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念卿软声软气地撒娇道:“嗯,狐媚子,你陪我好不好?”
宋若翡乃是他的小娘,只消他向宋若翡撒娇,合理范围内的要求定会被满足。
果然,他瞧见宋若翡颔了颔首。
宋若翡跟着虞念卿回了房间去,虞念卿上了软榻,后又向着宋若翡伸出了手去:“狐媚子,你牵着我的手好不好?”
宋若翡堪堪握住了虞念卿的手,虞念卿便将五根手指嵌入了他的指缝,紧紧扣住。
他从来不曾与他人如此亲密地牵过手,霎时怔住了。
不过仔细想来,他与虞念卿做过不少亲密之事,如此亲密地牵手也没甚么了不得的。
虞念卿的掌心紧贴着宋若翡的掌心,不一会儿,便沁出了一层薄汗,使得他慌忙松开了宋若翡的手。
宋若翡正要问原因,却见虞念卿拿出了一张锦帕来,将手擦拭干净后,便又牵住了他的手。
上一世,他失去了阿兄后,不能与父母交心,没有要好的友人,早已习惯于孤独了,并不觉得有何不可。
但现下,他却认为自己不是习惯了,而是麻木了。
所有的喜怒哀乐都无人可分享的滋味并不好受,甚至于当他知晓自己夺得会元的那日,只有自己对自己说“恭喜”,父母的“恭喜”是说给阿兄听的。
而今他觉得自己不能失去虞念卿,他喜欢被虞念卿依赖、亲近。
难不成他之所以死后并未下地府,而是来到了这个世界,是因为上苍感知到了他的孤独?
他胡思乱想着,一垂目,却见虞念卿直直地瞧着他。
“我脸上沾了甚么?”他疑惑地道。
虞念卿摇了摇首,继而阖上了双目。
这一刻,他想着是就算不能与宋若翡共赴巫山,有宋若翡陪着也是好的。
他练了几乎一日的剑,确实已疲倦了,加之哭了一通,双目酸涩,未多久,便睡了过去。
许是与宋若翡十指相扣的缘故,他发了一个梦。
梦中的他身着喜服,而宋若翡身着嫁衣,拜过堂后,宋若翡被送入了洞房,留他在外头宴客,酒过半巡,他丢下宾客,急匆匆地踏入了洞房。
他以喜秤挑起了宋若翡的红盖头,红盖头底下的宋若翡含羞带怯,目光流转间俱是风情。
他情难自已地低下身去,吻住了宋若翡的朱唇。
一吻罢,宋若翡已是嫁衣凌乱,气喘吁吁,断断续续地提醒道:“夫君……夫君……我……我们尚未……尚未饮……饮合……合卺酒……”
他顾不得甚么合卺酒,一把掐住宋若翡的腰身,进而剥净了宋若翡的衣衫,将他日思夜想的肌肤暴露了出来。
宋若翡固然不够丰满,却令他爱不释手。
良久,他取了合卺酒来,含了一口,与宋若翡接吻,并将合卺酒渡了过去。
宋若翡本就涂了胭脂,一口合卺酒饮罢,已是面染红霞。
他又喂了宋若翡几口合卺酒,直至宋若翡通体生红。
见状,他脑中灵光一现,将余下的合卺酒洒在了宋若翡身上,再一点一点地将酒液舔/舐干净。
宋若翡战栗不止,他坏心地按住宋若翡的小腹,咬着宋若翡的耳垂,哄道:“若翡,再唤我一声夫君。”
“夫君……”他听见宋若翡唤他,故意不给宋若翡放松的功夫,开始攻城略地。
……
他陡然醒了过来,映入眼帘的宋若翡偏巧身着红衣,被余晖笼罩着,眉眼诱人。
恍惚间,他以为自己梦中所发生的一切乃是真实的,正欲直起身来,亲一亲宋若翡,却见宋若翡将手指从他指缝当中抽了出来。
紧接着,宋若翡指了指虞念卿的下裳,淡然地道:“我在饭厅等你。”
虞念卿顺着宋若翡所指望去,发现下裳脏得一塌糊涂,这才彻底地醒了过来。
眼前的这个宋若翡并不是他的娘子,却是他的小娘,他刚才发了一个悖逆人伦的梦,才会脏了下裳。
他猛地站起身来,苦恼着该当如何向宋若翡解释。
宋若翡会如何看待他?
他分明才拒绝了宋若翡为他寻觅通房的提议,居然当着宋若翡的面……
他褪下自己的下裳,擦拭一番后,又找了干净的下裳换上了。
宋若翡说在饭厅等他,他要不要去饭厅见宋若翡?
干脆不去了罢?
但若是不去,不是显得他心虚了么?
虽然他甚是心虚,但他不能让宋若翡看出他的心虚。
他踟蹰半晌,终是去了饭厅。
一步又一步,他直觉得踩在了自己的心脏上头,不然,这心脏为何喧嚣至此?
