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管霍靳琛怎么说,沈微雨就是不肯张嘴。
被磨光了耐心的霍靳琛,直接将药丸含进了自己嘴里,捏着沈微雨的嘴,就送了进去。
不待对方反应,又灌了两口水下去。
沈微雨难受地咳嗽了两声,但总归是喂了下去。
糖衣被化开后的苦涩,在霍靳琛嘴中蔓延开,让霍靳琛亦是忍不住拧起眉头。
他拿起刚才给沈微雨喂药的杯子,一连灌了好几口,但嘴里还是有淡淡的苦涩,消减不掉。
“心仪……我饿……”
“麻烦。”霍靳琛有些烦躁地看了眼床上睡不安稳的沈微雨。
吃了药之后,不是应该赶紧睡觉嘛?怎么到沈微雨这儿,就这么多事儿。
霍靳琛冷着一张脸,很想将人就这么扔在这儿。
他不耐烦地起身离开,关上门时,犹豫了片刻,还是下了楼。
不一会儿,厨房中传来动静。
霍靳琛只煮了点瘦肉粥,将砂锅放在火上之后,霍靳琛才走进浴室。
穿着潮湿的衣服一路,霍靳琛情况也并没有比沈微雨好到哪儿去。
他不经意地打了个喷嚏,有些烦躁地将自己泡在浴缸里。
霍靳琛双手搭在浴缸边缘,精硕健壮的身材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完美的如同古罗马的雕塑一般。
唯一让人觉得突兀的,大概就是他腰间,那道十厘米长的伤疤。
伤口早已愈合,却永远的留下淡淡的痕迹。
这道伤口,当年险些要了他的命,如果不是顾可,恐怕他早就死在了野外。
正因为如此,霍靳琛才对顾可这般不同。
就算没有她肚子里的孩子,她也会是自己身边最例外的存在。
只是想到沈微雨……
霍靳琛有些头疼地掐了掐眉心,不待他细想,便听到门外传来巨大的,瓷器坠地的响声。
这个沈微雨!
不躺在房间里好好休息,她又在搞什么?
霍靳琛从浴缸中出来,裹了浴巾就开门走出去。
摔倒在地上的沈微雨,听见动静,抬头看了霍靳琛一眼,“对不起,我马上就收拾。”
沈微雨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一脸自责的看了眼身边碎了一地的花瓶。
是走廊中装饰用的,就摆在拐角处木质的藤架上。
原本里面应该插着鲜花的,但别墅这边总是没人回来,芸婶大概就给免了。
“你出来做什么?”霍靳琛责问道,递出一只手去,要扶沈微雨起来。
沈微雨烧还没有退下去,视线有些模糊,眼看着霍靳琛的手就在眼前,拼尽全力地将自己的手递上去,抓到的,却是霍靳琛的浴巾……
沈微雨只觉得手感不太对,用力地睁开眼一看,看到的,是落在地上的浴巾。
而她手里还抓着一截。
沈微雨觉得自己的脑子,瞬间清明了不少,忙不迭地将浴巾递上去,却不敢抬头看。
“对,对不起,也不是故意的。”沈微雨觉得自己脸上发烫,不知道是因为发烧的缘故,还是因为窘迫。
她不用抬头,都能想象的到这会儿霍靳琛的表情有多不耐烦。
不过幸运的是,霍靳琛很快便从她面前离开了。
直接转身回了房间。
“啪嗒”一声,霍靳琛卧室的门被关上。
沈微雨松了口气,这才从地上爬起来。
看了眼一地的碎瓷片,有些头疼。
“芸婶。”沈微雨扶着楼梯的扶手下楼,四处张望着。
她并不知道芸婶不在,只想着,让芸婶煮点东西给她吃。
今天晚上在沈父的寿宴上,自己根本没吃多少东西,只抽空吃了点甜点。
折腾到这会儿,那点摄入早消耗光了,沈微雨饿的不行,以至于病的这么难受,都要强撑着爬起来。
“芸婶?”沈微雨有些奇怪,厨房里,明明有煮着东西,怎么人却不见了?
难道是出去了?外面还下着雨,这大半夜的,能往哪儿去。
沈微雨有些费解,突然见霍靳琛出现在视线中。
“别喊了,芸婶请假了。”他穿着一身暗黑色的居家服,从楼上走下来,松松垮垮的款式,也挡不住他的好身材。
沈微雨顺着对方半开的胸襟看下去,突然想到刚才的尴尬,脸又是一红。
沈微雨抬手揉了揉自己发烫的脸,她应该庆幸,自己这会儿发着烧。如果让霍靳琛知道自己在脑补他,以至于红了脸,一定会被奚落的。
等等……
沈微雨突然觉得自己刚才忽略了什么。
霍靳琛说什么?芸婶不在,那——沈微雨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干净的衣物,直接愣住了。
“我换的。”霍靳琛语气干脆利落,没有半点犹豫。
然后径直走到厨房,关了火。
不一会儿,将粥盛好,放在了餐桌上,然后回头看了沈微雨一眼,“看你没什么问题了,过来自己吃。”
霍靳琛语气冷冰冰的。
原本沈微雨还是有些感动的,尤其是人在生病中,格外脆弱,也格外容易感动。
想不到霍靳琛这样的人,竟然亲自给自己下厨。
结果所有的滤镜,都被这一句话给击碎。
果然,霍靳琛还是那个霍靳琛,冷酷又无情,还不近人情。
沈微雨一言不发地走到餐桌前,看着眼前的白瓷碗,心中感慨不已。
“谢谢。”沈微雨礼数周全,坐下后,便拿勺子搅动。
她现在没什么胃口,也就只能吃点清淡的了。
结婚三年,认识更久,她竟从来都不知道霍靳琛会做饭。
沈微雨一勺一勺地吃着粥,却尝不出任何滋味,她忍不住想,顾可住院这段时间,他也会这样,亲自为顾可下厨么?
这画面太过于刺目,沈微雨晃了晃脑袋,想要将脑子里不靠谱的想法甩出去。
霍靳琛折返又回来,回来时,手中多了一个药箱。
他将药箱放在沈微雨面前,然后冷不丁地走近,将手放在沈微雨的额头上。
沈微雨身子僵了僵,似乎并不习惯霍靳琛这样的亲近。
“别动。”霍靳琛带着不容置喙的语气命令道。
沈微雨额头上的温度隔着手心传给霍靳琛,他拧着的眉头,才略微松了松。
虽然还没有退烧,但温度比刚才减了很多。
“自己包扎。”霍靳琛示意了眼沈微雨腿上的伤口,然后便冷漠地转身上楼。
沈微雨低头看了一眼,这才发现了自己膝盖上,有几道新割的伤口。
不过伤口并不很深,正往外渗着血珠。
沈微雨有些木讷的点了点头,目送着霍靳琛上楼。
他整个人矜贵又优雅,带着种遗世独立的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