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卓陆律所。
陆诚手里拿着24小时便利店买来的速溶冰咖啡,一进律所就觉得今天的气氛安静得诡异。虽说还没到上班时间,可是律所食堂的阿姨一般都会提前来准备早餐食材,以备这些从不迟到的年轻精英们能在上班后随时享用新鲜烹制的美味。
当陆诚打开没有上锁的办公室门时,惊讶之后就是惊吓——父亲大人从天而降。
“呦,来啦。”陆千帆难得主动先跟儿子说话。
“爸,这么早您怎么会在这儿,您之前不是说安顿好外公就直接去马德里……”陆诚见到陆千帆突然出现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面前放着最近的案卷资料和几份机密业务文件,不禁觉得脊背发凉。
“我就直接退休怎么样,跟着师父一起在东南亚疗养,把律所和雨萱都交给你一个人全权处置,这主意不错吧?”陆千帆不温不火,好像真的在征询儿子的意见。
“爸,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怎么敢……怎么敢有这样的想法。”陆诚陪着小心解释道,“律所和雨萱的事情,当然都是爸说了算。”
“我说话,算吗?”陆千帆的声音冷了下来,“我说的几点上班,几点下班?”
陆诚心里一沉,闷声道,“我错了。”
“认错到快。”
陆千帆靠在转椅上打量着陆诚,像,果然是像,脾气像眉眼也像,连负手而立的认错样儿都像。之前他怎么就没想到呢!这薄薄的一层窗户纸,在他眼前蒙蔽了十几年,是因为这梦太美不敢做,还是有些东西早已在心里默默生根,是否确认已经不重要了呢。
陆诚看着眼前的父亲仿佛没有怒意,目光却从未离开过他身上分毫,嘴角好像还带着笑意?这样难以捉摸的老猎人实在让小狐狸害怕,是不是没听清自己已经主动认错了呀。
于是,陆诚又规规矩矩且声音‘洪亮’地说了一遍,“您要求的是八点钟上班,工作做完了才可以下班……爸,我知道错了。”
“错了怎么办?”随着陆诚年龄渐长,陆千帆已经很少这样故意羞他一次次地重复自己的错误,然后正儿八经地请罚。即便是动手教训,也是警醒的意味更浓。
“爸……”陆诚瞟了一眼办公室外面,虽然空无一人仍是囧的满脸通红。他的办公室里玻璃比墙多,能遮挡一下的只有百叶窗,隔音效果……无从考证。
陆千帆的目光直直逼了过来,仿佛在向他控诉:老子说话好不好使?
“错了要挨打……儿子知错,请父亲教训。”陆诚紧咬着牙根,在这里挨打,万一给同事看见,他干脆撞死在父亲怀里算了。
“当然得好好教训你,看来上次是打得太轻,让你敢大胆到随意纵容自己回家办公,”陆千帆的指节重重敲了敲桌上的文件,“回家也就罢了,问题是,你办完了吗?这些,是可以过夜的?”
陆诚被父亲的气压笼罩的抬不起头来,桌上那些都是不太着急的法律要件,因为想多留些时间在家里陪雨萱做功课,他都是让助理先分门别类筛检一遍,第二天早上再来处理。遇到特别紧急的事情还有他的公务签名章,只要确认无误,助理可以帮他处置。
不过这样难免耽误当天上午的工作,一来二去就造成要件积压。按着陆诚原本的规划,雨萱还有两个星期就要考试,虽然工作拖后了一些但也无伤大雅,只要他在父母回国之前加班加点把漏洞补上,神不知鬼不觉,父亲不会知道的。
可谁让计划没有变化快呢,老陆实在等不及想飞回来好好看看这养了十几年的大好儿子,到底哪儿像青川那个小兔崽子?嗯,这样自作主张想要瞒天过海的动歪脑筋,是有点像。待人赤诚从不怀疑身边伙伴的傻劲儿,更像。
“非得脱了裤子趴在这,说话才能痛快点?”陆千帆不是个有耐心的人,眼下已经在屋里四处搜寻趁手的工具。
陆诚自小被打怕了,办公室里决不允许出现那种能当做凶器的条状物,这时候有点儿欣慰于自己的未雨绸缪。“我知错了爸,您看能不能晚上回家再……”
“你最近不都是中午回家么,今天怎么能等到晚上了?”陆千帆站定,问得陆诚更无地自容。
“中午也行,只要回家就行……”陆诚支吾着为自己再次争取,“爸,您看一会儿就上班了……”
陆千帆重重吐了口气,解开衬衫袖扣向上挽了几道,“我看你真是欠揍。去,撑在窗台上。”
撑在窗台上?!
