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干地质考察的很多都遭遇过,一些落后山区里的村民是非常抵触他们的,过分的甚至把他们和自然灾害并称,就因为觉得他们破坏了当地的风水。然而实际上他们搞勘探研究,贡献着外行人不明白的价值。
萧泽遇见过不少次这种情况,要和当地村民做思想工作,要见招拆招。有一回都要下钻机了,一帮村民围着,硬生生让他们停了工。
能骂他们愚昧吗?可他们是因为贫穷,因为困在山峦之间数十年才闭塞成这副德行,比起生气,这原因其实更让人同情。
萧泽向来不是什么好脾气,或者说根本就是个硬茬子,但是他面对这些人的时候永远在好言解释,哪怕之后加班加点一天走几十公里玩命赶进度,前期也不愿为了自己方便而让当地人陷入抵触和恐慌。
但是今天这阵仗,他是头一次遇见。
几十号男性村民,人人扛着家伙什儿,看样子是要以武力强硬阻止他们的考察行动,就算不和活人恶斗一场,砸几辆车也是不成问题的。
林予吓得魂儿都飞了,下车猛拽住萧泽:“哥!你快上车!咱们走!”
其他每辆车都没熄火,车上只留了司机,同事们也都纷纷下车,迅速抄了工具防身。他们不希望动手,但如果对方实在蛮横也不能落了下风。
萧泽拂开林予的手,扭头低声说:“你回车上。”
他掐灭了烟,上前隔着两三米看向那帮村民,扫视一遍,找准了第一排中间的那个,估计对方是领头羊。他开口道:“是不是误会了,我们是国家地质研究中心的,来郢山考察。”
领头的对旁边的人说:“就是朝廷的人。”
“……”萧泽差点笑出来,但用意念绷住了,“后山是主山,我们得进村扎营,而且现在天冷,如果可以的话想借住在大家家里,还要拜托大家砍树带路。工资和房费你们提,我们都成,等活儿一干完,我们就撤了。”
领头的那位大哥昂着头:“不用来这套,我们不让你们进,你们也别想靠近我们!这儿夜里野猪虫子什么都有,你们也别想扎营守着,趁早滚蛋!”
萧泽还没说话,对方又说:“就算你们是朝廷的人我们也不怕,天高皇帝远,去县里找个县令来回都得好几天。这儿不是你们能来的地方,别白费劲了!”
林予没上车,就站在萧泽的背后,他觉得这村子的人不太正常,都什么年代了还“朝廷”、“县令”,他出生的地方也不先进,但是真没这么与世隔绝。
“别浪费口舌了,咱们直接跟他们拼了!把他们吓唬走!”
这话刚落,那帮村民举着农耕铁器就浩浩荡荡地冲了出来,看架势就算不伤人也要砸车。萧泽迅速打开车门,提溜起林予往里一塞,随后冲到最前面一脚踢开抡过来的锄头。
抢过武器后用背面抵御,把围上来的村民挥倒在地,其他队友也已经冲到前方。对方毕竟人多,前一排倒下了后几排补上,还没把后几排全部打倒,前一排已经爬了起来。
萧泽不想伤人,竭力吼着:“我们退后!你们也别他妈找事儿!”
愚民顽固,简直像保家卫国一样向前冲。林予从车里爬出来,回头看见背后的树林里还站着几个人,只是那几个人像围观看热闹,好像不会动手。
他跑向皮卡车随便拿了个保温壶,冲到混战的人群中直接往对方头上砸。回头见几个拿着镰刀的人围上了萧泽,他大叫着冲过去,像头发了疯的小野兽。
萧泽本来没怵,看见林予冲过来立刻心里一突,那家伙突进重围挡在他身前,发疯似的挥动着大号保温壶。
“谁上我就砸死他!”他看着最前面的,“丧妻快一年了!就是你给克死的!”
对方明显一愣,他调转炮火:“儿子去县城七八年不回家!他不要你了!自己想想为什么!”
“生那么多养不活!把女儿卖了你他妈是不是东西!”
