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车,霍珩俯身,想从向晚手里把蛋糕接过来。
向晚侧着身躲开了。
霍珩顿了一下,垂眸,意味不明地看着将蛋糕往身后藏的幼稚小姑娘。
向晚弯着眼眸朝他笑了笑“我抱了一路,万一被你抢过去丢掉多可惜啊。”
霍珩定定地看了她几秒后,漆黑的眼睫覆下来,唇角微不可查地翘了起来。
他打开门,侧过身,让小姑娘先进去。
向晚迫不及待地踢掉鞋子,提着蛋糕往客厅跑。
她将蛋糕盒子放在茶几上,人跪在地毯上,手迅速地解开丝绒质地的带子,正要一鼓作气将盒子打开,两只手伸到了她的腋下,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
霍珩在沙发上坐下来,他像抱一只猫一样将向晚捞进怀里,让她坐在他腿上,瞥见向晚不满的眼神,淡淡地解释道“地上凉。
向晚侧过身,一只手勾住他的后颈,一只手轻轻地碰了碰他的睫毛,“醋醋,你是不是不想让我看你的杰作”
“反正早晚都要面对的,你就勇敢一点,听话。”
霍珩将她的手拽下来握进掌心里,他低头在她唇角亲了亲,声线低沉“等下再拆,乖。”
向晚被他抱到一旁,看他站起身,她眨了眨眼睛,“我就看一眼。”
顿了顿,她笑盈盈地问道“醋醋鸭,你是想偷偷拿到厨房去修饰一下吗
她刚想继续劝说他不要再挣扎了,她不会嫌弃他的,身体猝不及防地就被他推倒。
霍珩倾身压下来,他一只手扣着她的腰身,缓缓摩挲着她微凉的皮肤。
另一只手抵着她的脑袋,唇吻上她的唇瓣,他唇齿间动作有些激烈,不管不顾地掠夺着属于她的任何一分甜蜜而诱人的气息。
向晚被动了好几秒,才艰难又生涩地回应着他。
霍珩手往上移,在她的疤痕上按了按。
他的眸色沉暗,墨色翻滚,薄唇沿着她的下颌线亲吻着她,最后灼热的气息洒在她的耳廓上,他的嗓音有些喑哑,似呢喃“晚晚,你今天好像格外不乖。”
说着,他手指更加用力地动作,唇含着她的耳垂轻咬着。
向晚身体轻轻一颤,正想睁开眼睛。
霍珩抬起手,掌心捂在了她的眼睛上,密密麻麻地吻再次落下来。
向晚觉得中场休息的时间有点短,导致自己大脑还混混沌沌的,迷糊间,她听到了身上的人低低喘息了一声“看在今天你生日的份上,先放过你。”
霍珩端着长寿面出来的时候,向晚正窝在沙发上,对着手机相机照着自己被咬破已经肿起来的嘴角。她秀眉轻蹙着,小脸皱巴巴的,连蛋糕也顾不上偷看了。
下午她还要回家,现在她这个样子
醋醋这个人怎么能一年比一年凶残
咬人的习惯就不能改一改么
向晚慢吞吞地吃着面,时不时地打量旁边的霍珩一眼。
他把笔记本搬到了餐桌上,正处理着公务,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电脑屏幕,修长的手指缓缓敲击着键盘。
他身上的衬衫袖口微微向上卷起,露出一小截白皙有力的手臂,领口的纽扣也解开了两颗,精致削瘦的锁骨若隐若现。
向晚没再往上看,她咽了咽口水,漫不经心地想,这人本来长得就妖孽,认真工作的样子更性感迷人了。
霍珩手上的动作停住,他微眯了一下眼眸,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晚晚。”
向晚偏头,对上他的黑眸“怎么了”
霍珩收回视线,低磁的嗓音里带着几分危险和委屈“你别勾引我了。”
她就偷看了他几眼怎么成勾引了
而且到底谁勾引谁了,明明是他不去书房,偏要跑过来吸引她全部的注意力。
霍醋醋越长大还越来越不讲道理了。
向晚弯了弯唇,鹿眸深处藏着宠溺的情绪,顿了顿,她低下头继续吃面。
霍珩在面里面撒了一把小葱,加了番茄肉沫和溏心蛋,味道清爽不油腻。
向晚觉得他煮面的手艺不差,按道理,做的蛋糕也不会偏离正常水平很多,开始对魏俊生的话持怀疑态度。
吃完面,向晚端着碗要去厨房收拾,刚起身就又被人按住肩膀被迫坐了下去。
“我去洗。”霍珩正要接过向晚手里的碗筷,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了起来。
