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现在阅读的是由精品提供的—《》36、执念(慎买)
容祁苍白瘦弱的手紧紧抓着床单,薄唇抿成直线,漆黑眼眸一瞬不瞬地望着裴苏苏。
裴苏苏本想开口解释,可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哽得厉害,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容祁乌睫颤动,小心翼翼地轻声问:“姐姐,你刚才说的话,都是真的吗?”
问完,他屏住呼吸,紧张地等着她回答,生怕听到自己不愿听到的答案。
一定是他听错了,不然怎么会听到,姐姐说要废了他的修为,还要亲手拿他的元婴给阳俟入药呢。
怎么可能呢。
明明他的元婴是在姐姐的指导下一点点温养而成,明明姐姐也很喜欢小阿祁的,甚至前日还亲了他。
她不会这么做的。
裴苏苏眸中浮现出挣扎之色,叹息一声,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如遭当头一棒,仅存的希冀被彻底打碎。
容祁瞳孔骤然收缩,身子晃了晃,脸上浮现出浓浓的脆弱和痛苦,眼睛立刻红了一圈。
他快速眨了两下眼,压下涌上来的湿意,无意识地轻轻摇头,沙哑嗓音颤得厉害:“不、不可能的。”
不可能。
姐姐不可能这么做。
这不是真的。一定不是真的。
裴苏苏看到他备受打击的模样,疼惜万分,心里又何尝好受。
她原本的打算是,等从魔域回来,为妖族办完事情,她再告知容祁一切,然后将他失去元婴的痛苦全部弥补上。
可容祁忽然醒来,彻底打乱了她的计划。
猝不及防之下,她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向他解释。而且,就算解释再多,也改变不了任何结果。
最终,她还是不得不亲手取他的元婴,来给阳俟入药。
告知容祁真相,让他知道自己因他而陷入两难境地,反倒会让他心里更加自责难受,徒增他的痛苦。
既然如此,不如让他先恨着她吧。
裴苏苏心绪翻滚,不知该如何面对容祁,头一次生出了想要逃避的想法。
她胸前沉沉起伏两下,转身离开内室。
弓玉本想跟出去,回头看了眼容祁,犹豫片刻还是忍不住说道:“你不要怪王上,要怪就怪你自己昨夜被魔气影响心神,重伤了阳俟大尊。若不是王上护着,你现在早就没命了。”
听到这个消息,容祁微微怔了一瞬。
什么魔气影响心神?
他何时伤了阳俟?而且以他的修为,怎么可能能打伤阳俟?
不对,他不是在跟妖族其他人一起,准备送裴苏苏他们去魔域吗?怎么会突然昏过去,身上还多出了许多伤口?
在他失去意识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何事?
容祁眉心拧紧,心中的疑惑和不安越来越重。
这时,裴苏苏已经带着步仇等人进来了。
看到容祁,所有人脸上都写满了敌意,项安冷哼一声,死死地瞪着容祁。
见众妖是这个反应,容祁便知道,弓玉刚才说的话恐怕都是真的。
可他完全不记得自己做过这些事,这其中是否有什么误会?
想到此,容祁手心攥紧,抬眸看向裴苏苏,有些急切地说道:“姐姐,这里面一定有误会,我并无伤人之意。”
即便步仇等人故意排挤他,有时还会阴阳怪气说他两句,他都全部忍下,从未想过在妖族伤人。
姐姐是妖族之王,他若是出手伤了人,定会让她难做,他当然不会犯傻。
“哼,你重伤阳俟大尊,乃是我们所有人亲眼所见,能有什么误会?”