“我们城里电灯电话楼上楼下!谁他妈稀罕进你们的村儿!”
他一口气来了个抢答占卜,把对方为首的几个人全喊愣了,萧泽趁着空当,上前几拳撂倒三个,直接把其中一个要砍自己的砸出了血。
一鼓作气,对方刚刚衰了,现在已经竭了。
萧泽换了态度,穷山恶水遇见刁民,那怀柔政策好言相劝都去他妈的。他领头,所有队员上车关门,在对方闪缩的目光中掉头驶离了村子入口。
林予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副驾上,他侧着坐,顾不上后面的其他同事,担心又着急地问:“哥,你受伤了吗?我好像看见有人砸到你的后背了。”
“我没事儿,别怕。”萧泽气得够呛,狠踩油门加速,骂道,“这他妈一帮什么牲口!”
同事们压了压惊,其中采样能手彬哥凑上来问:“弟弟,刚才你说的那一通都是什么啊?我操,那帮人都愣了,是不是说中了?!”
林予有些害羞:“雕虫小技,不足挂齿。”
萧泽那点郁闷瞬间散个干净:“还拽词儿,平时算个命不是得瞅半天么,怎么刚才那么利索?”
“嘿嘿,情况逼人。”林予自己也挺惊讶,只能解释为在特定环境下激发了无限潜能。他觉得要是萧泽出了什么事儿,他肯定就地开始画符,让那群人生个儿子是秃头,生个女儿也是秃头!
他忽然想起了站在树林里的几个人,问:“哥,你们有注意到车后面的树林吗?有没有看见什么人?”
“没有。”副队长应道,“要是有人肯定也冲上来偷袭了,反正我没注意到有人。”
林予点点头看向窗外,没有再说什么。找入口的路上他看见了一个人,萧泽没有看到,刚才明明站着好几个人,没道理他们也都没有看到。
他几乎能肯定了,他又见鬼了。
靠,荒山野岭的,他不是很想见鬼。
考察队暂时停在郢山的山林里,山林里的树自然生长,又杂乱又茂盛,河滩连着溪流,清澈得能看见底部的鹅卵石。
他们下车稍作休息,三三两两地扎堆转悠,讨论刚才的混战。巴哥围着一条爱马仕的围巾,在这群爷们儿里显得很出众,说:“我本来是个很淡定的人,怎么样都行,但是经此一役,我燃起了浓浓的好奇心,这帮人怎么那个德行呢?”
萧泽倒了杯热水:“你晚上潜进去,看看他们是不是偷偷在家练邪功。”
彬哥补充:“找阖家欢乐或者死了老婆的,他们封建迷信,万一你不小心踹了寡妇门,连累人家孤儿寡母。”
“操!你丫就损!”巴哥紧了紧围巾,“林小弟,我觉得你这人不一般,你刚才不怕吗?”
林予刚接过萧泽递给他的水,突然被点名便回答:“怕,其实我很怂……”但是萧泽当时有危险,他好像就没那么怂了。
“趁热喝。”萧泽抚了抚他的后背,“下不为例,让你在车里就好好待着,记住。”
林予点头答应,答应完就主动忘了。
考察队休息结束便开始安营扎寨,山路不好走,不可能返回几百公里外的县城,何况他们的扎营技术和吃饭睡觉一样熟练,不需要费多大劲儿。
河滩周围比较平坦的地方都搭了帐篷,林子里扎了个大营帐。萧泽搭完防雨布去河边洗手,顺便采了个水样。
眼看就要中午,林予不了解考察队的工作安排,但知道三餐肯定要吃,便独自去捡了些木柴。这些队友都跟了萧泽好多年,感情深厚,自然不会对他带来的人挑剔,但也都想着要多照顾点,毕竟林予在他们眼里只是个十七岁的孩子。
然而这一路上林予踏实得很,刚才的表现还挺勇敢,现在还非常有眼力见儿地帮忙,他们意外之余又觉得在情理之中,因为萧泽一看就属于教练型家长。
简单吃过午饭,萧泽分派任务开始填图。大家轻装上阵能简则简,只带必要的用具。林予这个编外人员有些尴尬,因为只有他什么也做不了。
队友们陆续出发了,他背着包跟在萧泽后面,刚走两步就被对方转过身堵住。
“走啊。”
“你干吗去?”
