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你再叫的话,等会阿爹就会带人过来了。”
府里就算再大,这么高的音量,想别人听不见都难!
刘芷赶紧捂住自己的嘴,恶狠狠地瞪了刘芳一眼,“哼!”
刘芳耸耸肩,找出火折子,点燃了烛火,坐下来,暗自收好了匕首,没让刘芷发现,慢悠悠地擦着头发问:“阿姐,你这么晚了,不待在祠堂里思过,跑我这儿做什么?”
刘芷平复下了心情,松开手,也坐了下来,道:“饿了,想找吃的,没想到走错了。”
刘芳一言难尽地看着她。
这也是个人才!
生活了十五年的地方竟然还会迷路?你牛!
“你从我这儿出去,往左拐才是大厨房,得穿过一个院子呢。”
“哦。”刘芷点点头,“对了,你知道吗?我会武功了!还特别厉害的那种!”
刘芳:呵呵。→_→
“嗯,我看到了。不过,阿姐,你从来嫌辛苦不乐意习武,怎么突然就会武功了?还特别厉害?”
“额……”
刘芷一噎,她能说她是认主了空间才得来的功力馈赠吗?说了也没人信啊!
她只能讪讪一笑,“那,那什么,我先去找吃的啦,回见啊。”
说完,她赶紧就从窗户那儿溜了。
刘芳看她慌手慌脚地爬出去,再噗通一声掉下去……
啧啧,这什么破武功啊?
还不如不会呢,搞得人连路都不会走了。
刘芳摇摇头,擦干了头发,挂好棉布巾,收好匕首,吹灭了烛火,这才躺下来安歇。
这一次任务,因为身处边疆,所以自小刘芳就有意识地锻炼自己的警觉性。
既保证自己有充足的睡眠的同时,也要有足够的警惕性来时刻准备着逃命,甚至是遭遇突发情况。
毕竟,她现在的身份真的很吓人的。
还记得六岁那年,有一户参将家的家眷没有逃跑成功,被蛮人抓住了。一家老小全都死了,死相惨烈,自此,刘芳就再也不敢有丝毫懈怠。
她发现吧,庶女部的任务其实也不都是轻松简单的。
甚至她还有过一种猜测:在快穿部时,部长给她挑的那个测试任务该不会是套路吧——先丢出一个诱饵,让你尝尝甜头:哦,这很简单啊!我能干。
——然后呢,就自己去真实任务里亲自体验一下什么是真香吧!
也看看自己当初是多么的天真!
以上。就是刘芳自己暗地里猜的:跟现代的某些赌局啊,骗局啊之类的,都很像。
只不过呢,庶女部的任务,确实是没有特别大的目标:只是安安生生地生活,寿终正寝。
这过分吗?不过分啊。
这简单吗?简单。
so,这是在驴前面吊了个大萝卜,诱惑着驴拉磨,却永远不可能吃得到?
刘芳:……╮(︶﹏︶)╭
算了,想再多也没用,她已经掉坑里了,也没什么本事爬出来,就这样吧。
只盼这次任务能顺顺利利地完成吧。
别折腾了,她怕!
…………
刘芷最后的思过到底如何?刘芳是不知道的,也没兴趣知道。
因为她刚改进了一个农具,真正成功了!
在她自己的院子里试验过很多次,确定真正可以量产以及推行。
她正带着这个农具去找刘达。
“这是你自己做的?”
刘达很惊喜地看着刘芳在他面前演示农具的作用:深耕的犁。
改进后,重量轻了,然后更省力,也更容易掌握。同时,深耕的深度比原来的深了大概有一寸(厘米)。
千万别小看这小小的一寸。在农业耕种,尤其是古代落后的农业耕种之中,这是一个很了不起的突破!
这可不是现代,没有先进的工具辅助制造更厉害的用具,只有凭着个人高超的技艺才能一点点地突破。
所以,即使是半寸的进步,在古代也是很了不起的,更别说现在是一寸了。
这由不得刘达不惊喜!
刘芳点点头道:“父亲知道,我喜欢做木工,所以就琢磨了一下。”
刘达看着地上的犁:……
这可是铁做的,你别欺负他没读过书啊!
木工跟铁匠的区别他还是知道的啊。
“这是铁制的。”刘达指指地上的犁,一言难尽地看着刘芳:你这是在驴我?
刘芳摊手,“木工学着学着就得学点制铁,顺便也就一起学了。”
刘达:……很好的。
这个女儿是自小就安静寡言,整天待在自己的院子里捣鼓。他这么忙,还真不知道她具体在干嘛。
所以,对于刘芳的话,刘达不置可否。
“行,东西你放下,回头我再给你奖赏。”
这是要正经给她向朝廷要功劳的意思了?
