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禁和贺枝去了办公室里,大门合上,所有的声音都被关在了门里。
整个十八层极度好奇,冉总她妈是怎么上来的,里面又会发生什么天人交战。
跟成群结队的狐獴似的,默默往冉禁办公室的方向张望。
“你们都站在这里干什么呢?工作都做完了吗?”
迟遇平地一声雷,将冉禁办公室门口不断徘徊的人全都吓走了。
真是,居然想要偷听,太不雅了。
而且贺枝是怎么上来的?大厦不是有门禁吗?
迟遇曾经亲眼见识过冉禁对贺枝的态度,完全没有想要跟她和解的意思,极其冷淡。
别说不叫“妈”了,面对贺枝的时候冉禁阴沉的表情,说贺枝是她杀父仇人都不为过。
她俩会说什么?
冉禁的身世也让迟遇非常好奇。
迟遇将大伙儿散开,给自己倒了杯咖啡,优雅地靠门口边偷听。
可惜隔音效果实在太好,迟遇只能模糊地听到两人在说话,每个字的声母韵母全都粘在一块儿了,像被一层湿乎乎的布盖着,根本分辨不出来说的具体是什么。
迟遇在门口走了好几遭,突然听见冉禁的声音由远而近,她走到了门口,打算开门。
“我没什么想跟你说的了,贺女士,请便吧。”
迟遇一个转身就要逃走,结果门没开,贺枝也走了过来,两人站在门口。
“迟理现在已经死了……”贺枝的声音透过门缝传出来,听到姐姐的名字,迟遇的脚步立即被牵制住了。
“难道你不想重新开始吗?”贺枝几乎是哀求,“放下过往的仇恨,对你来说也是一种解脱吧?当年我们也真是没办法……真的……”
迟遇还没来得及细想贺枝话里透露出的信息,门就被冉禁打开了。
“贺女士。”
迟遇站在墙壁的转角后,听冉禁的声音在走廊上回荡。
“请您离开。”
贺枝只能走,走之前依依不舍地说:“你的生日礼物我放在沙发上了,那是我和你爸爸挑选许久才决定的,我们觉得你……你会喜欢的。别拒绝好吗?虽然这是我们第一次给你送生日礼物,但,我非常希望这是一个起点,一个你能回到我们身边的起点。”
……
贺枝走了之后,迟遇反复回味冉禁最后说的那四个字时的语调。
依旧带着绝对的疏离感,但是以迟遇对冉禁的了解,她要是非常抗拒的话,语气会更强硬,更让人害怕的。
所以,冉禁还是有些心软?
不难理解,毕竟是亲生母亲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来悔过,迟遇也听到贺枝的话,感觉她想要重修亲子关系的心还是很诚恳的。
而因为什么才不辞辛苦地重修,那就不得而知了。
迟遇坐在休息室的懒人沙发上,喝着那杯早就凉掉的咖啡,琢磨冉禁和贺枝短暂的对话。
为什么贺枝在提及修复关系之前,要加上“迟理已经死了”这个前提?又为什么迟理死了,就可以重新开始,放下仇恨?
那意思好像是因为什么旧恨,冉禁才来到迟家的。
迟遇突然想起以前听到的传闻。
说冉禁来到迟家的目的不纯,是想要来报复迟家。
这种没头没脑的传闻迟遇当然不会全盘相信,不过也给迟遇提供了另一种猜想。
……
小杨和小张可是吓死了。
那位贺女士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躲在黑暗的角落里一声不吭,还穿得跟木乃伊一样,突然发话,惊得人脑壳都凉了。
这会儿冉总不在了,小迟总也不见踪影,小杨问徐经理:
“现在怎么办啊?今天的生日会咱们还过不过了?”
徐经理右脸的肌肉往上抽了抽:“还过什么过?还不快把生日蛋糕收起来!”
“哦……”
徐经理继续打预防针:“大家都做好今天晚上要在这里加班的准备啊,该打电话给家里人报备的,赶紧去报备吧。”
听到徐经理的话,众人的心比那个迟遇买回来没被人吃一口的蛋糕还要凉。
“太可怕了,我来公司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到冉总那么吓人。”小杨跟小张在角落里嘀咕,“十八层仿佛被当场丢了两颗原.子弹!你说小迟总到底是真的喜欢冉总,还是故意来给她添堵的?冉总不喜欢过生日她硬给筹办,最后把冉总她妈都给召唤来了!”
小杨一通说,说完了发现小张的表情不太对劲,整个人五官都恨不得缩进脸里面,手里的水杯摇摇晃晃就要掉。
小张看见迟遇站在小杨身后,把她刚才所有的话都听得一清二楚。
原来那两颗原.子弹没丢在十八层,而是切切实实丢在了小杨身上……
“小迟总……”小杨如芒刺背,回头,对上迟遇的脸,魂也没了。
原来甜美的小迟总也可以有和冉总一样凶的表情啊……
迟遇目光在她俩身上短暂停留,随后穿过走廊,碰到了徐经理。
“麻烦您把蛋糕丢了吧,生日会的装饰也拆了。”说着迟遇率先去扯气球。
周围看着的人都有点不知所措,也不知道该不该上去帮忙。
徐经理想了想,将蛋糕捧着,往走廊垃圾桶的方向去。
丢了就丢了,让这个罪魁祸首消失,她们还能多活几年。
把蛋糕捧到垃圾桶前时,冉禁正好从走廊尽头的办公室里出来。
冉禁看到徐经理将好好的蛋糕悬在垃圾桶上方就要丢,快步上前来,皱眉问她:“为什么要丢?”
