?很好看呢。”
阮枝脚步停下,看向她:“桃花味的胭脂,你若喜欢我可以介绍给你。”
女性修士上妆也不是稀奇事,修仙固然有利于祛除体内的污浊之气,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装点自己从来都不算是坏事。阮枝大病初愈就跟着来忙活,晨起时怕脸色不好,就稍作遮掩修饰。
柳昭昭连忙摆手,诚惶诚恐:“不了,多谢好意……可我不会上妆,一贯只是羡慕像阮道友这般能将自己妆点得好看的人。”
阮枝依稀觉得这段对话她应该在哪里听到过。
“师姐。”
裴逢星温声唤她,“你病才刚好,陪着走了这么久的路,可有累着?”
阮枝笑了笑:“没累着,不用担心我。”
“——什么病刚好?”
冉玉晴掀开帘子走了出来,“是阮枝生病了吗?”
郁子墨紧随其后。
阮枝摆了摆手:“一点风寒而已,不算是正经生病。”
冉玉晴不赞同地道:
“修士能生风寒就已经是大事了,按理来说不应该的,可查出根源了?你是否本来就受了伤?”
阮枝连连解释,说不是。
裴逢星这时对柳昭昭简单拱手一礼:“道友也看见了,我师姐操劳过甚,病将痊愈,怕是最近不能教道友如何上妆了。”
柳昭昭怔住了。
冉玉晴诧异更甚:“不是在说生病的事吗,怎么又说到上妆了?”
她看向柳昭昭:“师妹,你要学上妆?你自己的妆点便已然很好了呀。”
柳昭昭窘迫不已,解释道:“我并为让阮道友教我上妆,都是误会。”
裴逢星恍然:“我听道友说羡慕我师姐的妆,又言及自己不会上妆,以为道友是想向我师姐请教。看来是我莽撞了。”
冉玉晴脸色当即就变了,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她作为了解柳昭昭是否会上妆的人,一下就听出来柳昭昭这话不对。
“原是误会一场。”
冉玉晴碍于本派面子,不会当场戳破,脸上的笑意却全都消失了,说话时语调明显冷了下去,眼神横向柳昭昭,“柳师妹,下次别说这么引人误会的话了。”
柳昭昭面上惨无人色,眼中似有泪水要落:“……是。”
本该作为当事人的阮枝,三言两语间,便成了作壁上观的看客,目睹了这整场微妙的戏剧。
走下云鹤峰时,只阮枝和裴逢星同行。
裴逢星似乎没有主动谈及这件事的意思。
阮枝率先按捺不住,问:“刚才,你是故意的吧?”
“什么故意?”
裴逢星神色平静。
“还装傻。”
阮枝直白地道,“你那番话听着没什么问题,但你素日不会和人多话,再看那柳昭昭的反应,就知道你是故意拆她的台。”
裴逢星眼眸敛了敛,神色些许不自然,仍然绷住了,声音气势无端弱了几分:“难道不该拆她的台么。”
阮枝顿了一下:“……该!”
裴逢星表情略松:“还以为师姐要怪我太不留情面。”
“情面是要留给该留的人。”
阮枝安抚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与人为善没错,合理回击更不是错。”
裴逢星这才露出点笑颜:“师姐所说,与我所想正是一致。”
阮枝拍了拍他的手臂,恍惚还能看见昨日受人欺负的裴逢星:“况且,你是为了我出头,我怎么可能反过来责怪你。只是我没想到,你反应得那么快。”
裴逢星想了想道:“因为,听她那句话就不太舒服。”
这就是传说中能够识别绿茶的男主吗?
