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哭声(1 / 1)

泌尿外科实习生喊出来的话实在太过惊人。

所有人视线齐刷刷全都看向苏糖。

不仅仅是几个等在电梯旁边的医护人员,就连一直在等电梯的患者及患者家属,也同样惊讶,扭头看向苏糖。

苏糖:“………………”

苏糖深感窒息。

1楼大厅电梯口,此刻瞬间鸦雀无声。

就连刚刚踏入普内科住院部的几个患者家属,也不自觉跟着放轻脚步,眼神古怪的在苏糖以及泌尿外科实习医生等人身上扫来扫去,仿佛一脸等待看八卦的热烈表情。

苏糖大惊失色:“……!!”

脑子里一时间嗡嗡作响,竟不知道此刻究竟该如何回答。

完了!这才几天功夫,她的名字就要和阳痿这两个字直接画上等号了吗?!

不仅仅是门诊,就连微星群和住院部也不放过她?!

“范主任,你快看她!就是她!”小实习生没发现苏糖僵硬的脸色,反而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道双颊通红。

就是因为面前这个女人!

让范副主任今天的号到现在都没挂完!

也就是这个女人!

害他跑遍了整个泌尿外科其他办公室,遭到一群上级医生白眼,就差没被人拿着棍子赶出来了。

要不是因为这个女人,他今天怎么会如此狼狈?!

“范主任您看……?!”实习医生特别激动,他现在可算是完成了主任交代给他的任务,不枉费他大老远特地将范副主任带来内科住院楼!

“啪……唔唔唔……!”

然而实习生后面的话还没说完,范副主任略微带着消毒水味的手掌,一巴掌糊在他的脸上,紧紧捂住了实习医生的嘴巴。

害!这倒霉孩子!

没看见院长,还有隔壁神经外科,神经内科主任他们几个科室的主任都在这吗?!

怎么能够当着院长的面大喊大叫?!

他范某人也是要面子的呀。

范副主任心中打鼓,暗道不好。

自己堂堂一个泌尿外科副主任,有一天居然被普内科低年资医生抢走了病人不算。

甚至还被手底下的实习医生,大大咧咧当着院长主任的面暴露出来,这不是让他名誉扫地?在院长面前留下医术不佳的坏印象吗?!

范副主任心中懊悔,只能僵硬着脸冲着院长几人尴尬笑道:“院长,王主任,唐主任,肖主任,您几位也在啊……呵呵呵。”

“刚刚都是这小子在胡说八道呢!我们泌尿外科和普内科八竿子都打不着……这位苏医生怎么可能抢了我们的病人?……呵呵呵。”

范副主任松开实习医生,故作轻松,拍了拍实习医生的肩膀道:“院长,我门诊还有些事没做完,我先回门诊去了。”

范副主任: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只要我跑的速度够快,尴尬就追不上我。

院长:“…………”

罗副主任,王主任,唐主任,肖主任:“…………”

谢母呼吸凝滞,有些担忧的扯了扯谢卓凯衣袖,小小声道:“儿子你跟妈说实话,你是不是觉得你爸瘫痪两年时间太长了,觉得是负担,不想要你爸了?”

要不然她儿子咋能给他爸找这样一个……

两腮带着婴儿肥,白白嫩嫩,像个刚中学毕业的小医生呢?

而且看着似乎对男科还挺有研究……

谢母叹了口气,实在没办法想象这样一个看着才刚毕业的年轻医生,能够治好丈夫的中风瘫痪后遗症。

谢卓凯看了苏糖两眼,有些迟疑:“妈,咱们现代社会做事不能只看外貌,得透过现象看本质……年纪大的,医术不一定是最好的……刚刚那什么,什么泌尿外科的主任不是还因为被挖墙脚,特地来找麻烦了吗?”

谢母呐呐:“…………”

她怎么觉得这话听完之后,感觉医生更不靠谱了呢?

“…………”

谢卓凯自己也有点编不下去了,干巴巴补充道:“也许,是同名同姓同科室?”

……

苏糖见到泌尿外科的人溜走,当即有种活过来的感觉,于是下意识往电梯楼旁边的方向看了两眼。

心中暗叹,虽然她这是第二次见到本院院长。

但无疑面前,这个人已经在苏糖心头贴上好人的标签。

能够替她解围,帮她避免社会性死亡的人,无论是被动还是主动都是好人啊!