“给你帮忙。”
“不用,去帐篷里歇着。”
林予背着水壶和备用作图工具,还有一堆零碎的用品。他攥着书包带子和萧泽对峙,看似软弱实则坚定地说:“真不困啊,就让我跟着你。”
萧泽不想耽误时间,于是没再浪费口舌,让林予和他差着两步出发填图。北方的冬天很少野外作业,南方到底是暖和些,刺藤荆棘还有各种各样的树木植被都没枯,偶尔还能遇见几朵小花。
林予认真地走,一声不吭,忽然萧泽在前面停了。
萧泽蹲下看着一丛叶子,然后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林予好奇地问:“哥,是不是有重大发现?你拍了什么?”
“一条蜈蚣。”萧泽继续走,“挺壮实。”
他们走了很久,萧泽讲了关于填图的一些知识,涉及到方法和注意事项。他经验多,讲的过程能融入各种事例,毫不枯燥并且容易理解。
林予听得津津有味,往回返的时候还恋恋不舍,回去的路上他问道:“哥,今天遇见这样的事儿,你觉得意外吗?”
萧泽回答:“有点意外,激烈了点。”
他给林予讲:“我以前在总参的时候去过一次西藏,当时情况也挺严重,牧民们就是直接赶人,我们的一些机器和工具都落那儿了。”
林予紧张地问:“然后呢?”
“然后我去布达拉宫留了个影,就坐飞机回家了。”萧泽难得有些无奈,“这个社会上的所有人都各司其职,我是干什么的,是搞地质研究的,不是搞谈判交涉的。所以我的任务就是做好本职工作,管得多了,有时候还给国家添乱。”
林予听得入迷,但是不忘为自己努力:“哥,那你以后别老管我了。”
萧泽推着他走:“行,那你晚上自己找地方睡。”
林予吓死了:“不管我我哪能长这么大,你还是管管……”
天黑之后大家待在营帐里开会,然后一齐整理填图资料,忙到了十点多才结束。深山老林夜里很冷,萧泽解散大家,回帐篷前把几辆车停在了帐篷旁边,既能挡风,有什么情况的话离得也比较近。
军用帐篷挺宽敞,林予窝在睡袋里都眯完一觉了,他用河水洗的脚,睡醒也没暖过来。萧泽洗漱完进来,拿着本子点亮了便携灯。
“哥,你还没忙完吗?”
“我画张原始地质草图。”
“噢,那你盖好被子。”林予骨碌起来,掀开帘子穿鞋,“我去嘘嘘一下。”
他给一颗不太壮的树施了肥,施完兜上棉袄的帽子,跑回帐篷掀开帘子说:“哥,巴哥让我给他算命,我去他帐篷里玩会儿?”
萧泽专心画图:“去,在我画完之前回来。”
“好的!”林予落下帘子还拉上了拉链,他环顾四周,放轻步子去皮卡车上拿了便携灯,按亮后便朝着山林里走去。
飕飕冷风像人的哭声,树叶沙沙像磨刀声。他往里走着,两只手冻得冰凉甚至麻木,一只提着灯,一只剥开刺藤的时候被扎了好几下。
大概走了十分钟,林予累了,在一棵古树下歇脚。他扫了一圈,终于在树丛后看见了一道若有若无的身影。
他清清嗓子:“都出来!东南角那个穿黑褂子的,东北角那个盘着头的,远处那个叼烟袋的,还有使劲藏着的,都通通现形!”
他气势十足地吼完,瞧见被点名的那几只鬼都吃惊地愣着,这场景太熟悉了,当初遇见立春时不也这样吗。
“咳!还要我请你们?”林予胆子大了起来,他走到古树前的空地上,把灯放下踩着杂草,大喝一声,“哈!”