好家伙,还挺爽。
裴逢星注视着阮枝的表情变化,松了口气:本来他可以做的更隐蔽,然而顾问渊的到来让他醒悟,有些事不妨往明处做。
这样才可以循序渐进地让阮枝认识到,自己对她的喜爱和看重。
这日的下午至夜间时段,又是阮枝轮值到山门处守候。
迎接的弟子中总要安排个地位高些的,以示尊重。
柳昭昭不请自来,同阮枝道歉,说上次的事是她口无遮拦,对不住。
“……但我没有别的意思,请阮道友不要多想。”
柳昭昭说着,似乎又要哭了。
阮枝本以为自己演戏的时候还是挺会绿茶的,真遇到了这么个随时随地说哭就要哭的真绿茶,她发现还是见识浅薄了——这姑娘明显比当初的季文萱段位高啊。
先前也是,若非裴逢星敏锐地当场拆穿,那话绝不会传到冉玉晴的耳朵里。
柳昭昭这副表现,倘若阮枝若稍微有句表露辩驳之意的话,就活像是欺负了她,逼得她落泪了。
“我没有多想啊。”
阮枝深吸一口气,真挚地握住她的手,“柳妹妹,看着我的眼睛。”
柳昭昭泪目盈盈地抬眸。
阮枝不为所动:“来,说你在我眼里看到了什么?”
柳昭昭:“……看到了,羞于见人的我自己。”
“不。”
阮枝坚定地否决,“你看见的只是你以为的自己,而在我眼里的你,也只是我以为我看到的你。”
柳昭昭将落不落的眼泪硬生生卡住:“这是何意?”
“意思是说,你看待自己是一个模样,便也以为我看待你也是那个模样。”阮枝见她眼泪终止,再接再厉,一通胡扯输出,“可实际上,我看到的你从来与你自己看到的你不一样,因为我们是两个人,不能当作一个人来看。你深陷于自己的看待中而为此忧愁、来向我致歉,焉知在我眼中的你可能并不需要特意走这一趟,全然是另一幅样子呢?”
柳昭昭完全被说懵了。
良久。
柳昭昭才逐渐回过味儿来:“阮道友的意思是,在你眼中,我并不需要道歉么?”
阮枝:“呃——”
她果断点头:“是的。”
柳昭昭:“……”
她的眼泪完全收回去了,收放自如得让阮枝目瞪口呆。
柳昭昭的表情顿时变得有点纠结,欲言又止:“你眼中的我,是很好的,还是很坏的?”
阮枝选了一个折中的回答:“是很漂亮的。”
柳昭昭骤然脸红,不说话了。
正在此时,远处天际有两道人影朝山门逼近。
一个着玄衣,一个着白衣。
那身白衣是寻华宗的弟子服饰。
玄衣则不是。
来者是谢岍和萧约。
萧约前些日子归家,论道大会与半仙灵地都是大事,便让在外历练、又和萧约有些交情的谢岍顺道去看望萧约的情况。
这件事阮枝是知道的。
“阮师姐!”
谢岍见到了阮枝,十分兴奋,“居然是你在山门守着,太好了!”
自谢岍几次认识到自己能力不足,他就下定决心要改变,不仅勤学苦练,还独自外出游历。时至今日,他已经许久没有和阮枝再见了。
萧约没有多说什么,只朝阮枝略一颔首示意。
大概是穿了玄色衣衫的关系,他看着更瘦削冷寂了,气色尚算不错,只是神情仍旧冷淡漠然。
阮枝回礼。
两人目光交错瞬息,又平静错开。
谢岍对着阮枝颇有知己老友重逢的架势,也不顾场合,喋喋不休地开始说话,将在外惊险的大事一股脑都倒了出来,连一旁的柳昭昭都没注意到。
柳昭昭已经开始怀疑自己的魅力了。
她看了看右边同样无法插话而静默的萧约,这人倒是注意到了她,不过也没说话,同样只是颔首,一眼便收回目光。
“阮道友,和同门师兄弟的关系都很好呢。”
柳昭昭像是无意地说。
她和萧约站得近,明显就是说给萧约听的,
“嗯。”
本以为不会回应的萧约,居然开口了,“她一向讨人喜欢。”
柳昭昭:“……”
等谢岍终于从过度高涨的热情中回过神,和萧约一同离开后,一旁的柳昭昭已经快石化成雕像了。
出于对冉玉晴的情分,阮枝还是多问了一句:“柳道友,你还好么?”
“我没事。”
柳昭昭回神,眼神逐渐聚焦,“我在想,阮道友你说的对。我看到我的,其实只是我以为能看到的我,并不一定是真正的我。那么,为了我以为的这个虚假的我,而去做一些不好的事,岂不是从根上就错了么?”
