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除了萧泽的卧室,林予感情最深的就是这间浴室。他在这儿给六只猫洗澡,给烫伤后背的萧泽冲水,现在还和萧泽挤在一起把话说到了这份上。
他舔舔嘴唇:“哥,嘴上有血腥味儿。”
“洗洗,漱个口。”萧泽松开他,让他站在洗手池前,顺手拧了开关。水声充斥在浴室里,他不动弹,从镜子里看自己嘴唇上沾的血迹。
“撒什么癔症,洗一下。”
“你给我洗,你的血。”
这话说得理直气壮,理据十足,萧泽撩起水甩掉,把手沾湿,指腹点上林予的嘴唇轻轻擦拭。如此几个来回,林予的嘴唇又恢复成了淡淡的粉色。
把水一关,周遭安静得吓人,林予带着水光的嘴唇动了动:“哥,你再问一次行吗?”
萧泽没反应过来:“问什么?”
“问你老不老,有没有人要……”林予低眉顺眼地盯着大理石上的花纹,“算了,前半句不要问,只问后半句……”
萧泽格外想笑,并且想笑就笑:“忽悠蛋——”
后半句还含在嘴里,一切却都被响起的手机铃声打乱了。林予瞳孔收缩,攒足勇气的话被生生咽回了肚子深处。都不算咽了,被打电话的人捶回去的!
萧泽拿出手机接通:“有屁快放。”
“你怎么这么粗鲁,好喜欢啊。”萧尧的语气比雪花膏还油腻,“有事求你帮忙,我有个亲戚家小孩儿想进你们研究院,你不是有好多工作笔记什么的嘛,能不能借来充充电?”
萧泽烦道:“找起来费劲。”
萧尧操着那把浑厚的低音嗓撒娇,腻歪人的字字句句从手机里传出来,还回荡在浴室。林予那份勇气一点点磨光,在骚而有力的竞争对手下有些打退堂鼓。
唉,先算了。
他装作若无其事地小声说:“哥,我上楼午睡了啊。”
萧泽挡了他一下,他闪开了。离开浴室回到小阁楼,他虽然平时总嫌弃这处小空间憋屈,但是这里其实很有安全感。
“周末来拿,没事儿别联系。”萧泽挂了电话,他想上楼看看,结果楼下又有动静。买完书的大叔返回来找地图,他午休时间全用来搞售后了,搞完没歇,直接继续营业。
一口气忙活到了闭店。
冰淇淋这种季节性强的食物终于在骤降的温度面前败下阵来,晚上关门时萧泽留意了一眼,这一整天只有奶油味被挖去了三个球。
门前和窗前的卷闸门都已经落了,把电脑关机,咖啡机也关掉,最后再关了灯,就彻底完成了今天的打烊工作。
萧泽慢慢上楼,像在深山处拾阶而上,静悄悄的,听不见丁点动静。二楼也黑着,只有卧室透着点光,他走到门口却没进去,靠着门框把视线投到了空着的双人床上。
忽悠蛋死乞白赖地要在二楼睡,这会儿却连影儿都没有了。
这么乖乖地窝在阁楼里,是难过还是不高兴。
萧泽自嘲般笑出来,他傻了吗?难过和不高兴有什么区别,总归都不是什么好心情。
返到客厅打开电视,里面的电视剧在演阖家团聚的温馨戏码。飘着的人造雪,炮竹声阵阵的小年夜,热气腾腾的饺子,所有元素拼出来萧泽记忆里的新春佳节。
他忍不住猜想,往年春节的时候,林予都是怎么过的?
回老家?老家还有亲人么?
一个人在外面晃悠,单就自己一个人?
脸上的伤口已经没半分痛觉,凝成一个小小的红色血点,不仔细端详都看不见。萧泽把玩着遥控器走神,把林予遇见他之前的日子幻想了一遍。
有人在清晨拉忽悠蛋去跑步吗?
有人给饿肚子的忽悠蛋做一盆蛋炒饭吗?