只见他双手合十,复又分开,左掌由下向上画弧,右掌由上向下画弧,而后两掌再次合并,也就是画了个八卦。不仅带着动作,口中还念念有词。
“太极生两仪,别让我跟你急。两仪生四象,你别跟我犟,四象生八卦,咱们说说话。”
造完势双目圆睁,他披着便携灯的淡黄色灯光,就像童子下凡。那几只鬼小心翼翼地靠近,藏着的那些也渐渐露出了脑袋。
林予手掌立于胸前,铿锵有力地说:“未曾生我谁是我,生我之时我是谁!你们之前活在这个世上,你是你,他是他,现在成了孤魂野鬼,就什么都不是了!”
盘头的老太太开始哭:“我是招娣她娘,我死了也是招娣她娘……”
叼烟袋的老头也跟着叫唤,其他鬼在带动下全都接二连三地哭嚎起来。林予踩上旁边的石头,像振臂高呼的进步青年,但他只是要进行一些迷信活动。
他义正辞严地说:“白天你们应该看见了,我也参与了和村民的混战,说明他们都能看见我,而他们看不见你们,我却能看见你们。”
众鬼停止哭喊,再次愣住。
“所以我和你们不一样,和他们也不一样。我既不是人,更不是鬼!”林予说得抑扬顿挫,“三界六道,往生往死,你们说我是谁?!”
老头把烟袋吓掉了,颤巍巍地抬起手:“神、神仙下凡了……”
林予大喝一声:“还不是因为你们不听话!”
众鬼拜倒,这愚昧落后的村民根本不用唬弄,已经开始祈福求保佑了。林予俯身蹲在石头上睥睨对方,满目怜悯地说:“知道为什么成了孤魂野鬼吗?知道为什么不能尽快轮回转世吗?”
因为你们死了还不到一年嘛。
他故作高深:“生前损了阴德,死了还要受苦,你们的子孙今天无故伤人,就是在走你们的老路。”
这群平均年龄六十五以上的鬼开始捶地,其中一个大爷倾诉道:“可是、可是那群人我们不认识啊……他们进村里欺负人怎么办哪……”
林予头好痛:“人家是搞科研的!搞研究的!欺负你们?你们好好的,还给你们钱呢!”
他揉揉眉心:“我不欲与你们多说,天机不可泄露。反正因果轮回你们自己承受,大不了百年之后你们的子孙也在这儿晃荡飘零。”
他跳下石头准备走人,鬼们急忙抓他,但是哪能抓得住,他直接横穿了一个老太太,作势离开。那群鬼追着他求救,他终于顿住,背对人家叹息了一声。
“生是苦命人,死是可怜鬼。”
林予微微转身,只在月光下露着侧脸剪影:“去托梦给他们,让他们尽快迎考察队进村,我只能帮你们到这里了。”
那群鬼千恩万谢地离开了,结伴回村里给自己的子孙托梦。林予撑了半天,等鬼去楼空后长长地舒了口气。
人生不能没有演技,其实他手心里全是汗。
抬头穿过叶子望了眼月亮,希望困难能迎刃而解,考察队能顺利进村。林予提着灯继续走,背后是漆黑的密林,前面也是乱糟糟的树丛,他偶尔被石头硌一下,或者被刺藤扎一下,因为冷倒是觉不出痛。
走了十几分钟,还没看到考察队在河滩四周的帐篷,他记得没走那么远,不应该什么都看不到。山林里辨不清方向,他掏出罗盘确认北方在哪儿,照亮一看差点崩溃。
妈的,他拿成自己的风水阵了!
林予站在原地手足无措,害怕越走越远,就在不知该怎么办的时候,背后传来了点动静,准确地说,是脚步声。他瞬间慌了,不会是野兽。
野兽不至于,是头野猪也受不了啊……
林予警告自己冷静,僵直地站着屏住了呼吸,并且迅速关掉了便携灯。
脚步声由远及近,感觉已经近至身后。他咬着嘴唇紧闭双眼,恐惧地浑身发抖,没听见猪哼哼,安慰自己野猪看不见他。
野猪又靠近了!