阮枝:“……”
她在说什么?
——这真是我说过的话里的出来的结论?
柳昭昭眼中重现光彩,握了握拳:“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从今往后,我要改邪归正,再不做那般以柔弱可怜博取人爱的我,而要做可以让别人看到的我中最好的我!”
阮枝绷住神色为她鼓掌:“说得好!”
柳昭昭向她深拜,转身坚定地快步走了。
阮枝目送着她的背影远去,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按理来说,柳昭昭应该是顾问渊的爱慕者,和她对上无可厚非。可这绿茶技能为什么是在裴逢星面前展露出来的?
……顾问渊的爱慕者临场倒戈了?
七日后,论道大会正式开始。
各门各派、长老弟子全都到齐。
阮枝混在人群中认真仔细地观察,发现柳昭昭完全没有原著中的那些爱慕表现,甚至看了顾问渊一眼后,就别开视线再也不看。
阮枝:“……”
完了,顾问渊的爱慕者好像被我活活说没了一个。
阮枝坐在分配的位置上,对自己未来的业务发展深感忧愁。
“从论道大会开始你就愁眉苦脸、紧张兮兮的。”
顾问渊猝不及防从她背后出现,在她条件反射地动手反击时,堪堪捉注了她的手肘,“是我。”
阮枝缓缓回头,无言地与他对视。
顾问渊:“……你这同情又心虚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阮枝岔开话题:“你怎么在这儿?”
“丹修和符修的位置在一块儿。”
顾问渊蹙了蹙眉,“你连这都没注意到,是被什么勾走了心神。”
阮枝指了指列座各派掌门的高台:“我在想,待会儿要开启的半仙灵地究竟会是什么样?”
“嗤,骗三岁小孩儿呢?”
顾问渊根本不信她的话,“你在我跟前扯谎,能不能有一次完美些,别这么敷衍,我想看不出来都难。”
阮枝心说谁让你每次总逮着我发呆凑过来,简直应了那句符修都神出鬼没。
“好吧,我说实话。”
阮枝端正态度,“其实我是在想近来盛传的那位新魔尊、前任魔尊之子,是否真的存在,又到底有多厉害?”
顾问渊眼尾下压了些许,神色未变:“你也说了是盛传,没影的东西就值得你魂不守舍,真是本末倒置。”
“才不是没影。”
阮枝反驳道,“魔界都传遍了,还说那位魔尊之子血脉特殊,不是纯种的魔,而是不容于天道的——”
顾问渊面前矮几上的茶杯被碰掉了,砸碎在地上一声脆响。
阮枝的话戛然而止。
顾问渊俯身去收拾碎瓷片,语气如常地问:“不容于天道的什么?”
阮枝想帮忙,被他挡开了手:
“……妖与魔的结合。”
在这个世界观中,妖魔的血脉完全不能兼容,从理论上来说可以得到前所未有的强大力量,但完全无法孕育出结合的后代,更无法生存。
顾问渊轻笑了声:“无稽之谈么。妖魔殊途,莫说天道不容,两种血脉交融拉扯怎么能活。”
他将碎片放到几上,手指拂过,意欲将瓷片再归拢些,不妨便被划破了手指:“这种话,骗三岁小孩都没人信的,也就你信。”
阮枝眼见着他指尖冒出血珠,连忙去将他的手拿开,嘴里道:“三岁小孩都不会这么伤了手,你连他们也不如。”
顾问渊眼尾耷拉下来,垂眸静静地看着她凝聚灵力帮自己止血。
高台之上。
几位掌门一齐站了出来,摆出特殊的阵法,要灌注灵力借助那玉珏开启半仙灵地。
以这几位为中心,各自周身凝聚的强大灵力有如光柱,尽数汇聚到中心的玉珏上。
在玉珏虚化成一道门的那刻,阮枝的大脑骤然一阵钝痛,感觉和当初世界融合时一模一样。无数记忆片段在她脑中迅速划过。
彻底晕过去之前,阮枝心里只余下最后一个想法:
淦!
我好像弄错了这三个男主对应的女配剧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