萧泽就想了两条,详细的他根本就没记。一来他不是心细如发的人,二来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答案是没有。
当初林予装瞎被拆穿,呼噜呼噜吐出来一大串点点滴滴,听得他都愣了。要是日常都经历过,谁会那么认真地记清楚。
萧泽心烦地换了个台,里面是旅游节目,好山好水。他盯着屏幕却没看进去一星半点,思维不受控制,直往阁楼上飘。
他知道林予缺爱,害怕林予只因为一点“对自己好”就动心。何况十七八岁的孩子本就不够成熟,如果又出现另一个对自己更好的,那林予会不会动摇?
萧泽想,动摇的话也给他绑住。
下午在浴室里那一刻被萧尧的一通电话打断,之后林予钻进阁楼再没出来过。其实也出来过一趟,飞奔去洗手间,还以为他没听到。
萧泽不再想了,想不出结果的东西就不要浪费时间。老老实实地看电视节目,领略了一个多钟头的自然风光,十一点钟节目播完,他估计林予应该也要睡了。
回卧室把厚毛毯卷上,单手夹着上了阁楼。走到门口停下听了听,里面没什么动静。萧泽轻轻拧开门,趟着黑夜走至单人床边。
床上空着,只有一只孤零零的枕头,萧泽搁下毯子,扭头看见林予窝在飘窗上睡着了。估计又看星星来着,看得困了直接两眼一闭,因为冷还缩成了一团。
他弯腰把人抱起来,空间狭小,也就是转个身的距离。重新回到床边要将人放下,脖子却被抬起的手臂紧紧圈住。
萧泽问:“装睡?”
林予小声答:“你把我吵醒了。”
“什么时候睡觉这么轻了,那我跟你道歉。”萧泽站在床边,对着黑暗没有低头。林予浅浅的呼吸拂在他的腮边,如同又帮他治疗了一遍伤口。
“哥。”林予卷在两层毛毯中,像被裹紧的蚕,“你睡觉盖什么?”
萧泽说:“我不冷。”
似乎肚子里的废话都说完了,林予慢慢地松开手,胳膊从萧泽的脖子上放下来。萧泽俯身,也慢慢地把他放在了床上。
“睡,晚安了。”
萧泽转身朝外走,黑暗中的身影轮廓也是黑色的。林予盯着对方的背影,待对方走到床尾时,他突然骨碌起来,卷着毛毯跑过去,然后直接从床边奋力一蹦,蹿到了萧泽的后背上。
旧单人床哪禁得住,叫声凄厉像闪了腰。
萧泽微微躬身,手向后托住了林予的屁股,掂了掂又挽住林予的大腿。林予张开毯子把他们两个一齐裹住,小声问:“哥,我给你当被子,好不好?”
萧泽背着他朝外走,走出阁楼,然后走下楼梯。终于进入卧室,暖黄色的灯光比黑着温馨许多,就像此时此刻萧泽宽阔温暖的背。
林予躺好,侧着做好了面向对方入睡的准备,但是萧泽背对着他看手机,只留给他一个后脑勺。他想起下午在浴室被手机铃声打断,心里一阵气闷。
要不是现在好多人喜欢用手机支付,他压根儿就不需要手机。
悄悄挪过去一点,林予想看看萧泽在干什么。他抬头一瞧,萧泽居然正在网购,页面上全是床上用品。
“哥!你别乱花钱!”
萧泽以为林予已经睡了,亏得他调着静音玩手机,结果这一嗓子把他吓了一跳。“咋呼什么,我买两床被子。”他继续浏览,这么多房间就那么两条毯子,又懒得回公寓拿,干脆一次性买几套。
林予扒不动萧泽的肩膀,靠过去趴在萧泽的身后:“你是不是不愿意我和你一起盖?是不是不愿意我在二楼睡?是不是我这样扒着你你也不愿意?”