“我看你根本就是魔域派来的奸细。”
“现在阳俟大尊生死未卜,没要你的命,只是挖了你的元婴给他疗伤,真是便宜你了。”
项安等人对容祁一向没什么好感,出口的话自然不客气。
裴苏苏看不下去,正欲出言阻止,步仇在此时劝道:“王上,邪魔珠的魔气散得越来越快,您还是赶快动手吧。”
裴苏苏同样察觉出,邪魔珠的魔气逸散比想象中来得更快一些。
若是不赶紧进行完这边的事情,他们很可能会错过渡过死梦河的机会。
既然结局已经注定,多说无益,裴苏苏便不再多言,将心头翻滚的思绪全部压下,沉默地走到床前,对容祁道:“让你的元婴出来。”
容祁坐在床上,仰起下颌,以仰视的姿态望着她。
对上她冷漠决绝的视线,容祁乌睫颤动,莫名有些不安。
但出于对裴苏苏的信任,他最后还是选择用她教给自己的办法,让元婴外化。
到了这个时候,他依然坚信,她不会像刚才说的那些话那样做的。
她不会毁他的元婴,一定是有其他打算。
小元婴一出来,就像往常一般,亲昵地飘到裴苏苏手上,抱着她的手指蹭了蹭。
之后,他还悄悄亲了一下她的手指,脸颊微微泛红,眼眸不由自主亮起,对她的亲近显而易见。
想到裴苏苏之前对小元婴的喜爱,容祁面色稍缓。
裴苏苏看着与容祁本人一模一样的元婴,喉间发涩,眸中浮现出痛苦挣扎。
让她亲手杀了元婴,等同于让她亲手要容祁的命。
她……如何下得去手。
可若是换了旁人,毁了容祁的元婴,很可能会彻底伤到他的根基。
只有她修为最高,能在毁元婴时,尽量护住容祁的丹田和识海。
所以这件事,只能由她亲手完成。
铺天盖地的酸涩和不忍缠绕成细密的茧,将裴苏苏整个人紧紧包裹在内,疼得她几乎喘不上气来。
见裴苏苏不忍心,步仇眸光微动,说道:“王上,时间不多了。”
裴苏苏深深呼出一口气,强迫自己狠下心,忘记这段时日跟小元婴的相处,用法力轻轻握住他的脖子。
元婴不明所以地看着她,还以为她在跟自己玩游戏,淡紫色的薄唇微微弯起,脸上依然带着乖巧的笑容。
他看上去很放松,一点都不紧张。
裴苏苏指甲掐进手心,控制法力逐步收紧。
渐渐地,元婴开始觉得痛苦,笑意淡去,脸色变得很差。
如玉般的小人难受地摇着头,求饶的目光看向裴苏苏,又看向容祁。
随着裴苏苏的动作,容祁体内的力量也在快速流失,仿佛有人拿刀一下下割开他的丹田,无情地将他好不容易拥有的全部力量都夺走。
容祁疼得额头冷汗遍布,忍不住弓起腰,死死地捂住腹部位置。
他仰起头看向裴苏苏,眉头紧锁,苍白着脸虚弱开口:“姐姐,我不是魔域奸细……”
到了这个时候,他依然没有将自己的元婴召回去。
他还是不信,裴苏苏会亲手毁了他的元婴,去给另一个人做药。
她绝对不会那么做的。
可在他说完那句话之后,裴苏苏仍在加大对元婴的束缚,指尖泛起白,整只手都在颤抖。
元婴满脸痛苦,脸色被憋得青紫,眉间一点朱砂都变得黯淡。
他的小手抚上自己的脖子,本能地想要挣脱身上无形的束缚。
元婴不能发出声音,只能可怜兮兮地看向裴苏苏。
漆黑干净的眼里没有恨,没有怪罪,只有不解。
仿佛在问她,为什么要玩这个他不喜欢的游戏。
看着元婴与容祁如出一辙的容貌,裴苏苏闭上眼,不敢对上他的视线,心中痛如刀绞,嘴唇被咬得发白。
对不起……
今日对你造成的伤害,他日定会百倍偿还弥补。
毁了你的魔气元婴,以后定会还你一个更好的灵力元婴。
撕心裂肺的剧痛传遍全身,如同有人拿锤子在一寸寸凿碎他的经脉血肉,丹田处也疼得几乎痉挛。
容祁浑身冷汗,好似从水里捞上来的一般,墨眸中的光亮一点点暗下去,连呼吸都带起一阵难忍的抽痛。
他抬起头,眼角有泪水划过,泛红眸子痛苦地望着裴苏苏,哑声祈求:“姐姐,不要……”
不要拿他的元婴给别人入药。
姐姐之前明明很喜欢他的元婴,甚至还亲过他,怎么突然就变了呢?
