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绳子蓦的绷紧,怕上面撑不住,急忙加快速度。当我的头钻进殿顶的氤氲之地时,眼前突然便灰蒙蒙的一片,仿佛陷在胶里,有浮力,但身形沉滞,而且感觉到几乎不能呼吸——这里氧气怎么如此稀薄?
我被鳖的脑筋直跳,拼力向上爬。好在虽然行进困难,但距离并不长,大约一二分钟,眼前突然亮了起来,身上的沉滞感也减轻了,口鼻里也涌入新鲜的空气。
终于出来了!我一激动,手竟然松开了绳子,正觉得只怕要糟,便发现自己跌落在草地上,周围竹林杂着桃树,还有一大票男女僵尸,看得我那叫一个亲切!
哈哈!原来没掉回去啊!吓了我一跳!我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转目间,瞥见悟空,心头一热,眼泪差点掉下来。
悟空正抱着一颗碗口大的毛竹,登山绳仍然系在它的腰上,连它带竹子绕了好几圈,因为承受我的体重,它的腰勒得跟小孩子胳膊那么细,幸亏还有根竹子,要不它得被勒成两截的。饶是这样,它也被勒得呲牙咧嘴。
我的好悟空!在这一刻,我下定决心要把它带回北京,人家养狗,我养狗!哪个部门和个人敢不让,老子跟他们死嗑!
那根登山绳,便那么笔直而突兀的悬在空中,根本就不知道另一端伸向何方。如果说是伸向异度空间都有可能。
我赶紧上前,先把悟空解下来,将绳子的一端在毛竹上绕了一圈,然后再系在自己的腰上,这样拉孙威上来的时候,他的体重主要是由竹子承受的。我用力摇摇绳子,没几秒种,遍感觉到绳上的力量,我为助孙威一臂之力,用力往回拽绳子,悟空也上来帮忙。
几分钟之后,空中突然出现孙威一颗孤零零的大脑袋,我吓了一跳,差点把绳子吐鲁回去。急忙又用力,总算把他整个认为内从虚空中拉了出来。
孙威‘扑通’一声摔在地上,居然一声不响,爬起来抱住悟空就亲。把悟空吓得‘吱吱’叫,挥舞着爪子又要挠他。
我急忙把悟空抢回来。“行了行了你。知道你激动,也不至于这样表达感情啊!男女授受不亲懂不?我们悟空没准还是处猴呢!”
孙威‘嘿嘿’直乐,把登山绳收回背囊。
我们两人在地上休息半天。前路漫长,还得继续行走,于是抱着悟空领着僵尸又出发了——咦,我怎么感觉有点象电视剧《西游记》的意思?
“你挑着担,我牵着马,迎来日出送走晚霞,踏平坎坷没,除霸道,斗罢艰险又出发。又出发......”孙威大概和我有同感,轻声哼起这歌歌。
悟空竖着耳朵听,面具的表情笑眯眯很神往的样子。我看到它,想起它生前不知道有怎么样的际遇,有一歌歌蓦的兜上心头:“五百年。桑田沧海,顽石也长满青苔。长满青苔!只一颗,心儿未死,向往着逍遥自在,逍遥自在。哪怕是野火焚烧,哪怕是冰雪覆盖,依然是志向不改,依然是信念不衰......”
不知道有谁记得,这只歌是六小龄童版的电视剧《西游记》里。孙悟空被压在五行山下,在冰雪雷电中苦熬岁月,而天庭玉皇大帝及众神、如来佛祖、观世音菩萨和西天众佛举行庆功宴,在觥筹交错中播放的歌曲。
歌曲有种英雄末路的苍凉和悲壮,但又充满着昂扬不屈的斗志,我小时候看到那个镜头,再听到这支歌,甚至还被气哭过好几次。即使现在长大了,心也硬了,这支歌仍然能触动我心里和柔软的地方。
不知怎的,我现在怀抱着悟空,这支歌的旋律就从心里悄悄的流淌出来。
这次一直往前走了半个来小时,我们很谨慎的行进着,但沿途却没碰到什么异样。现在回竹林已被走过大半,竹木渐稀,看来离出去也不远了。
“老俞,你热不热?我怎么热得浑身出汗呢!”孙威一边擦汗一边问我。
“热啊!”我稍微解开了领口。空气中热流窜动,我已汗流浃背,身上粘乎乎的难受,如蒸桑拿。这不是冬天吗?可是这儿的温度只怕比北京三九的天气都闷热,怕得有四十五六度吧!
“早知道这么热,我抱个阴冰家什出来啊!这天气,我都快中暑了!”