萧泽说:“自从高考考完语文,很久没见过这么标准的排比句了。”
林予脸埋在对方的肩头乐:“你别打岔!”他乐完抬头,发现萧泽已经付完款了,心里立刻又冒出几个感叹句。
萧泽直接放下手机关了灯,用突如其来的黑暗掐断了话题。再转过身,林予就窝在他身边,完全没有挪回去的意思。
“忽悠蛋,睡了?”
“还没,怎么了哥?”
“你现在对曹安琪有什么看法?”
“我觉得她真爱吃汉堡。”
“……”萧泽本意是想看看在误会都解除的情况下,林予对同龄的漂亮女生有什么看法,这家伙和他没在一个频道。
林予困了,翻身背对萧泽开始睡觉。他睡着之际在心里吐槽,奔三的男人好狡猾啊,考虑那么多,估计是欠刺激。
如曹安琪所说,她现在不逃课了,所以再次见面已经到了周六。
前一天叶海轮发信息联系过林予,问是否能见面,林予编了个理由推掉了。他不知道要如何面对叶海轮,是直接说破表明立场还是装作无事发生?
前者他怕叶海轮情绪失控,从而做出伤人的事儿,后者他没信心自己有那么好的演技。
周末顾客多,萧泽想不搭理人都不行,找书算账、煮咖啡、连签收快递都顾不上。之前买的床被到了,整整两大包,像春运回老家时背的铺盖卷。
林予躲在书架后头撇嘴,被子到了,这就说明他要从二楼撤离了。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他不想回小阁楼!
“服务员,你怎么老发呆啊?”
书架另一面的人抽走了两本书,从缝隙里望过来,忽闪着熟悉的大眼睛。林予回神,刚才光顾着撒癔症,他都没注意到曹安琪什么时候进来的。
曹安琪又拿了猫粮过来:“我这次多买了几包,可以吃久一点。”
林予和曹安琪去书店角落喂猫,五只猫立刻围上来吃,只有孟小慧在后面犹豫不前。曹安琪想起那段监控视频,孟小慧本来胆子就小,肯定是受了惊吓更不敢靠近人了。
他们单独弄出一小份推过去,都低头看别的猫,孟小慧这才卸下防备,一口一口吃了起来。
喂完猫,曹安琪要写作业,一副凡事免谈的样子。林予待在旁边:“关于叶海轮选保送名额的事儿,你想好怎么办了吗?”
“暂时只想到换个学校,别的我也不知道。”曹安琪用笔帽压了压眉心,“我真不敢冒险,而且我也不想看见他,一点都不。”
她叹息一声转向林予:“朋友,你没算出来我最近会出什么事,让我安安心。”
林予心中一揪:“你提醒我了,要不我给你看看手相?”
“就是啊!你直接给我算算嘛!男左女右,右手是?”曹安琪眼睛一亮,激动地伸出右手。她的手指很修长,无名指和小拇指的指甲涂了层亮亮的透明指甲油,估计害怕全涂上被老师骂。
林予左手手心托着曹安琪的手背,另一只手轻轻捏住曹安琪的指尖,开始给对方看手相。
萧泽拆快递又套被罩,在楼上忙活了半天,这会儿下来想先灌杯凉白开。走到台前还没拿起杯子,来结账的大哥说:“年轻就是好啊。”
萧泽笑笑:“怎么突然还感慨上了。”
大哥往里一指:“看见小年轻们说说笑笑,谈谈恋爱,再瞅瞅自己,都有白头发了,羡慕呗。”
客人结账走了,萧泽倒了杯凉白开,他端着水杯往里走,一经过书架就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那俩小年轻。
低着头,林予握着曹安琪的手。
简直让他想起了贾宝玉和林黛玉凑在一起读《西厢记》。
林予专心办业务,心无旁骛,对萧泽投来的灼热视线浑然不觉。他万分仔细,毕竟曹安琪已经经历过一次灾难,说:“命势前期波动比较明显,后期就平稳了很多。”