苏糖心底啧啧感叹两声。

盘算着,要不赶紧也溜了吧。

反正六院这么大,上上下下几十个科室,至少有上千名医护人员。这些个什么院长主任恐怕过不了半个月就能将她这人忘得干干净净,自己还是不要特地凑上前去和对方打招呼了。

毕竟,她就是个今年刚入院的低年资医生啊,上面领导怎么会特地注意她这个小人物?

从小便不怎么喜欢和领导打交道的苏糖,默默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正准备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然而下一秒却被旁边的院长直接给叫住了。

苏糖紧张:“…………?”

“苏医生……你能过来一下吗?”

到底是干过大事的,院长仅仅表情凝固了几十秒,当即嘴角肌肉向上,乐呵呵笑的像个弥勒佛道:“苏医生,这位是谢先生……”

院长为双方介绍道:“他父亲中风后遗症,右半边瘫痪两年多,想去你们科室进行住院治疗……”

“哦……”

苏糖恍然大悟,目光落在担架推车拱起来的背影上,冲着谢卓凯谢母两人点点头。

“原来你们就是刚刚主任给我打电话,说要看病的患者是吗?”

“走走走!我现在带你们上楼开住院证明。”

总算来的不再是阳痿病人,苏糖眼角眉梢全是笑意,态度更是格外积极。

谢卓凯,谢母:“………………”

怎,怎么……看着更不靠谱了呢?

哪有专家比患者自己本人还要积极主动的?

……

从楼梯间到普内科住院部楼层,再让护士给谢父安排了一间独立病房后。

苏糖便给谢父看起诊来。

谢父躺在病床上,盖着薄被,呼吸清浅。

苏糖明显发现谢父的精神状态不太好,按理来说普通人被人从单架车上搬来搬去,早就已经清醒过来,可对方如今依旧还在沉睡,且并没有半点醒来的迹象。

苏糖观察了一下谢父的脸色,又抬手指仔细细给对方左右把了把脉。

这才眉头微蹙,放开对方的手腕。

“医生怎么样?”谢母双手胸前紧握,有些紧张的询问道。

虽说刚刚在内科住院部楼下,感觉面前这个小医生看上去不太靠谱,但作为病人家属,谢母还是本能希望这医生能像周秘书说的那样厉害。

“情况不算特别差,但也并不算是特别好……”

苏糖完全没管跟在谢卓凯身后同时进入病房的4个科室主任,也没去理会院长等人仅仅斟酌了片刻,便实话实说道:“谢老先生蛛网膜下腔出血后,右侧偏瘫,且语涩两年多时间。在这段时间里应该很消沉吧?哪怕有谢夫人陪伴,谢老先生应该也比较难以适应。”

谢卓凯:“……?”

谢卓凯一愣,努力回忆,这两年多里,每次去疗养院见到父亲时的场景。

谢卓凯下意识微微促眉。

他爸除却刚刚中风那段时间,精神状态不太好,之后每次见到他去疗养院都会笑眯眯和他说话,看着不像是什么消沉的样子啊?

难道,这医生真不行……?

谢卓凯心中有些失望,总觉得面前这医生似乎没他想象中的那么厉害。

然而谢卓凯万万没想到,他妈却眉头紧促,抬手将他拨到一旁,站在距离最靠近苏糖的地方,点头道:“对的,医生你说的没错。”

“这两年里我丈夫住在疗养院,经常唉声叹气。有时候我还会看见他将护工赶走,一个人单独坐在疗养院的草坪上背影萧瑟。”

谢母道:“我起初对这件事不太清楚,可过了几回我就知道了。”

“唉……”

谢母叹了口气,“我丈夫以前是公司董事长兼总裁,每天在公司里忙得风生水起,管着手底下上千号员工。可自打中风后……他不仅仅没办法管理公司,就连生活上也需要其他人帮忙。我丈夫以前就是个自尊心特别强的人。所以中风后,哪怕有医生和护工好好照料,我也每天都会陪在疗养院,但他依旧还会每天想着公司大小事情,闷闷不乐。”

苏糖点点头,谢父这种情况在整个社会,其实是很常见的。尤其在那些曾经在高位发号施令的人群中就更常见了。

打个最简单的比方,很多曾经当官,当高管的人,退休之后,脾气会越来越大,甚至很多人会将往日里对外面员工发号的施令,用在自家人身上。

谢父之前管理着一家大公司,手下足有上千号员工听他号令。

如今瘫痪后,不仅仅身体状况出现了问题,就连那些曾经只听他号令的员工,也改变听从对象,自然会让谢父心情郁结。

“中医有句话叫做‘三分药物,七分调理’。这七分调理之一,就是指平日里的睡眠,饮食,情绪,运动等等,其中情绪占比不可小觑。”