似乎是很久以后,似乎是弹指之间,他再度见到了宋若翡。
宋若翡衣衫齐整,端坐着,正在饮茶,无论是笔直的背脊,抑或是端茶的姿势,都很是漂亮。
但他更喜欢梦中那个任由他为所欲为,最终被他弄哭的宋若翡。
宋若翡闻得动静,向虞念卿望去。
他不知自己该不该就适才的状况说些甚么,犹豫中,虞念卿已坐于他身侧了。
虞念卿生怕被宋若翡讨厌,当即致歉道:“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
“你不必往心里去。”宋若翡曾面临过那样现象,当时他以为自己患了重病,日日都在想自己是不是快死了,由于阿兄已过世了,无人可商量,他又羞耻得不敢看大夫,不得不自己独自煎熬着。
多年后,他才知晓这是少年身体正常的表现,并不是疾病。
他不清楚虞念卿具体是如何看待这一现象的,但虞念卿应当已看过买回来的那些艳情话本了,应当不会像他一样,傻乎乎地以为自己患了重病罢?
以防万一,他仍是对虞念卿道:“念卿,你不必感到羞耻,更不必担心自己的身体怀有异样。”
虞念卿松了口气:“所以你不觉得我很恶心么?”
宋若翡否认道:“我不觉得你很恶心,诚如你所言,你不是故意的,这不是你能控制的。”
虞念卿喜笑颜开地道:“我还以为你讨厌我了。”
宋若翡目不转睛地望着虞念卿道:“我永远不会讨厌你。”
或许是宋若翡的态度教虞念卿得意忘形了,他居然暗道:倘若有一日,我与宋若翡成亲,我定要一面将宋若翡弄哭,一面唤宋若翡“娘亲”。
他被自己的想法刺激到了,摸了摸鼻子,唯恐自己会流出鼻血来。
宋若翡令小厮上菜,见虞念卿在摸鼻子,发问道:“鼻子不舒服么?”
“没有不舒服。”虞念卿低下首去,笑了一下,才对宋若翡道,“我想到了一件好事,但不知这件好事是否会降临在我身上。”
既然虞念卿不说这件好事具体是甚么事,便代表虞念卿不想说。
故而,宋若翡并不追根究底,而是祝福道:“娘亲的小念卿这样好,不管怎么样的好事都配得上,小念卿想要的这件好事总有一日定会降临在小念卿身上。”
虞念卿试探道:“我若是对你说你可以帮我实现这件好事呢?”
宋若翡不假思索地道:“不论是何事,我定会帮你实现。”
虞念卿突然想起一事:“你还记不记得你曾说过,待我及冠,你便如我所愿?”
“当然记得。”宋若翡坦诚地道,“我那时以为如你所愿,便是将这条性命交予你。”
“我并不想要你的性命。”虞念卿正色道,“待我及冠,你便如我所愿,帮我实现这件好事罢。”
宋若翡并未拒绝:“好,我答应你。”
虞念卿窃喜的同时又担忧了起来,宋若翡当真会答应如此荒唐的事情么?
对于他来说,这乃是天大的好事,对于宋若翡来说呢?
他会不会吓到宋若翡?
退而求其次,宋若翡倘使不愿嫁予他,能与他春风一度也是好的。
他凝视着宋若翡,情不自禁地问道:“爹爹有哪里让你讨厌的么?”
如果他能做得比爹爹更好,他是不是就能替代爹爹在宋若翡心中的地位?
且他比爹爹更年轻,应该更具优势罢?
宋若翡并未同虞老爷子相处过,根据原身的记忆,虞老爷子除了年纪大了些,全无缺点。
于是,他摇了摇首:“你爹爹很好,没有哪里让我讨厌的。”
虞念卿登时有些泄气,又问宋若翡:“你如若改嫁,你理想中的夫君是怎样的?”
宋若翡并非女子,且并非断袖,不能改嫁,只能迎娶,因而他回答道:“我大抵不会改嫁。”
虞念卿追问道:“我是说如若,你如若改嫁,这样的男子会让你产生改嫁的念头?”
“我心悦之人罢。”宋若翡从未心悦过任何女子,有时候,他甚至认为兴许自己这一生都不会心悦于任何女子。
倘若有女子能让他动心,对方是怎样的女子都无所谓,出身、容貌皆无关紧要。
虞念卿继续问道:“怎样的男子会让你心悦?”
宋若翡茫然地道:“我不清楚,心悦不该被限制于条条框框之中。”
虞念卿不知自己该不该高兴,忽而听见宋若翡补充道:“大概是像你爹爹一样的男子罢。”
所以兜兜转转,他问了一番,得到的答案仍是爹爹。
他突然有点讨厌爹爹了。
但他又觉得自己对不起爹爹。
两相矛盾之下,他索性埋首用膳。
宋若翡认为虞念卿问了这样多的问题是出于不安,害怕他会离开,因此向虞念卿承诺道:“我不是曾说过我会一直陪着你么?纵然我改嫁了,我亦会日日去见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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