他将手机拿了出来,看到屏幕上的陌生号码,漆黑的眼底戾气翻滚了一瞬。
向晚察觉到霍珩的脸色和情绪不太对劲,她扫了一眼他的手机屏幕,心底有些担心,还有点紧张。
她紧张是因为害怕霍珩还是像以前一样,什么事都藏在心底,一个人承担,一个人难受。
向晚很清楚,他性格里面那一点扭曲的地方就是这么来的。
她伸出手,食指勾住了他的小拇指,轻轻地晃了晃。
霍珩垂眸,看着两人缠在一起的手指,眼底的戾气消散的无影无踪,他手指动了动,将手机关了机。
他放下手机,薄唇抿着,微凉的指腹磨蹭着向晚的手背。
谁都没有说话,空气陷入一片寂静。
向晚率先打破了沉默的氛围,她抿了一下唇角“醋醋,别让自己不高兴,好不好”
霍珩摇了摇头,“没有不高兴。”
有她在他就心满意足了。
隔了几秒,他平静地开口“刚刚是霍振国的电话。想要下一代智能机器人的生产权。”
向晚是知道霍珩公司下一代ai计划的,搭载了全球最新研发出来的人机共感装置,前两天他们公司刚召开过记者招待会。
他的父亲这个时候给他打电话,意图很明显,想要走捷径,拿下和霍珩公司合作的机会,抢夺生产权,以此牟利。
向晚实在想不通世界上怎么会有霍振国这样的男人,抛妻弃子之后,对孩子不管不顾,孩子有出息了,有利用价值了,就又打着亲情的幌子找上门来了。
她甚至还记得,高二那年圣诞节,霍振国像个泼妇一样站在霍珩门口骂街,他甚至还想着让霍珩不读大学,去他公司帮忙,还假情假意地觉得他是为霍珩好。
向晚真的要被气死了。
但同时她又很庆幸,她的醋醋,现在是如斯模样,优秀如斯,温柔如斯,爱她如斯。
除了偶尔喜欢吃醋还有某些方面凶残了一点点。
向晚站起身,踮起脚,伸长脖子,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醋醋,你别理他。”
默了几秒,她抱住他,声音闷闷的“你有我,我疼你。”
亲情我也能给你的,一辈子都不反悔的那种。
霍珩垂下脑袋,脸埋在她的肩窝里,细嗅着她身上清甜的花果香味,心脏像泡在温热的蜂蜜水里一样,逐渐柔软起来,还泛着一点酸涩。
“霍珩,你今天要不要跟我回家”向晚小心翼翼地又补了一句“我妈妈她说接受你了。”
向晚抬起头来,眉眼弯弯,像两盏发着光的小月牙,“不过,你如果实在不想去的话,那你就在家乖乖待着,我给你打包好吃的带回来。”
霍珩揉了揉她的头发,眼角泛着红,眼眸里的柔光浮动,映得眼角那颗泪痣熠熠发光“去。”
还有一个月不到的时间,他就二十二周岁了,到了法定结婚年龄。
向晚下巴在他胸膛上面蹭了蹭,她抱着他的腰,左右晃了晃“你别怕,我妈妈人其实很好的,而且你还有我给你撑腰。”
霍珩任由向晚抱着他的身体乱晃,隔了一会儿,他突然问道“晚晚,你喜欢你18岁生日的时候,我送你的礼物吗”
向晚立刻想起来了“那条月牙手链呀”
她十八岁的生日礼物因为当时发生的意外都没来得及拆,还是她大二那年从国外回去才打开的。
霍珩送她的是条月牙手链,镶着钻,中间的小月牙是黄金打磨的,十分漂亮,就是看起来超贵的样子,所以她平时也没敢戴在手腕上。
霍珩定定地看了她几秒,他低头吻着她的眉眼,“里面还有一个暗格。”
向晚怔了怔,刚想说话,男人温热柔软的舌尖抵开了她的齿关,加深了这个吻。
良久,霍珩松开她,嗓音低沉,尾音平而缓“礼物收了就不能退回来了。”
向晚到家门口前,才想起来她把家门钥匙落在数科院办公室了,平时上下班她都是和霍珩一起,压根没自己用过钥匙。
顾煜听到敲门声,过来给他们俩开的门。
他的目光先扫过西装革履的霍珩身上,最后落在向晚脸上,他啧了一声,戏谑道:“你现在成客人了客人登门,有失远迎啊。”
向晚正要解释,江珊从顾煜身后冒出来,直接将顾煜拽后面去了,她扑到向晚身上,“晚晚,你这个大猪蹄子,你毕业回国不告诉我就算了,回来了你还不去b大看我亏我在繁忙的考试周特地赶回来给你过生日”
今天周日,顾东国也在家休息,他笑眯眯地看着门口,“都别闹了,多大人了,一个个的还以为自己是孩子呢”