“拉倒吧你!你当那阴冰是什么好东西哪?侵蚀人的生气阳气,十分的邪恶!我跟你说,咱们在那里待的时间不短,还不一定有什么后遗症呢!搞不好咱们俩都得大病一场!”我一边和孙威说话,一边寻思,这么热的地儿,可能是又要出事!
正想着,头顶竹叶‘簌’的一声轻响,我警觉的抬起头。这个地方被阵势控制着,如果不是法术突然变化引起异常,平时是无声、无息、无风、无动,简直就是一片死寂。所以头上这一声虽然微弱,但却足够引起我们的重视。
正在仰头观察着,心脏部位突然有一阵锐痛,不是被利器割伤的那种疼,而是被一种无形的杀气笼罩控制的感觉。
我心里打个‘突’,几乎来不及细思,整个向前扑去,同时脚在孙威足下一勾,将他也带倒在地。三道寒光在我上方掠过,‘叮叮叮’三声,斜斜的钉在一枝水竹上。
这是三只锋刃锐利的星形镖,呈三角形,在竹上钉入极深。
日本忍者暗器!
我被惊出一身的冷汗。如果不是奇异的第六感,肯定已中暗算了!
暗中出手的人,绝对是藏边美代!藏边静子已经交代了,但她还在。这个女人比她的妹妹静子老辣的多,我们几度交手,都未曾正式见面。想起她为了救藏边静子,居然不惜砍下妹妹的手来,那种狠辣决断,实在比她的功夫还要让人心寒。看来她被孙威喷的僵尸粉解了啊!山中不知岁月,我们进来早就超过一天一夜二十四小时了!
我全神戒备着,一跃而起。藏边美代判断错了。她如果先向孙威出手,孙威肯定避不过去,只要他一伤,我心必乱,则她不露面已占了八分的胜算。但是,她可能是恨我最多,所以宁肯选择我下手。哎!不管多么冷酷的女人,有的时候总是让情绪控制理智的。
竹林中,依旧无声,藏边美代一招出手未中,立刻隐匿起来。
我望向暗器射来的方向,她绝对还是在原来的地方潜伏,否则虽然当时情况危急,但她如果移动过,必逃不过我的耳朵。
那么,藏边美代会躲在哪里呢?
如果我是她,会藏在哪里?
忍者最重要的功夫就是隐遁之术。一滴水,最好的隐形是溶入江海;一颗砂,最好的隐形是放进沙漠;一个人,如果想成功藏匿,就要混在人堆里。
我的身后,‘人’可是不少的!男男女女,一两千还得挂零。如果她藏在其中,那还真是难找。本来藏边美代的衣着也好认,但我敢肯定,她必趁我们不备时,跟其他的僵尸换过衣服了。我们的僵尸又老实,不会保护个人财产,还不是任她予取予求啊!
孙威也想到了:“老俞,我看那个人就在这群僵尸堆里!”
“是!”我笑了笑:“她以为藏在这里面,我就找不到了?哼!也太小瞧我俞某人了!”
“哈哈,就是。有咱们俞大师在此,任她什么妖魔鬼怪也无所遁形!”孙威捧着我说话:“老俞,咱们怎么办?你吩咐,我去干掉她!”
“嘿嘿嘿!”我伸手入腰包摸出三张符,然后冷笑一声——这是跟孙威做暗号呢。大家一定注意到了,我俞越微笑、坏笑、奸笑、哈哈大笑,皮笑肉不笑......都有,却很少冷笑。因为我比较讨厌这个词,每逢看到别人书里的人物很自已为是的左一个冷笑,右一个冷冷的笑,就觉得这人很能装b。
不过这时候,我也冷笑一把,以孙威对我的了解——他很粗俗的形容了这种了解,说是我一撅屁股,他就知道要拉什么屎——肯定知道我别有用意。
“老俞,你要用千死千挂的法术?”孙威嘴里胡诌着,脸上露出惊恐万状的表情。这些话当然不能翻译成日语,所以为防万一藏边美代听不懂汉语,还可以让她在他的表情上产生疑虑。
于是我接下来假装义愤填膺的指着僵尸群中暗器飞来的方向大声嚷嚷,仿佛是要用极厉害的手段对付。而他越来越恐惧的劝阻,两个人做了一会儿的戏,后来他终于屈服了,但却表现的不情不愿,脸上担忧不已。
我指间挟着三张符,耍了几个正宗的道士造型,藏边美代虽然是忍者,但她的老公藏边弥月却是专门修阴阳道(忍术中注重法术的一派)的,耳濡目染也能明白点,不玩真的吓不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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