苏糖尽量将谢父的病情描述的简单一点,让谢母能够听懂:“谢老先生瘫痪后,恐怕长时间处于恐惧担忧之中,郁结于心,精神疲惫,所以这些日子才会导致明显的记忆力减退,精神疲惫。”

“谢老先生脉搏微弱,且长时间昏睡不醒,精神萎靡。这是郁结于心,忧思过度,体内精气受损的症状。”

苏糖声音不疾不徐,“正所谓惊恐伤肾,思虑伤脾,脾肾精气损耗。再加上瘫痪久久不愈,肾气虚衰。谢老先生需要先补精气,治疗好精气衰竭症之后,再进行中风后遗症的治疗。”

“否则就算吃下去再多滋补的药物也没有任何作用,反而会出现其他不适的症状。”苏糖给人看病时心无旁骛,因此完全没注意到旁边其他医生那怪异的神色。

尤其是肖主任。

作为中医科主任,肖主任在这一行干了至少有三四十年之久,看过的病人也很多。

和苏糖一样,他刚刚也给谢父把了把脉,同样得出了这两个结论。

——郁结于心,精血亏损,肾阳不足,是精气衰竭之症。

——蛛网膜下腔出血瘫痪久久不愈,是肾气虚衰之象。

肖主任摸摸胡须,这个叫做苏糖的医生年纪轻轻,手头上这份脉诊的功夫,却是半点也不弱于那些常年呆在门诊的老中医。

尤其对方还能从诊脉结果中,推断出谢父这两年情绪问题就更不容易了。

别看苏糖看病速度快,且结论推断的极为轻松,一副完全不费吹灰之力,便将患者病情掌握在手中的样子。

可实际上,正是这份轻松和速度,才让肖主任觉得苏糖极为老练,且身经百战,格外难得!

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本事。

肖主任看向苏糖的神色格外复杂。

哪怕苏糖此刻还没说出处方和治疗方法,单单这手脉诊和辩证,他便知道面前这个年轻医生不会太差。

“那请问苏医生……我父亲现在这种情况,应该怎么治疗?”

谢卓凯瞳仁漆黑,眼睛一眨不眨望向苏糖道:“我来之前,听说苏医生给程生明的父亲治疗过蛛网膜下腔出血后遗症,对方父亲四肢瘫痪,口不能言。但现在已经能够自己梳头,且含含糊糊的说话了。”

别看谢卓凯平日里在华宁娱乐公司说一不二,但到底术业有专攻。

哪怕苏糖刚刚尽量用简单的词汇描述谢父的病情,他也只听懂了前面两句。

也就是他爸因为瘫痪这两年多时间里吃不好睡不好,每天想着瘫痪的事情和公司的事情,精气衰弱,所以体虚。

“苏医生,您说的这些道理我并不是很懂,但我父亲只是右侧瘫痪,状态看上去要比那位程老先生好的多。且两人都是蛛网膜下腔出血,而我爸年纪又比那位程老先生小上五六岁,按理来说整体条件应该更好。”

谢卓凯微微蹙眉道:“那么他是不是也能和程老先生一样,瘫痪的右边身体能够通过治疗,慢慢动起来?而语涩的问题,也能跟着得到大大的缓解?”

作为一名成功的商人,习惯使然。

比起中间的过程,谢卓凯如今就想知道一个准确答案。

苏糖诧异的看了谢卓凯一眼,“谢先生性子倒是挺着急,这一点和您父亲挺相似啊……”

要不然这位谢老先生怎么会中风瘫痪之后,还每天想着公司里的事情呢。

绝大多数普通人生病了,那就是什么都不想管。

别说什么公司上班,就连一家人吃饭那都是外卖伺候。

“咳咳咳,苏医生……”

院长假装咳嗽两声,提醒道:“咱们还是先说谢老先生将来大概能够恢复到什么程度吧……”

院长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不管是好是坏,咱们都得心里有个底……苏医生,你就直接实话实说吧。”

院长之前并不是中医科的,加上很长时间都处于行政位置,并没怎么经常接触临床。

因此他只能暂时看出谢老先生的病情并不太好,比起那些中风后,通过几个月休养锻炼就能自行走路说话吃饭的病人。谢老先生到目前为止都没办法自行下床,且长时间处于精神萎靡的嗜睡状态。

院长心里打鼓,他有点怀疑六院可能拿不到那2000万的捐赠了,但又忍不住想万一面前这个小医生,医术高超能够治好谢老先生呢?