曹安琪说:“我爸妈离婚,我死里逃生,是不是这个波动?后期应该是我顺利考上理想的大学,毕业找份还不错的工作,然后再和一个帅哥结婚,幸福地过完了一生。”
林予点头:“那我再给你算算爱情。”
还没看清,头上落下淡淡的阴影,把灯光都挡住了。他和曹安琪同时抬头,一齐撞上了萧泽那张冷峻严肃的要命脸。
曹安琪真的不太行,张嘴就说:“老板,我们俩研究爱情呢。”
“是么,研究成果怎么样?”萧泽盯着林予,俯身伸手,直接把林予和曹安琪握着的两只手从中间劈开。
他把林予的手包裹在掌心,转脸看向曹安琪:“帮忙看一下店,我带他上楼看看新买的被子,不合适还能退。”
林予被拉上了二楼,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抬腿迈的步子。进了卧室,两张套好被罩的被子堆在床上,乱糟糟的,看得出来萧泽弄到最后都要发飙了。
他坐上去,感觉好柔软。
萧泽在他旁边坐下,还握着他的手。
“忽悠蛋,一直忘了跟你说店规,现在告诉你。”萧泽像在说什么红头文件的指导思想,“工作期间不许与客人有亲密接触,不许说说笑笑。”
林予反问:“什么时候有的店规?”
“刚有。”
“那我要是违反了会扣工资吗?可我又没工资。”
“那就不给吃饭。”
我靠,人生在世吃喝二字,不给吃饭可不行。林予扭脸瞪着萧泽,为自己努力争取权益:“怎么就算亲密接触了?!”
萧泽回答:“碰手就算。”
“碰手就算?!干脆看一眼就算,那多牛逼!”林予往被子上一倒,像倒在棉花地里。倒下才意识到萧泽还拉着他的手,用力晃晃,说:“那你现在这是干吗呢!”
萧泽松开他:“我是你哥。”
林予小猪哼哼:“我还以为你是我爹。”
可能是新被子太舒服,他傻于安乐,说完终于开了窍。浑身一个激灵,骨碌起来凑到萧泽的旁边,两眼嗖嗖放光地问:“哥,你是不是……吃醋啦?”
萧泽没吭声,不承认。
可是也没否认啊!
林予蹦下床,抓着萧泽的肩膀就开始晃:“哥,你心里是不是酸酸甜甜的?是不是看见我抓着曹安琪的手觉得很生气,生气中又有点委屈,想揍我,又想求我不要离开你?”
萧泽听得头疼,感觉脑袋周围嗡嗡直响。
林予面若桃花,眼似杏核,激动得哆哆嗦嗦:“哥……你是不是已经,迷上我了?”
“忽悠蛋,我求求你了。”萧泽做了个深呼吸,认输认栽认命,起身往外走,“店规取消,你一切随意,消停会儿。”
林予急忙跟上:“怎么又取消了!”
下楼后当着客人不好说什么,萧泽去忙,林予用目光尾随。曹安琪的卷子已经写完了正面,冲林予问:“还继续看手相吗?”
林予摇头:“不看了,男女授受不亲。”
“脑残。”曹安琪嘀咕了一句,接着写,写了会儿又抬起头,“对了,我最近还有个避开叶海轮的想法,你给点意见。”
林予总算从男男之事里回神:“怎么避开?除非他不上学或者你不上学。”
“而且我这两天一直琢磨。”林予怕曹安琪担惊受怕,安慰道,“我觉得叶海轮可能真的本性软弱,但当对方处于劣势的时候就会爆发出一直压抑的情绪,应该属于性格缺陷?还是人格缺陷?我哥之前也说过。”
曹安琪点点头:“所以我尽量不和他碰面。我打算不去学校了,去外面的补习机构报全托,这样就不用看见他了。”
她说完有点愁:“就是很贵,现在我妈一个人养我,我得省着点花钱了。”
林予表示赞同,他觉得曹安琪以前活得太滋润,对钱没什么概念,说:“少吃汉堡,煎饼也不错。装卷子的塑料袋也不用非买八十的,一块八的也挺结实。”
曹安琪不好意思地捂住脸笑,笑了会儿露出眼睛:“咱们傻啊,可以找曹国伟要啊!”
