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吻(1 / 1)

远处山色宛然如画,近处树影幢幢,村中狗吠鸡鸣鸟叫声,在静谧中如此清晰,呼吸一样。夜雾环绕,漫了上来,从远而近,又在近处旋转。明月穿薄云,在浓雾中,皎洁清亮,浩瀚的星光包围,泼洒开来。明明灭灭,触手可及,却终不能及。

清凉月,清凉夜,清凉风。心却热得快要炸裂。

少女将青年推倒在地,在他反应不及、或者反应了也没办法的情况下,迎过去,跪在他双腿间,亲上青年的嘴角。

她以一种俯视霸道的姿势,强吻他。

用技术征服他。

杨清大脑轰的空白。

是在万里无光的深夜,寂静的墙角,有谁刺啦一声,点亮一根火柴,让他心口颤抖一下。那火光越来越亮,让他抗拒,侧头想躲。可是周围都是幽黑,躲也躲不开。刺啦,第二根火柴划亮,又从他心口跳过去。第三根火柴,第四根火柴……他眼神幽黑,静静地看着,心脏被人紧紧攒住,燥热感让他鼻尖渗出细小的汗。

火光越来越多,越来越亮,成为一片浩淼火海,星星点点。它们慢慢地聚起来,凝聚在一起,吸引着他的目光。他被迫跟着走,那火不由他控zhi……闷热感更多,呼吸也开始乱。抵着石凳的僵硬后背挤压得有些疼,却还没有心跳的频率吓人。

在那聚在一起的火海中,渐渐有奇妙的影子飘了出来。一大片萤火虫,深红色的海洋,山鬼一样提着灯笼的美人。山鬼哼着歌,坐在树上向他遥遥招手。他不肯过去,化成美人的山鬼就从树上,从火海中飞了出来,扑向他,搂住他……杨清的心跳到了嗓子眼,他的眼睛更加黑暗,吸食一qie魂魄。

越是亮,越是暗,越是让人沉迷。

望月娇妍的脸挨着青年滚烫的面孔,她抬起一只手,怜爱般地擦拭他额头上的细汗,贴着他的唇,呓语般,“还满意么,杨清?”

“你给我下药。”

望月大方点头。

她扬下巴,让他去看桌上的铜酒壶,“我特意去镇上买的,里面有个小珠子是机关,可以旋转。一面是我下过药的酒,一面是正常的酒。你不知道你有多吸引我呢,我怅然若失,总怕睁开眼你就不见了。出于无奈,只能出此下策了。反正我就要走了,总得给自己个念想。”

她再在他唇上亲一下,低声,“你一定会记得我的。”

杨清全身无力,整个人被望月掌控。她想做什么,他都反抗不能。自知自己栽倒了她手中,他很冷静。抬眼看她,“我确实会记住你。”

望月伸手抚摸他的眼睛,轻笑,“满心都是对我的仇恨吧?这样的记忆,我要来干什么?!”

她翘着的唇角刷地冷下来,重新一手挑起他下巴,命令一样,“杨清,你给我看好了!”

她再次低头,这一次,目标却不是他的唇,而是他的脖颈,修长颈间滚动的咽喉。

“杨姑娘!”杨清咬牙。

他的衣领被扯开。

“杨望月!”

锦带、腰带、玉坠、宽袖,全都被扯开。

望月感叹,“多不容易,你终于知道我的名字叫什么了。”

杨清的眸子里带了跳跃的火光。

与他平日的温和何等天差地别。

青年的衣衫半解,他盯着她半天,吸了几口气,闭了目,长睫覆眼,一副放弃的模样。少女的动作却突然停了下来,半晌,湿热的唇,贴上了他的眼皮。隔着薄薄的眼皮,望月在亲他的眼睛。

很是温柔,水一般。

杨清的眼皮跳了跳,睁开了眼。

再次睁眼后,杨清的眼睛平静,不起波澜。在他这样的目光下,望月捧着他的脸,竟不能继续下去。

望月:……杨清你闭眼后都想了什么?为什么之前还一副烦闷炽热的模样,现在就像性-冷-淡了一样?

望月哼笑,“你看,你根本反抗不了我。我完全可以对你为所欲为。可我没有这么做,你知道为什么吗?”

杨清说,“知道啊。怕我药效过了。”

想象杨清药效过后会如何对付她,望月打个冷战:……不,我并没有想到那么深远。我只是想引导你发现,我是尊重你的意愿的好么?

望月幽怨地看着他,“杨清,你就没有心吗?你看我喜欢你喜欢到这种地步,你一点感觉都没有吗?我要的并不多,只是想临走前,给彼此一个深刻的印象……”

杨清“嗯”一声,“你做到了,现在的印象就挺深刻的。”

望月:……

望月吸口气,扬起下巴,眸中有狠意,“你非要这样跟我对着干是么?逼急了我,任何大局我都不会顾,我能跟你死耗下去。你是正道楷模,是云门长辈,地位崇高,下面还有一群仰望你的小辈,等着你拿主意的弟子。我却什么都没有。你耗不过我的,杨清。”

杨清看她半天,“那你要知道,你这么做,下一次见面,我未必能饶你。”

望月说,“我不在乎。”

“你会为今晚的事情付出代价,从我这里。”

“我认为值得。”

“那就来吧。”

“嗯?”

“亲我。”

望月诧异低头,呆呆看着杨清。

他眼角飞斜,眸子半垂,青黑覆压。低着眼,面容秀气,雅致春意中,透着丝丝缕缕的柔和。他衣衫凌乱,整个人身上的柔光,将周围覆盖一大片。平淡地说话,语气听不出什么来,可就让人口干舌燥。

一种荡-漾的、让人欣悦的美。

听清了他的话,望月嗷呜一声,就捧着他的脸,重新将唇贴上去。

青年侧着脸回应她。

杨清妥协。

望月激动。

面颊绯红,心脏急跳,大脑混沌。她的心高高飞起,无处可落。

亲了好久,分开后,望月深情凝望杨清,叹,“好爽。”

杨清:……

望月推他一把,又装可怜,“亲都亲了,你应该不介意给我一点反应吧?求你了,求你了,求你啦!”

杨清说,“难道我该说‘爽死了’?”

望月一愣,被他逗笑,趴在他肩头,双肩颤抖,笑出泪花。她歪过头,轻轻在他发间亲一下。

当然,这是吻别。杨清给她最后的奢侈。亲过了,她就该信守承诺,离开这里,离开他。然后不知猴年马月才能相见。

望月想:啊就算杨清是被她逼得没办法,能屈能伸才给她亲的。但毕竟是给她亲了嘛!

果然,她与杨清还是有缘分的。

望月喜滋滋想。

喜滋滋地接受杨清充满怜悯(?)的吻,喜滋滋地把被撩拨到一定境界、浑身无力的人丢在院子里吹冷风,自己背着包袱离开,再喜滋滋地回味最后那个吻。有杨清这个吻在,不管魔教变成什么样子,她都全身充满了力气,不觉得任何事情困难。

杨清说下次见面,她会后悔。

望月心中不以为然。

哼。后悔什么啊?下次见面,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随着时间推移,杨清会忘ji最后一次闹的不愉快,只记得那个亲密温柔的吻。到时,他对她满满的爱意和性-吸引,哪里会记得她霸王硬上弓的不满啊?

不久后望月就后悔了――她向来与杨清无缘分,基本一分开不主动找,就别想再见面。却没料到,命运居然在她得罪杨清后,这么“照顾”她。

连一个月都没到,她又在做坏事时,或准备做坏事时,或是暴露魔教圣女身份时,被杨清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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