容祁宁愿自己的元婴毁在别人手里,也绝对不愿毁在裴苏苏手中,那比废了他,杀了他更让他痛苦。
可最终,元婴在裴苏苏的攻击下,彻底闭上眼睛,周身莹润的光芒也渐渐散去。
他从缩小版的容祁模样,渐渐被炼化得看不出五官身形,最后,成为一团纯粹的魔气,飘在裴苏苏掌中。
元婴被毁的一瞬间,难以忍受的剧痛传遍全身,容祁修为顿失,脸色苍白如鬼,猛地吐出一大口鲜血。
裴苏苏赶紧护住他的识海和丹田,免得他重伤之下,彻底断了以后重新修炼的可能。
容祁眼睛通红,悲伤无助地望着裴苏苏,冰凉的泪水不停往外流,气息因为剧痛而变得抽搐。
动了动嘴唇,却连发出声音都做不到,只勉强有微弱的气声:“为什么?”
为什么不相信他?
他真的不是魔域奸细,真的不是。
修为没了他可以重新修炼,元婴没了他可以重新凝聚。
可她不相信他,还对他如此狠心,他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
这远远比失去力量,更让容祁感到深深的痛苦和绝望。
前夜月下,她主动亲上来,他心中滚烫战栗,当时感受到的所有悸动和惊喜,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可此时回想起,带给他的却只有冰冷,还让他身上遭受的痛苦被放大了无数倍。
她说过要带他回妖族的,还主动亲了他,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冷漠?
前些日子,她日日都让他召出元婴,伴她左右,她分明很喜爱他的元婴,面对与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元婴,她又怎么下得去手。
她对他,就没有半分不忍心吗?
难道之前所有的好,都是虚假的吗?
那日的容祁有多幸福,现在的他就有多么痛不欲生。
从高处重重跌落,摔得粉身碎骨的滋味,他这辈子都不想再尝了。
“将这个拿给阳俟。”裴苏苏把炼化好的元婴,递给身边的人。
听到这句话,容祁喉间涌上浓浓的甜腥,忍不住再次吐出一大口血。
身上疼得已经快要失去知觉,可他心里更疼,好似被人用钝刀生生剜出一个口子,冰冷的寒风呼啸着灌入,将他仅存的温暖全部夺走。
为什么要在给了他期盼和希冀之后,再亲手将这些美好的幻想全部打碎?
为什么一夜之间,她突然变得这么冷漠无情?
最后悲凉地看了裴苏苏一眼,容祁再也承受不住,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裴苏苏将他接进怀里,赶紧用妖力护住他的心脉,又喂他吃下几颗丹药。
即使昏迷着,容祁依然眉心紧锁,神情痛苦。
想到他最后那个眼神,裴苏苏心中疼惜更重,恨不得今日受苦的人是自己而不是他。
裴苏苏看得分明,她亲手毁了容祁的元婴,他对她也丝毫没有怨恨,只有浓浓的不解和悲伤。
原本她想的是,不将实情告诉容祁,不让他知道,自己因为他而陷入两难境地,挣扎万分。
就让他恨着她吧,这样他心中有仇恨支撑,说不定对他熬过此劫还有些助力。
可这一刻,她突然开始怀疑自己之前的决定。
她是不是不该瞒着他?
“王上,该出发了。”
裴苏苏再怎么不忍心,也不得不离开,将照顾容祁的任务,交托给弓玉。
“好好照顾他。”
“王上放心,我不会让王夫有事的。”
临走之前,裴苏苏暗自给弓玉传音,“待容祁醒来,你替我告知他,我会想办法让他修炼正道。”
修炼正道?那不是必须有断元竹才可以吗?难道王上已经找到了断元竹?
弓玉忽然想起一件事,裴苏苏之前说,等她从魔域回来,就不再是妖王了。
王上做妖王这么多年,处处为妖族着想,当然不会因为几个大妖的态度,就使性子做下这样的决定。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
“王上,您说从魔域回来就不再是妖王,此事是否与容祁有关?”
莫非,为了给容祁找断元竹,王上自身会受到什么损伤?
