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好像走出来了，可是你们有没有觉得……有点怪？”
车队前行中，何港眉头皱起来，这四周的街景确实比刚才多了些变化，只是依旧充满死性。
令人绝望到窒息的寂静伴随着方才爆炸与厉火焚烧掀起到空中的灰烬缓缓飘落。
整个世界都是灰色的。
那些飘落的灰烬就像……一场雪。
“天要黑了。”
戴安娜突然说。
她在车上的时候穿着厚实的黑色大衣，星光冠冕闪烁一点一点的细微光芒。
此时，她抬头，去透过车窗看被阴霾覆盖了的天空。
何港看了眼时间。
确实，已经不早了。
六点多了。
“法拉盛的面积并没有这么庞大，刚才的事件影响了我们的前行速度。”
“但最好还是不要夜间活动。”
何港决定只要天色彻底暗下来，就立刻寻找一片空地，用卡车圈出一片区域来。
相比满目疮痍的俄罗斯，也相比遍地堡垒的加拿大，纽约乃至整个美国好像受到的破坏并不算很大。
甚至可以说完全没有找到破坏。
但越是这样，越是让人觉得惊悚。
那……这里的人呢？
消失了？
“停下，把车开过来，然后点燃篝火并树其旗帜，我们等天亮了再继续前进。”
何港大声说，他又对汉考克说，
“给特拉维斯发消息，让他带一半的天使编队来法拉盛边缘，随时准备支援。”
恩洛斯基地现在有足足四支、28人次的天使，其中有三支小队的平均等阶超过黄金。
特拉维斯所属的原编队则要相对发展迟滞很多，全都还是白银阶。
车队很快围拢。
用魔法燃烧起的篝火好像永不熄灭一般把热传播到每一个十字军的身上。
他们的等级太低了。
行走一整日，都有些疲倦。
“给，我们前段时间在西伯利亚猎到的。”
何港把新鲜的驼鹿肉分给戴安娜和汉考克让他们自己动手炙烤。
说来奇怪。
到了晚上，那些阴霾反而变得死气沉沉，不再那么活跃，形状也从内脏、器官甚至人面散开，变得不规则起来。
像是一场很高的雾。
如此，群星才能够把些微的光洒在地上，让地球不至于陷入彻底的、纯粹的黑暗中。
“周围连一只老鼠都看不到，路边也没有植被。”
汉考克把驼鹿肉伸到火焰上方烤得滋滋冒油，他环视周围几十个十字军围绕同一个篝火旁形成的小型聚落，说道，
“它们绝对是被某些东西杀死了。”
绝大多数野兽不会被污染。
除非它们死掉了。
反正到现在为止，何港没有见到过被污染变异的野兽，除了一些算是半污秽的老鼠和美洲狮。
几十俩车围拢在一起。
篝火的光从里面向上，落到天穹的阴霾上。
当十字军们把背包打开，拿出密封好的生肉的时候……
幽暗如图沼泽的地面突然变得凹凸不平，那些白天时候只在路边可以见到一点的活性血肉像是从分子间隙之中钻了出来，然后在车队之外汇聚。
这些东西沿着卡车的轮轴、车窗的框架、路边废墟的钢铁凸起，像潮水那样流过。
腐臭的味道渲染了深沉的墨绿，随着热气像雾一样飘起来。
但这些活性血肉好像无法触碰火光。
当它们的一部分进入光照的范围，就像是烈阳中放大镜下的卫生纸那样，刹那间便冒出刺鼻的黑烟，血肉都宛若被烧焦了那样卷曲起来。
【啪嚓——】
【轰——】
数十台、上百台强光灯在车顶猛然被打开。
一瞬间，有刺鼻气味的黑烟简直像是一大团乙烯被扔入火山口那样源源不断升起来。
伴随着的还有窃窃私语一样的痛苦嘶吼与咒骂和只剩下一地焦炭迅速向后躲闪灯光的活性血肉。
“我就说晚上会有东西来偷袭。”
“砰——”
装了白兰地的玻璃瓶猛地砸在那一团活性血肉前面的强光里，飞溅的液体狠狠淋满了那些焦炭状物质。
何港用朗基努斯之枪指着面前好像海洋从四面八方包围了整个车队的活性血肉。
这些血肉翻滚的时候，里面就有眼球、嘴唇和牙齿从内部涌到表面，然后又被血肉拉扯到内部。
何港试图查看这东西的属性。
【破晓之时——饥民】
【描述：这不是一个个体，而是一个集群，你当前的属性判定远远低语集群属性判定，所以无法显示具体属性。】
【破晓之时】是这东西的前缀，大概隶属于某个与破晓相关的神袛。
饥民……
大概是说它们非常饥饿？
活性血肉聚集在一起，无数人类的肢体从它的内部翻涌着出现到这东西的表面，然后又很快融化成液体，像水球落入湖面一样融入活性血肉之中。
无数手臂就这样从里面伸出来，向何港的方向探，又在强光的外面停住，一张又一张嘴出现在这些手臂的表面，发出毫无意义的惨嚎，说出不存在于任何一个文明的词汇。
“它们很饿。”
【啪——】
戴安娜把刚才没烤的驼鹿肉扔下去，然后数不胜数令人全身起鸡皮疙瘩的手臂和人类口舌就去争强这块生肉。
片刻，那一块活性血肉又趋于平静。
“这里的生物大概被这东西吃光了，老鼠、鳄鱼、蛇，甚至植物和污秽，全都进了它们的肚子。”
汉考克说。
他有些一筹莫展。
这东西看上去就像液体，估计很难用纯粹的力量去杀死。
大概还是需要让何港或者戴安娜来动手。
“它们惧怕光，又渴望光。”
何港饶有兴致，他看着活性血肉的每一个部分肢体都在不断地尝试去触碰强光的边缘，又被灼烧得飞快向后逃跑。
“你，过来试一下净化能不能驱逐这些东西。”
他让一个僧侣过来。
净化技能使用，令人心旷神怡的能量波呈现出弧形向外蔓延。
触碰到活性血肉表面甚至连个涟漪都没能激荡起来。
“准备白磷燃烧弹吧。”
何港吩咐说。
他不太敢用厉火。
这里的活性血肉蔓延出去就像一片湖泊，和白天时候在路边见到的血肉泡沫完全不同。
这样大范围的厉火恐怕就算是邓布利多也没办法熄灭，搞不好最后会蔓延到恩洛斯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