野猪不臭!有淡淡的烟味儿!
靠,烟味儿?
“忽悠蛋。”萧泽右手揣着兜,左手提着灯,就照见林予像跟桩子似的杵在地上。他画完图都想睡了,去巴哥的帐篷找人,才知道这家伙唬弄自己。
进林子里寻了半天,本来看见点亮光,结果光又灭了,萧泽生气地踹了一脚林予的屁股,骂道:“傻逼,回去!”
林予彻底放松下来,两腿都发软,他挽着萧泽的手臂往外走,还用脸使劲蹭萧泽的肩膀:“哥,见到你真好……吓死我了,我以为是野猪来了,原来是你来了……”
“给我闭上嘴。”萧泽恨不得揍一顿,“半夜钻这里面你以为是闹着玩儿的?你要是不愿意安生跟着我,那明天就送你去县城,给你买车票回家。”
林予急忙摇头:“我没有,我再也不瞎跑了,你别赶我走!”
他没注意脚下,一个趔趄跌在了地上,立刻爬起来,他抓着萧泽的袖子:“哥,别生我气了,我知道错了。”
萧泽把便携灯塞他手里:“你瞒着我跑出来的原因。”
林予走了很久,脚疼,刚才摔一跤膝盖也疼,手扎了好几个口子,同样很疼。他低声解释:“我白天看见鬼了,都是去世的村民。”
萧泽表情没变,也就是没什么表情:“你找他们?”
“嗯,我忽悠他们给村民托梦,好让考察队顺利进村。”他觉得萧泽应该没那么生气了,走近一步仰着头,“哥,我手破了。”
萧泽低头看他的手:“欠。”
他把手放下,知道撒娇失败了,小声嘴硬:“反正不怎么疼。”
萧泽说:“那算了,还想给你吹吹。”
林予气得翻白眼,翻完还不解气,又走近一步抱住萧泽。他贴着萧泽的脖颈:“你别一招一招地对付我行吗?我什么都能当真。”
萧泽感觉林予在恐惧和委屈之后有点要崩溃的趋势,抬手抚着对方的后背,贴着对方软软的耳朵说:“自己跑出来不告诉我,什么经验都没有所以弄破了手,是不是欠?你手破了我会不管你?给你吹吹就是一招一招对付你?”
林予埋着脸:“你怎么总有道理啊。”
“因为你傻缺。”萧泽推开他,转身弯下腰半蹲,“上来,走路都哆嗦,我背你。”
林予蹿到萧泽的后背上,紧紧地搂着萧泽的脖子,手上拎着灯,照亮了前面的一点路。那只扎破的手空着,晃晃悠悠的,冻得都麻痹了。
萧泽掂掂他的屁股:“把手伸我衣服里。”
林予照做,拉下一点拉链把手伸进去,立刻暖和了。他趴在萧泽的肩上,像做梦似的,问:“哥,如果村民那关真的过了,你会奖励我吗?”
“你想要什么奖励?”萧泽说,“以后别这样冒险,要是真碰见野猪把你拱了怎么办?”
“别冤枉野猪。”林予晃晃腿,“我也想不到要什么奖励,先留着,以后想到了你就要答应我。”
他说完笑了一下,真诚发问:“哥,你想拱我吗?”
勾着双腿的手臂猛然收紧,林予知道自己又把话捶到了关键位置。他故意抓萧泽的胸肌,使着坏招儿让对方憋屈,好歹也是看过几部小电影的人了,他还是有点手腕的。
“忽悠蛋。”萧泽却有铁腕,“哪天拱穿了你的肚子,你可别喊疼。”
林予臊红了脸,张嘴咬在萧泽的肩膀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咬得太使劲,萧泽都停下了步子。他松开嘴,想要服软了。
这时萧泽说:“蛋,看那边。”
林予望去,惊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