邪魔珠的魔气濒临消失,裴苏苏来不及回答,匆匆带着步仇项安等人离开了驻地。
死梦河上空无法动用灵力,人族和妖族皆不能御空通过。而他们的经脉也与魔修不同,一沾到死梦河的河水,就会瞬间被其中蕴含的暴虐力量冲毁丹田。
当初容祁的身体里虽然毫无魔气,但他天生经脉逆行,可以游过死梦河。
拿着邪魔珠,众人轻松御空渡过了死梦河,来到笼罩在浓郁魔气中的魔域。
如一开始料想的那样,渡过死梦河之后,邪魔珠的魔气不仅不再向外逸散,甚至还在自发吸收周围的魔气。
看到这一幕,裴苏苏松了口气。
这样一来,他们就不用担心回不去了。
“走,直接去附近最大的魔城。”
既然想速战速决,尽快逼出虬婴,自然要把动静闹得越大越好。
妖王带着几个大妖杀上魔域,攻破魔城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虬婴这里。
“他们是怎么渡过死梦河的?”虬婴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回过神后,不在意地摆了摆手,“算了,管他们怎么过来的。不过是几个小妖而已,既然他们主动送上门,随便派几个魔王收拾了去吧。”
虽然上次在神陨之地,那些魔王都不是裴苏苏的对手。
但这里可是魔域,魔气充足,灵力少得可怜,妖族主动跑到这边,不是送死是什么?
可很快,传来的消息却让虬婴大惊失色。
“报——护法大人,妖王已经带人连拔二十城,不出三日,就要攻到魔王殿了。”
“什么?!”虬婴大怒,眼睛瞪圆,激动得语调都变了,“这些魔王都是干什么吃的?连个猫妖都打不过?”
属下战战兢兢,“不是,是那猫妖有古怪,她似乎不是渡劫期巅峰,而是……而是……”
“而是什么?你倒是说啊。”虬婴心急如焚,恨不得给他一脚。
禀报之人身子抖如筛糠,惊恐地把后半句话补充完整:“她的修为,似乎已经迈入了半步神阶。”
虬婴脑子里嗡的一下,瞬间一片空白。
回过神后,虬婴难以置信地说道:“怎么可能?!前些日子她不是才刚突破到渡劫期巅峰吗?怎么会突然变成半步神阶?”
这两者之间的差距可谓是天壤之别。
渡劫期巅峰还只是拥有强大的灵力,可半步神阶则是意味着,拥有了近神的力量,那将会有何等恐怖的威力?
若那猫妖真的迈入半步神阶,除非魔尊亲自出手,否则,整个魔域谁是她的对手?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道威严清冷的声音,在他识海上重重一震。
“虬婴,出来受死。”
在这股威压下,修为低微的虬婴当即便吐出一口鲜血,殿内其他魔修也多多少少受了些内伤。
完全不需手下禀报的三日,此刻,裴苏苏便已经带人攻到了魔王殿门口。
虬婴面如土色,惊恐地往后退。
待那股威压一消失,他顾不上脸面,赶紧连滚带爬地往万魔窟跑。
只是一个照面,虬婴就已经确定,裴苏苏确实迈入了半步神阶没错。
先不管她到底是怎么突破的,眼下可以肯定的是,自己定然不是她的对手。
为今之计,还是赶紧找魔尊商议,该如何应对。
裴苏苏离开后,过了整整七日,容祁才终于醒过来。
“你醒了。”弓玉一直守在床边。
听到声音,容祁立刻转头望过去。
看到只有弓玉一个人,他眼中的光芒迅速暗下去,唇角平直,明显很失落。
容祁强撑着从床上坐起身,靠坐在床头,掩唇咳了两下,虚弱地问道:“姐姐还未回来吗?”
“还早呢,从死梦河打到魔王殿,速度再快,起码也得一个多月。”
“可我听说,魔域里没有太多灵力。他们在那边待太久,力量消耗完了,会不会有麻烦?”