陆诚咽了咽口水,那一瞬间又有了求饶的冲动。
“反正你喜欢这窗外的景色,今天让你看个够。”陆千帆今天心情非常复杂,这种不同以往的气息也被陆诚迅速捕捉。“皮带给我,裤子就不用穿了。”
在陆诚看来,父亲今天不会轻易放过他了。早知如此,还不如在办公室准备个塑料格尺呢,声音大又不太疼,总好过现在……纵使脑袋里天马行空,手上的动作却一点不敢拖延,西裤连带着内裤都脱下来整齐叠好,这时候再穿皮鞋也不合适,直接打着赤脚,俯身撑在了窗台上,还好衬衫遮住了羞处,当然忘不了把这边的窗帘也放下来。
陆千帆默许,将皮带对折两下,皮带扣熟练地紧攥在掌心,照着儿子还带着藤条旧伤痕迹的屁股上狠狠抽下。
“怎么样,尝过了藤条,这会儿觉得皮带不疼吧?”陆千帆停了下来,玩味的看着龙虾般躬身的儿子。“今天教你集腋成裘的道理,以及,信任。”
“也疼……”陆诚委屈巴巴地回答。上次教训之后,求饶的念头一旦开了口子,许多疼痛便再难坚持,“爸,一会儿就上班了,同事来了会听见……”
“儿子不听话,管教你是我的责任,谁来也管不着。我的规矩,孩子不听话就是欠揍,你有意见吗?”陆千帆特意停了一下,在陆诚耳边清晰道,“有也没用,《未成年人保护法》都保护不了你。”
陆诚此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明明不是小孩儿了,却总被父亲用这样直白的方式教训,每次都把道理掰开揉碎了再抖在他面前,当真难堪。这窗台不高,陆诚伏在上面刚好是塌腰抬臀的姿势,仿佛特意为他准备的受责之地。
“没意见,您继续吧。”陆诚心里叫苦不迭,您要打就快点儿打呀,左不过几十下,您快点打完别人还没来,不然就算有百叶窗,那啪啪啪的清脆声响也难免不让人想入非非。
“就算是体罚,我也得让你心服口服啊。”陆千帆把红肿着屁股的陆诚晾在一边,自己又回到桌前翻看他处理的文件,挑出的毛病一一写在白纸上,龙飞凤舞的大字遒劲疏阔,就像抽在陆诚身后的皮带,每一下都实实在在。
十几分钟的时间对陆诚来说格外漫长,臀上红肿的伤痕也渐渐降温,然而疼痛却没有一刻消失。他不住看表,又不敢起身去看看办公室外的公共区域是否有人提早来上班,还好目前为止他还没听到别人的声音。
写满陆诚‘罪状’的稿纸被放在窗台上,正好在陆诚眼前。他眼神扫过父亲熟悉的字迹,心里又紧了三分。今天的父亲格外严格,平日里那些不太计较的细枝末节也都被上纲上线,更别说自己拖后处理的几份文件,父亲大笔一圈少说也得打个十几二十下吧。
新一轮的皮带雨点般抽在饱经摧残的臀上,疼痛之感霎时翻倍。这般随性的抽打与父亲以往的风格不同,似乎将他从腰际到腿根都受到了皮带的亲密接触。在这样不计数目的责打之下,陆诚真觉得屁股上疼得快把他分成了两截,硬生生忍住不许躲闪也更加艰难。
最折磨人的是让陆诚无法自制的生理性泪水,他总要在那液体盈满眼眶之前一把抹去,才勉强让自己看起来确实没有哭过,可这样一只手肘撑着用力,身子难免扭动了位置,结果就会换来陆千帆加重手上的力道,在那个地方‘强调重点’。一想到自己疑似怕挨打似的左右躲闪而后被父亲的皮带追着重打,陆诚就觉得特别丢脸。
陆千帆看着儿子一次次紧咬牙关地低头又抬头,时而脑门顶在玻璃上,时而又攥紧了拳头堵住嘴巴,决定再停一停,好好磨磨他的性子。
“把我写的字,念十遍。”
念十遍?
如果陆千帆只让念一遍,毫无疑问涌上陆诚心头的第一感觉一定是羞愧,这样像小学生一般明确而直接的重复自己的低级错误,对于向来严格要求自己如小狮子般骄傲自信的小陆律师来说,实在是难以启齿。哪怕此时此刻他自己也不得不承认,最近的心思都扑在了雨萱身上,对于工作上的事情着实有些怠慢,父亲要罚要打都理由充足。
可是父亲说的是十遍啊,念完十遍要多少时间?
那时候会不会真的有人来了?要是有人来了父亲还会不会再打?想到这里,陆诚一秒钟的时间都不想浪费,就算是再难为情,也还是克服羞赧开了口。每个字都像通了电的小针,在陆诚脸上扎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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