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倩!张海燕!!”一直控制着沈微雨的女人跑过去。
张海燕撞在夏倩身上,夏倩的手撞在刀上,划开一道见骨的伤,她大概是下意识想拿起刀,但因为是伤到了手上的经络,所以没控制住动作,扬手攻击了面前的张海燕。
张海燕下意识倒退撞在架子上,夏倩失去平衡头狠狠撞在购物车上,刀先落地,她人接着到底,不知是背还是腹部,被并没有完全倒下的刀刃,划出极深的血线。
“叫人有什么用?不知道打120?”霍靳琛冰冷彻骨的声音,落在两个女人的耳中。
她们知道面前的人是霍靳琛。
所以又惊又怕但不敢反驳他一句,只得站在原地颤抖地拿出手机打120。
“发生什么事了?”沈微雨问。
其中一个女的幽怨开口:“她们要是死了,你沈微雨也别想好过!”
“不好意思,我巴不得她们死,希望她们死得彻底,亲者痛仇者快,既然她们已经打算当我的敌人,我为什么要为他们难过?”
“你这个人怎么没有一点对生命的敬重!如果不是你抢了夏倩的男朋友,她会这么多年都郁郁寡欢吗?”
“她一直是我的女朋友。”霍靳琛眼神、语调沉冷,像是一只看着猎物的黑豹。
那女的敢对沈微雨嚼舌根,但对霍靳琛还没这么大的胆子,她咬着唇一副委屈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沈微雨将她们四个拦在了超市长廊上。
超市的人员这时候才意识到情况不对,叫来了领班。
领班一看是出现这种事,第一时间就是报警,报完警他一抬头,见到霍靳琛。
“霍少?”领班连忙上去打招呼,“今天这事是……”
“与我无关的两个人,一个持刀想杀人,一个撞在了刀上。”
“神经病,逛个超市带什么刀。”领班嫌弃地瞥了一眼地上的人,“你们谁跟她们是一起的?”
另外两个女的颤颤巍巍举起了手。
领班翻了个白眼:“我跟你们说这事有两个处理办法,第一,你们就说这刀是她们带进来的,我们超市就不追责,第二,你们大可以跟媒体说刀是我们这的,然后我们就按照治安条款,把你们四个一起送上法庭。”
“她们都这样了,你却只想着你自己?”
“废话,我工作丢了你养我老婆孩子?多大点人了不知道私下解决问题,闹到公共场合以为会有人帮你们?有没有脑子。”
领班是个心直口快的人,他冷声呵斥道:“别以为我们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起初是懒得理你们,只要不动手动脚谁高兴管你们嘴上说什么,但是现在出了事还想置身事外?我告诉你,这两人大概率是活不了了,要么撇清关系,要么就等着她们的家属来找你们赔钱!”
沈微雨知道这个领班是唬人。
国内没有任何一条法律有类似规定——也就是说,只要不是教唆杀人,即便同行者杀人了,另外一个人不需要负责。
但是。
她不想告诉那两人。
也没告诉那人的必要。
很快警察和救护车就都到了,夏倩和张海燕被抬上救护车,但沈微雨听到他们在说,有一个人在上担架之前就已经断气了。
她不知道死的是谁,但无论是哪一个,她的心境都不会有任何波动。
害人的感觉爽吗?
那害到自己本身还爽吗?
沈微雨心里就这两个疑问。
“东西选的差不多了,我送你回去?”霍靳琛询问身边的人。
“这位先生,你是不是忘了什么?”沈微雨抬手在他锁骨的位置戳了戳,“你的咳嗽,你的喉咙,你的肺。”
霍靳琛眸色闪动,他轻笑一声,光下他的眼神显得有些落寞:“我还以为你已经把这件事给忘记了,没想到你还记得。”
两人说话间已经来到收银台。
结账之后,沈微雨带着他离开超市,上了车才道:“你的事我从来就没忘记过,好的坏的都是,就是记得太清楚,才导致我没有办法原谅你,也没有办法把往事摊开说清楚。”
“你就这么恨我?”男人的声音又闷又哑,双眼带着被刺伤的痛楚碎光。
“如果秦沅冬导致你的父亲死亡,我还包庇他,用尽一切手段让他逃脱法律的制裁,你不会恨我?”
霍靳琛闭上眼,人靠在椅背上不再说话。
沈微雨却并不打算就此放过他,她发动车子后,声音再次幽幽响起:“就算你有一千种、一万种的苦衷,都及不上我父亲已经死亡的事实。”
一直到医院前两人都没再说话。
沈微雨帮霍靳琛办理好住院手续,并没有多停留,即便宋意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下楼,也只看到沈微雨的车牌远去。
这个女人怎么回事!
宋意抿唇。
“怎么了?”身侧的唐易轩将目光从文件上挪开,朝向宋意。
“沈微雨还是走了,她就一点都不想见我们?以前就算是被关起来,她有事还会给我打电话,现在……”宋意抿唇。
这女人是越发过分了。
唐易轩合上手中的文件,眸色带笑道:“快了,她之前给我发过消息,等手上的事忙完之后,她就有时间来找我们,今天应该是来送霍靳琛的吧。”
“霍靳琛?他不是跟秦沅冬走了吗?”
“嗯?”唐易轩略带几分疑惑地看向宋意,“跟秦沅冬走了,就不能送霍靳琛过来吗?”
宋意眨了眨眼。
唐易轩伸手在她脸上一捏:“这么多年怎么还不见长进,能够坦然面对故人,比与故人敌对更需要勇气,沈微雨这么多年来,一直都跟秦沅冬在国外,回来之后他们也并没有搅弄国内市场,这足以说明这五年里,她不说把秦沅冬抑制,但秦沅冬肯定已经有过约定,不会乱来。”
“所以呢……”
“在这个基础上,他们回到国内必定会和霍靳琛有接触,而霍靳琛身体不好,露出点病态被沈微雨送来不是很正常?你想想看她从前对待顾可的样子就想得明白,她根本不在乎那个人是谁,她只在乎那个人生没生病。”
有些医生就是如此。
即便仇人想要杀了她,她也会把对方当成病人,尽心尽力地照顾。
人和人之所以有差别,就体现在思想上。
是选择当一个嫉恶如仇目空一切的人,还是选择当一个温柔善良的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