“放心,王上早有准备。”弓玉神色间写满了骄傲。
从拿下荆河渡开始,裴苏苏就一直在炼制补充灵力的丹药,还收集了许多灵器,足够他们在魔域使用了。
这么大的事,妖族当然不可能草率行动,只会在有了完全把握后再出手。
不过,容祁一醒过来,居然不关心他自己的情况,而是先问了王上……
这倒是让弓玉对他生出几分好感。
“王上临走之前,用妖力帮你护住了识海和丹田,还留下了珍贵的培元丹。等伤养好后,你除了失去修为以外,不会有任何后遗症,更不会伤到你的根基。”
容祁微微颔首,听到这个消息,也没什么反应,似乎对自己的身体完全不在意。
只是,胸腔里的一颗心却不受控制地跳了几下。
姐姐心里是有他的,她不舍得他死。
容祁眼中笼上几分暖意,又问道:“步仇他们实力如何?”
对敌的时候,他们能否帮到她?
弓玉点头,眉飞色舞地说道:“步仇大尊可是妖族第二高手,实力强横,他也是有渡劫期修为的。要知道,现如今修炼到渡劫期修为的修士可不多,光我们妖族就有两个,还有魔域那个魔尊算一个,人族除了……”
说到这里,弓玉忽然一顿,翠绿眼眸定在容祁身上。
“除了谁?”容祁奇怪道。
“没什么,反正人族现在一个都没有了,而且人族从百年前就开始式微,连合体期和大乘期的修士都很少很少。在王上的带领下,目前来说,我们妖族的力量是最为强横的,”弓玉的语气很快恢复如常,“只要不对上魔尊,王上此行定然势如破竹,很快就会带着伏妖印回来。”
“可若是对上魔尊,她会不会有危险?”容祁的心立刻提了起来,眸中浮现出紧张。
“不会的。临行前,王上准备了神行符咒,就算真打不过,他们也能躲开魔尊,改用其他办法把伏妖印偷出来。你放心,王上此前还询问过精怪族的长辈,翻阅了无数有关魔域的典籍,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确保此行能够万无一失。”
裴苏苏向来行事谨慎,有的时候就连弓玉都觉得她太过小心了些。
明明王上有这么强大的修为,完全可以在整个修仙界横着走,可她却比任何人都要慎重,事事求稳,往往从一开始便已经计划好了退路。
这百年来,唯一一次意外,是上次在神陨之地,因为没料到魔域会有精怪族的叛徒,所以才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或许是因为身上肩负着一族兴衰,所以容不得王上草率行事吧。
在弓玉一下子说了这么多之后,容祁明显松了口气,眉心的褶皱也渐渐松开,“那便好。”
关于之前拿他元婴入药那件事,他只字未提,心中全无芥蒂。
他唯一挂念的,只是裴苏苏能否安然从魔域回来。
弓玉盯着容祁看了一会儿,犹豫片刻,还是说道:“王上走之前让我转告你,她会帮你找到断元竹,让你重新恢复修炼的。”
本来弓玉不打算这么早把这件事说出来,想到王上因为容祁的事受了那么多非议,他私心里想让容祁再多受几天折磨。
可看到他对王上丝毫不怨恨,依然满心记挂着她,这说明王上对他的心思总算没有白费,弓玉渐渐改了主意。
那自己还是大发慈悲,早点告诉他吧。
“断元竹?”容祁闻言有些讶异。
随后,他垂下眼睫,出神凝望着身上盖着的锦被,低声喃喃道:“原来她一直在找断元竹,也是为了我。”
他还以为,是她自己要断元竹有用。
结果又是为了他。
在容祁敛眸沉思的时候,弓玉也在想事情。
想到王上与王夫感情甚笃,他不希望他们之间出现嫌隙。
于是弓玉多嘴劝了一句:“王上处处为你着想,你不要怪王上前几日那么对你,她也没办法。毕竟她是妖族的王,与魔域决战在即,她的一举一动都影响颇大。可即便如此,在大妖们的步步紧逼下,王上还是没把你交出来。
“你当时昏迷着,不知道王上为了护你,顶住了多少压力,遭受了多少非议。王上已经拼尽全力保护你了,不然你现在就不会只是失去修为,而是连命都丢了。”
容祁心中一涩,涌上浓浓的愧疚后悔,苦笑着道:“我怎会怪她?这件事因我而起,是我连累她被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若不是他,事情怎会变成今天w,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