身处这个要命的夹缝多时,已经没想挣扎的徐经理实话实说:“小迟总说丢的。”
冉禁说:“把它给我吧。”
徐经理恨不得直接抛给她。
冉禁捧着沉甸甸的蛋糕看了一圈,用奶油花做成的精致白玫瑰没有损坏,安心了一些,随后把蛋糕重新拎了回去。
迟遇的确没料到冉禁从来不过生日,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单纯讨厌过生日。
这是个很反常的点,和所有人都不太一样。
这么说起来,冉禁之前的不开心也不是因为生日被遗忘了,那是因为什么呢?
越是猜测冉禁的心,就越是猜不透。
她只是想让冉禁开心罢了,没想到害得她在生日这天这么生气。
可是贺枝真不是她召唤来的好么!
迟遇心里有点儿内疚。
看了看时间,已经过六点了,今晚等着冉禁,再送她回去吧。
暂时别提贺枝的事了,迟遇心想,今天就让冉禁开开心心的吧。
回到她自己,也是冉禁的办公室,一开门看见冉禁正在一边看报表一边吃蛋糕。
整个生日蛋糕底盘占据了冉禁办公桌一大块的位置,她正用叉子一块一块地叉下来吃。
叉子小小的,她叉的蛋糕也小小的,动作还很缓慢,看一看思考思考,隔了半晌才像是记得手里还叉着一小块蛋糕,慢慢地吃了。
按照她这个速度,吃上两天都未必能把这么大的蛋糕吃完。
迟遇见她慢吞吞的样子和巨大的蛋糕形成鲜明的反差,有种可爱的感觉,像是露露的猫尾巴,在迟遇心里撩拨着。
“你怎么把蛋糕弄回来了?”迟遇进门。
冉禁说:“正好我肚子饿了,当晚饭吃。这么漂亮的蛋糕怎么好浪费,你居然说丢就丢。”
“你一个人能吃得完吗?”对于她独占大蛋糕,似乎没有想要分给同事这件事,迟遇多少有点开心。
“嗯……应该可以。”
冉禁说这话的时候和比她脸大好几圈的蛋糕面面相觑,说完也觉得只有傻子能信。
迟遇不免想到曾经给冉禁买的那家她不喜欢吃的外卖时,她也是这样毫无怨言,慢慢地一口一口吃掉。
冉禁手边有个用过的餐盘,上面还有些奶油和蛋糕渣的痕迹,应该是刚才冉禁用过的。
看来冉禁之前是整块切下来吃,冲着自己一个人包圆了蛋糕去的。没想到吃顶了还没吃掉四分之一,不得已放慢了速度,改用小叉子。
看她现在进食的节奏,想要全部吃完,得一刻不停地吃到明天早上。
迟遇抓着椅背,将自己的椅子溜到冉禁身边:“我能和你一块儿吃么?”
“可以啊。”
冉禁脚下一蹬,让出了位置,想让迟遇坐在蛋糕正面,方便吃。
迟遇拉住她椅子的把手,将她拽回来:“别动,今天你是寿星,当然是你该坐在中间。”
冉禁被她固定在蛋糕面前,两人椅子挨在一块儿,不能更近了。
冉禁一整天都紧绷着脸,无数焦虑的情绪心头过,觉得自己擅长处理低潮情绪的她,此刻嗅到迟遇身上的香水味,依旧是那款冷香,压抑的心绪有了一丝回甘。
“你为什么不喜欢过生日?”迟遇叉下一块沾着奶油的蛋糕。
“不是不喜欢,就是,过生日很麻烦。”冉禁说。
就连不喜欢过生日这点,都要找个托词么?
迟遇“嗯”了一声:“不是讨厌就好,不然的话,我又惹你不舒服了。”
“怎么会。”冉禁几乎是接着她话尾,迅速道,“你为我花心思,我其实……”
很开心,非常开心。
后半句冉禁在心里过了一遍,自己听见了就好。
迟遇等那后半句,等了半天没等着下文,莫名地看向冉禁。
这么一看,发现冉禁小巧的鼻尖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了一点奶油。
小小的一团奶油支棱在冉禁一向严肃的脸上,犹如一小朵绽放的白玫瑰。
滑稽奶油和冷肃的脸,让冉禁看上去更可爱了几分。
“冉禁。”迟遇心里腾地冒出这个称呼,连名带姓地唤了冉禁。
她就想这么叫。
冉禁自然也发现了迟遇对她称呼上的变化。
少女时期的迟遇叫过软乎乎的“小冉姐姐”,后来叫过“大嫂”。
随着她年纪的增长,“冉姐”这个称呼是她叫了最久的。
直呼“冉禁”这两个字,从未有过。
看似疏远的称呼暗自消除了两人过往身份的局限,反而展开了无限新的可能性。
冉禁的心一瞬间就被迟遇给予的新称呼掳获了。
“冉禁,你过来点。”
迟遇专注地凝视冉禁的脸庞,说着让她过来的话,自己却挨近了。
渐渐失焦的对视中,香气更浓烈。
作者有话要说:迟遇:扫兴?不存在的,这个生日我帮冉禁过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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