可他也担心面前这个医生年纪小,故意托大,到时好没办法治好谢老先生,反而让六院和华宁娱乐公司闹矛盾。

于是,除了谢卓凯和谢母……

还有院长同样眼巴巴看向苏糖。

苏糖:“…………”

苏糖眨眨眼,心底暗叹一声都是群急性子,当即不再卖关子道:“谢老先生得的是精气衰竭症以及中风后遗症……只要先将谢老先生的经气衰竭治好,用甘温补益的法子,再配合食疗,应该用不了多久就能先解决眼下这个嗜睡毛病。”

“然后再配合上针灸和方剂……用熟地,肉苁蓉,山萸肉,石斛药材进行治疗,想让失来知觉的右边身体康复起来,自己下地走路,应该没有任何问题。”

苏糖想了想,这位谢老先生的性子,又谨慎的加了一句:“但治好之后,我建议谢老先生长期用药膳进行食疗,用肉桂炖鸽,温补肾阳,补益精血。另外谢老先生年纪也大了,平日里让人带谢老先生出去钓钓鱼,溜溜狗也是不错的。”

“公司的事情还是尽量让谢老先生不要操心了……”

苏糖斟酌半晌,端详谢卓凯片刻建议道:“谢先生结婚了吗?”

“如果谢先生结婚了……用孩子来转移一下谢老先生的注意力也不错。”

总而言之一句话就是——

谢老先生性子急,想得多,你们就不要让他接触公司事务了,用孩子钓鱼勾住谢老先生平日里的注意力就不错。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周秘书听见面前这位医生的大胆发言,差点被口水呛死。

他们总裁别说是结婚了,到目前都还是条单身狗呢!

“哟!医生你可说到我的心坎上了!这么大的人可不就是得找对象结婚了吗?”

谢母眼前一亮,当即催促道:“听医生的话,赶紧去找个对象,你爸未来就靠你了!”

没想到来六院看病,竟然还能有这效果,谢母眼角眉梢喜气洋洋。

谢卓凯:“………………”

他怀疑面前这医生故意拿他开涮,但他没有证据。

事实上无论谢卓凯谢母两人以及周围其他人究竟是怎么想的,但苏糖的确只是按照谢老先生的病情,稍稍给出了几个较为中肯的建议。

对于老人来说,新的下一代,确实是最佳转移目标精力的良药。

只可惜……

目前看上去这位谢先生并没有结婚,更没有孩子。

苏糖啧啧两声有些遗憾。

但若仅仅只为了谢老先生的病情,就逼着谢卓凯赶紧和别的姑娘结婚,这既是对谢卓凯的不公平,也是对人家姑娘的不尊重。

苏糖挠挠头只能当场打起哈哈来:“没结婚也不碍事嘛……谢先生还可以找其他办法转移谢老先生的注意。比方说园艺花草,打打太极拳,跳个广场舞。”

“我看爷爷以前就喜欢弄花养草,等我爸康复之后我让管家将别墅里的花园给铲了,交给我爸种吧……”谢卓凯看了苏糖一眼,收回眼眸。

仿佛催婚现场毫不存在。

“苏医生,那这一段时间就请您多照顾照顾我们家老谢了。”

收起看儿子笑话的态度,谢母再次化身成为原本上流社会的精英贵妇,露出得体的笑容与苏糖握了握手。

公司就算再重要,那也比不过自己的身体,谢母决定等谢父醒来之后多多劝对方放宽心,哪怕出去旅游也比时时刻刻总惦记着公司要好得多。

谢父既然决定住在普内科,那么王主任,唐主任等人自然而然,只能跟在院长身后黯然退场。

但谢母却直接打电话让厨师到医院,跟着苏糖学肉桂炖鸽。

…………

“鸽肉味咸性平,有壮体补肾,健脑补神的效果,最适合谢老先生现在这种情况。”

苏糖坐在办公室里,一边写着药膳方子,一边给谢家牛高马大的厨师解说道:“肉桂炖鸽最好选择老鸽,这样炖煮的时间才能更长一些,更加入味……加料酒,将鸽肉去血去腥,然后再依次放入我写的这些药材……“

苏糖指着药单单子上的药材一一介绍道:”炮天雄,小茴香能够温壮命门之火,熟地和枸杞肾够填精益肾,再加上白术能够健脾,你将这些药材以及木耳和鹌鹑蛋,姜片这些放进汤里一起炖煮2小时,最后再加上盐可葱花调味即可……”

