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彻沉思了一会，没往下问，直接走进病房把手机交给霍靳琛。
霍靳琛听了两句话，就让他先行离开了。
关上门。
顾彻隐约觉得，这个秦沅冬的种种做法有些奇怪。
首先，他是要把沈微雨留在身边的，但他却又让霍靳琛帮沈微雨，还把东阳集团这么大的事告诉自己——东阳集团在近一年里，对霍氏资本体系，做了很多针对。
如果是敌，他大可不必这么做。
其次，他很多事上存在欺骗，甚至过去连十七都是他的人，甚至国内目前的经济形势，是秦沅冬一直在背后推波助澜。
如果是友，他当时就不该出手对付自己与霍少，还带走沈微雨。
不仅难分敌友，甚至难分作风。
他到底想做什么？
病房内。
面色苍白略显虚弱的霍靳琛躺在床上，眼神几分空洞地望着天花板，随手将顾彻的手机放在床头柜上。
里面属于秦沅冬的声音一直在响。
过了一会，他落下一个‘好’字，对方结束了通讯。
秦沅冬的计划非常简单，唯一的难度是，必须有条不紊的进行，并且保证沈微雨完全不知情。
霍靳琛眸色晦暗不定。
……
翌日。
沈微雨将两个孩子交给华初之后，就离开家中去往公司。
车开到半路上突然抛锚，没办法之下只能打车到公司。
“沈总，你可算来了。”助理擦着汗来到她身边，将一打资料递给她，“我们之前谈好的供货商突然被东阳集团叫过去，现在有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属于没有供货状态。”
“什么货？”
“铁。”助理一副快哭了的样子。
公司虽是做药品的，但也做医学周边的其他东西。
像是手术刀、托盘、药瓶之类的，而且这些东西本质上并不赚钱，都是为了走量，赚一点政府补贴的钱，如今没有了货，公信力是会下降的。
沈微雨沉吟：“先别着急，我找私人关系问问，我们先把今天的谈判拿下来。”
“我正要跟您汇报这件事呢，原本要跟我们谈判的公司，昨天因为飞机晚点现在人还没到，还有一个小时霍氏财团就要跟东阳集团签约……”
“也就是说，现在东阳同时要跟我们和霍氏财团谈判？”
“对的。”
“他们在国内有这么多人？”
助理一愣。
沈微雨勾唇冷笑：“就两种情况，第一霍氏集团有人知道我们这边要跟东阳谈判，所以原本他们那边可以谈妥的业务，转为谈判，而不是直接签约。”
“第二，我们这边有人知道霍氏集团要跟东阳谈判，所以故意也定在同一天。”
“如果霍氏的人聪明，应该是希望出现三方会谈，如果我们的人足够聪明，就该把场地约在一起，所以，无论是哪一边在努力，只要是撞期了，三家公司必然会碰到。”
这种恶趣味的决策。
是秦沅冬吧。
只有他那个脑子能想出来这种方法。
让自己和霍氏默不作声的合作。
所以，他也去找了霍靳琛？
沈微雨的脑子飞速运转。
助理眨着眼，人已经彻底晕了，她试探性地问：“所，所以，他们为什么会知道……我们为什么会知道……现在我们……”
“其他不用管了，你去通知谈判团和公关部，三十分钟之内，我要他们集结一支可以多线作战的队伍，还有，确保法务部有人参与。”
“是！”
助理虽是一头雾水，但她知道执行，没多问就跑出去安排任务了。
沈微雨坐回办公桌前，手指弯曲在桌上轻点，秀眉轻皱。
如果她猜得不错。
她一会会见到东阳的代表团，还有霍氏集团的代表团。
最大的利益，应该是和霍氏联手。
可是。
她保不齐之后会对付霍氏，现在联手算什么？
嘀嘀嘀——
“喂。”沈微雨接。
“得到消息了吗？”秦沅冬带着笑意的声音在那侧响起。
“呵。”
沈微雨懒得搭理他。
秦沅冬在阳台上给花浇水，一边爱护着花花草草，一边解释：“你也别怪我，这事我昨天要是告诉你，今天我绝对看到你罢工在家里看肥皂剧。”
“呵。”
“东阳在国外对付我们，在国内对付霍氏，以你的聪明应该知道，这不是一个巧合。”
“所以？”
“你想想我跟霍靳琛共同的敌人是谁。”
“顾可？”
秦沅冬大笑：“差远了，你应该还记得，当时霍靳琛和我都不想让你出门，有关许蔚阳的事吧。”
现在许蔚阳早不知道去哪了，可能骨灰都随风飘了。
自从回国，沈微雨也没有任何沈雪婷的消息，因此也问不到当时许家的具体情况。
她沉默。
“我想你是不会忘记的，所以，现在对付我们的东阳集团，就是当时没有拿到地皮的那一伙外国人，他们的老大一共有三个，一个是现在的ceo另外两个的股东。”
“现在的ceo姓尹，另外两个股东一个姓楚一个姓古，你有没有想起来什么。”
“古成渝，那块地皮最后属于霍靳琛，在动工的时候发现尸体，里面有一具尸体，确定是古成渝当老师时的学生，被他残忍杀害。”
“对，虽然是一伙外国人，但其高层全都是我们国内的人，他们在国内无恶不作，去国外不过是为了寻求庇护所。”
“原来如此。”
“在大是大非面前，霍靳琛也好，你也好，我们得让步，解决掉东阳，再论其他。”
“我明白，我不会带任何个人感情，你放心吧。”
“今天开始，我们要下棋了，微雨，”
秦沅冬声音还是很慵懒，可话里的杀气，沈微雨隔着手机都能感觉到。
腥风血雨吗？
她期待很久了，期待了五年了。
她望向手旁的文件：“秦沅冬，等所有的事结束后，我们找个地方度假吧？”
“再说吧。”
等到那时，你愿意原谅我再说。
秦沅冬在心里默默加上一句。
“我认真的。”
“我也很认真，微雨，我从不在打仗之前，就做好赢下战役的准备，这很危险。”
沈微雨沉吟，最终叹息道：“我想我明白了。”
结束通讯。
沈微雨拿起文件，起身推开办公室的门。
原本打算叩门的助理吓了一跳，很快调整好姿态，报告道：“沈总，谈判团和公关部已经准备好了，随时随地可以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