他们盘算得太投入,刹车声在外面响起才终于停下。林予朝玻璃窗外面一瞧,是萧尧的粉红色跑车。
萧尧已经穿上了秋季新款毛衣,看上去有点捂得慌,齐肩长发烫了淡淡的卷,随着步伐轻轻颤动。他一进屋就吸引了全场目光,往台上一靠,打个响指说道:“老板,有没有干马提尼?”
萧泽没搭理,直接把准备好的一摞本子递过去。
这些本子都是宝贝,里面是详细的工作笔记。萧尧之前打电话求着要,今天是专门过来拿的。他小心装包里,殷勤地笑:“要不你再给你们同事通个气?”
萧泽眼都没抬:“做梦。”
“算啦算啦,我就那么一说,我找你弟玩儿去。”萧尧去找林予,林予怕影响曹安琪写作业就和萧尧上了小阁楼。
“妖娆哥,你中午在这儿吃饭吗?”
“中午有人请客。”萧尧打开斜窗看风景,“我一个亲戚家孩子想进研究院,所以找你哥要资料冲刺一下,本来主要想请他呢,他不去。”
林予低头看见手腕上的水晶手链:“妖娆哥,我感觉水晶手链没什么用。”
“唉,心理作用嘛。”萧尧浮夸地叹了口气,“有没有用,我能没数吗,很难过的。”
林予这人性子软,耳根子更软,别人生气,他就同仇敌忾。别人难过,他就感同身受。听萧尧叹完,他也叹了一声。
“妖娆哥,你和我哥是怎么认识的?”
萧尧说:“酒认识的,他去喝酒,我也喝酒。”
“然后呢,你想和他一起喝酒?”
萧尧大笑:“谁想和他一起喝酒啊,他那么能喝。”
林予犹豫道:“那你……”
萧尧手托腮:“我想泡他。”
不算明显的脚步声顿在门口,楼下忙得要死,萧泽上来叫林予下楼帮忙,结果走到门口就听见萧尧给孩子说这种破事儿。
他差点踹门而入,但生生止住了,想听听忽悠蛋有什么反应。
林予在震惊中愣了一阵,虽然萧尧一天二十四小时全在浪,但他明里暗里早就感觉得到对方喜欢萧泽。不过此刻正大光明地听进耳朵里,还是觉得心脏有点抽抽。
他忍不住开始攀比了,他得虚荣一下。
妖娆哥开粉色超跑,他只有一个军绿小马扎。
妖娆哥戴钻石耳钉,他只有一副用旧了的耳机。
妖娆哥拥有一间酒,他就一个算命摊位,还他妈是流动的。
而且,妖娆哥还能把屁股扭出花,虽然这条他不是很羡慕。
林予像被抽了魂儿,这情敌硬件太强,他只能拼软实力。他会算命啊,可是唯独算不出来萧泽的前世今生。
沉默的工夫里萧尧欣赏了一遍刚修剪的指甲,吹口气问:“弟弟,寻思什么呢?你觉得怎么样,如果我跟你哥搞一起的话?”
林予一听捶了下床,直接把那串水晶手链撸下来:“妖娆哥,古有割席断交,今天我就和你碎珠反目!来生咱们再做好兄弟!”
萧尧吓懵了:“我操!你发什么疯?这手链两千,弄坏了赔我!”
林予顿住:“这么贵?!”
他讪讪地把手链捧在掌心,还小心翼翼地吹了吹,整个人被贫穷冲击波轰得怔怔的。萧尧不明所以,感觉很是纳闷儿:“你到底怎么了?”
林予说:“妖娆哥,我……”
门外的萧泽屏住了呼吸,忽悠蛋是不是误会了,是不是要哭了?他抓住了把手,准备立刻进去解释。
这时林予宣布:“我也想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