顾东国的目光最终停在霍珩身上,“小霍,过来陪你顾叔叔聊聊天。”
江珊没给向晚说话的机会,拉着她就往她房间走,“我晚,我们这么久没见,咱俩来好好聊聊,客厅就交给他们男人吧。”
向晚“”
她朝霍珩笑了笑,鹿眸眨巴眨巴着,写满了“不是我不想帮你撑腰”的无辜。
霍珩长睫覆下来,遮住眼底清浅的笑意。
向晚关上房间的门,抢占先机,先发制人,快速地问江珊“你和顾煜在一起多久了”
“”
江珊刚想问向晚,她和霍珩发展到哪一步了,听到向晚的话,大惊失色“卧槽,你怎么知道你不是在国外孤苦无依四处飘零吗你怎么会知道我和顾煜在一起了”
向晚愉悦地笑了“我刚刚不知道,但是我现在知道了。”
江珊“”
她冷哼了一声,冲上去挠向晚的痒痒。
向晚闹不过她,乖乖求饶,“我错啦,珊珊,你不要闹了,我有事要跟你说。”
江珊挑了挑眉“什么事情”
两人手牵着手在床上躺下来。
向晚看着天花板,想了几秒,说道“我从小时候起就能觉得你喜欢顾煜了。”只是一直没说而已。
江珊浑身紧绷,她下意识地反驳道“不可能,我小时候才不喜欢他呢,混世大魔王一个,谁会喜欢他,我瞎了我的狗眼才会喜欢他,我当时怎么可能那么没眼光呢,这绝对不可能”
向晚也不管她承不承认,继续剖析道“妈妈刚带着我到顾叔叔家里来的时候,不仅顾煜对我有敌意,老来他家玩的你对我也有敌意,当时我还小,以为你们都觉得我和妈妈是多余的,所以排斥我。”
“后来,我发现你每次发脾气都是因为顾煜和我说话了,就算他对我说的不是什么好话,让我早点滚出他家什么的,你也会觉得不开心,因为你根本不想让他和我说话。”
“再后来,顾煜因为我在学校被人欺负了,替我出头之后间接地承认了我是他妹妹之后,你对我的态度也软化了下来,我猜测可能是当时笨笨的你终于意识到我和他的关系,就像你和你亲哥哥那样,只是没有那么亲而已。”
江珊哼了一声,声音明显底气不足“胡说,我后来跟你好,是发现你比他可爱,所以我更喜欢你,才和你一起玩的不对,向晚,你他丫的暗戳戳地说谁笨呢”
说着,她又伸手去掐向晚腰间的痒痒肉。
向晚笑得肩膀轻颤“我没有暗戳戳啊,我刚刚是正大光明好了好了,我不说了。”
江珊收回了手,她眼睛转了转,“说完了我的,你该说说你和霍珩了,所以你俩打算什么时候结婚,我感觉你的幸福就快溢于言表,写在脸上了。”
以前向晚也爱笑,但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笑得如此轻松,如此快乐。
像是解放了天性,越活越像个小孩子一样。
既然这样,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她也没必要再为向晚差点因为霍珩丢掉性命一直耿耿于怀。
江珊没等向晚回答,一个鲤鱼打挺爬起来,“不行,我得去客厅帮你打探打探敌情。”
说罢,她就拉开门出去了。
向晚也跟着起身,她走到书桌前,坐下来,从第三个抽屉里,翻出了霍珩送她的十八岁礼物。
她吹了吹盒子上面的灰,缓缓打开盒子盖,小心翼翼地将月牙项链拿了出来。
向晚先仔细地看了一遍盒子里面的构造,发现并没有什么不同,除了一层绒布之外什么也没有了,她手指探进去寻找着霍珩口中的暗格。
她摸了好一会儿也没摸到暗格的开关,正想放弃,余光不经意间扫到盒体外面一角印了“ioveu”的花纹,她轻轻一戳,一个小盒子弹了出来。
是原本盒体的一个角,不大不小,正好足够装得下一个戒指。
记忆回到高二那年,她十八岁那天。
她还记得那天傍晚,晚霞很美,夕阳红得炽烈。
还有她的少年,带着一颗真挚的心,始终在她的生命和记忆里发着光。
如今他已经长大成人,而那双漆黑的瞳仁上,却还是只看得到她一个人的影子。
向晚垂眸,认真地看了一眼那枚被她珍藏了四年时光没发现的戒指。
朴素无华的纯银款式,内壁上面刻了xh,一看就能猜到是他亲手做的。
所以醋醋从那个时候就想着娶她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