刘芳挑眉,还真没想到,刘达这个父亲,竟然能够做到这样。
她领受他的好意,也感激他的对待。
“多谢父亲。劳累您了。”
刘达笑笑,这几日被刘芷的话给弄得一直无法疏解的郁闷也全然消散了:他的孩子还是懂事的。
“无妨,反正为父也是要在军田推广的,既然如此,还不如上报朝廷,得一个来路正当。”
刘芳抿嘴一笑,躬身行礼道:“父亲为国,女儿心中自豪敬重!”
这话是真的,她永远敬佩刘达这样的人:正直,勇敢,而且,乐于奉献!
只为了他心中的热血,或者说是信仰!
刘达看着辽阔的蓝天白云道:“我只愿:大延国永远没有战乱,永世太平,百姓安居,国家强盛,君主圣明,吏治海晏河清!”
刘芳沉默无语:这是不可能的梦想世界。
刘达似乎也很清楚,他幽幽地道:“然,为父也只能在有生之年,以己之力,保卫我身后的柳城安平。
至于其他的,不过是,一愿而已。”
刘芳继续沉默:她这次任务的父亲,是个伟大的男人!他值得天下人的敬仰!
农具交给了刘达后,刘芳就回了自己的院子,拿起长/枪翻转腾飞之间,树叶落了满地。
柳城荒凉,所以,这里的花很少。
刘家又是将武之家,更不可能种什么花儿啊,只会种植容易种植,甚至是常年青绿的树木。
这一类的树木大概跟现代的柏树差不多,枝干粗壮挺拔,像一个个守卫柳城的军士,肃穆坚定!
无惧风吹雨打,也无惧酷暑寒霜,甚至不怕大雪盖顶,冰冻一冬。
来年春暖之时,这些树,依旧是苍翠挺拔,身姿昂扬!
所以,这些树,在柳城被叫作:拔树。
挺拔的树,如同柳城的守军,挺拔的身体,如同柳城的军民们,挺拔的精神——
永远不会被征服,也永远不会被击溃!
他们是一体的,是永永远远,生活在这里的人,世世代代用鲜血证明:他们的精神是永垂不朽的,生生不息的!
即使最后只有一个人,人在,城在,树在。
这就是,柳城。柳城人。
生是这里的人,死也是这里的魂!
他们不会离开,也不会消失!
他们,永远活在这座城里的人的心中,活在这些拔树岁月的年轮之中,翠绿的叶子之中!
他们是与这座城的城墙一样,深深地守在了城池的周围,守护着这座城。
刘芳感觉得到。
那是一种比魂魄还要强大的精神力量!
她气喘吁吁地躺在地上,筋疲力尽,长/枪已经被她扔到了一旁。
在柳城,因为需要时刻准备逃命自保,所以造就了这里彪悍的民风,基本全民皆兵。即使如此,但他们的武器有限,武力也有限,有的时候遇到蛮人骑兵就不一定会是对手。
即使能把对方杀死,也是再用人命去填!
这些人,人数不多,却长得高壮,而且力气格外地大,武力强悍。加上他们极其擅长骑射,十分懂得相互配合作战,武器也格外精良……
种种因素之下,造就了蛮人骑军的威赫凶名!
最重要的是,蛮人喜欢大延国的女人跟孩子:女人可以成为他们的奖品,孩子可以成为他们的奴隶!
这就是蛮人!
这个民族,天性中仿佛就带着极致的好斗!
只崇拜武力强盛,实力强悍之人,绝看不上那些文文弱弱之辈。
所以,他们野蛮,他们血腥,他们残忍,他们暴虐!
但是,即使是这样,即使大延国的人恨极了蛮人,他们也拿这些人没有办法。
守卫边疆的军士苦苦挣扎,能够守住就是胜利,从来不敢奢望打败蛮人大军。
这个边疆之地,就仿佛是蛮人的一个储粮仓库,哪天没饭吃了,就过来打一仗:
钱,有了,粮,也有了。甚至,女人,奴隶,都有了!
至于那些老人,青壮年?
都死了,被虐杀而亡。
同样的,蛮人的新兵们需要见血了,需要功勋了,也跑过来打一仗。
同样的结果,也同样的无能为力。
就这样,这些年年月月积累下来的国仇家恨,让大延国人与蛮人处于一种无法原谅,无法和解的境地之中。
蛮人视大延国之人为猪狗,大延国视蛮人为世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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