“那请问炖这肉桂鸽子时,我应该是用陶罐还是用瓦罐?药材在炖煮之前需要先做什么处理?……”谢家厨师兢兢业业,拿着小笔记本坐在办公室里写着笔记。

“直接用普通砂锅就可以了……”

作为一名医生,面对这种询问,苏糖十分耐心。

谢卓凯和谢母两人站在医生办公室不远处,透过打开的办公室大门,能够清晰看见办公室里面苏糖和谢家厨师两人的动作。

谢母叹了口气:“这医生虽说看着年轻,但我刚刚去隔壁几个病房里问过,这些病房里的病人和病人家属就没有一个不说她厉害的。尤其是那位程老先生的妻子,更是差点将这位苏医生夸上了天。”

事实上谢母能够理解程英香如此吹捧苏糖的原因,只不过比起听见旁人的吹捧,谢母更希望有一天自己也能够像其他人那样站在苏糖这边吹捧她,且吹得心甘情愿。

“妈你也别担心,周秘书问过程老爷子情况……对方的治疗起效快,从刚开始全身瘫痪到双手能够举过头顶,仅仅只花了6天。再从口不能言道开口说话总共也就花了7天时间。”

谢卓凯拍了拍谢母肩膀道:“我已经想好了,先让爸在六院这边住一周,再看看具体情况……如果真有用,这一周时间应该也能起效了。”

“如果一点用也没有……”

谢卓凯暗淡的眸光一瞬间再次变得坚定:“我再让猎头公司重新给我们找医生。”

不论如何,他一定都会尽全力给爸治疗的!

…………

六院入口处,一个拖着行李箱金发碧眼,穿着t恤衫三四十岁左右的青年男人正往六院内走来。

男人还没走进六院,一个穿着白大褂的青年医生当即笑眯眯迎上前。

“大卫,你可总算来了……快跟我到科室里面去看看那个病人!”

谭鑫直接拖着大卫的行李箱,抓着外国男人的胳膊就往医院里跑,“你都不知道那个病人家里有多惨,母亲离婚带了个女儿,女儿刚上大学,结果这一转头母亲就出了车祸,全身高位截瘫!之前我们科室找专家来进行会诊,说患者骨头没断两根,但脊髓却受到了严重的撕裂挫伤,你快帮我一起去看看!”

谭鑫是神经外科的一名主治医师,曾经大学时期是在国外有名的医学院就读,而大卫便是他在学校时期最好的朋友之一,也是他们当时那一届成绩最好的学生,之后大卫前往了更高学府深造,而他则回国兜兜转转进了六院。

之前他们两人便经常在网上聊天互动,相互交流各自手中的病历病情。

可是随着之后大卫的能力越来越厉害,甚至名声传遍全球,谭鑫便从交流变成了请教。

这次听说国内有富豪特地邀请大卫看诊,谭鑫暗搓搓抢先截胡。

唉,没办法。

实在是这对母女太可怜了,他谭鑫虽说不是什么大好人,但这次既然机会摆在面前,就是那对母女的运气!

“xi,你先松手……”

大卫的中文不太好,总共也就只懂几个简单的词汇,打车时用的翻译软件,和谭鑫交流自然是用英语,他拍了拍谭鑫的胳膊蹙眉道:“高位截瘫病人,治愈概率非常小,就算是我最近这五年里,接触过的高位截瘫病人,能够康复到自己下床走路的概率也不足百分之五,这中间绝大多数还只是轻度外伤。”

谭鑫停下脚步,眼巴巴:“难道就没有一点办法吗?不是说6个月内积极治疗还是有机会能够康复的吗?”

大卫摇摇头:“对方车祸时间虽然不长,但你给我的ct于核磁共振,能够明显看出脊髓受伤严重。”

“神经性修复是十分困难的,即便是我最多也只能保证对方性命无忧,不会像其他病人那样出现多种各种严重的并发症……”

高位截瘫不仅仅会让患者四肢瘫痪,且皮肤感觉同样消失。

——呼吸肌麻痹,肌肉萎缩,尿失禁,肺炎,泌尿系统感染,褥疮,抑郁,应激性溃疡等等。

全都是高位截瘫后续的并发症。

“你可是名医,难道一点办法也没有吗?”谭鑫不甘。

“sorry……”大卫摇摇头。

哪怕是医生,也有很多病是他没办法医治的。

两人说话时,谁见没看见一个扎着马尾,穿着白色t恤衫牛仔裤的小姑娘,就跟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眼眶的泪水喷涌而出,眼泪大滴大滴往下砸,作为一名英语系的学生,周甜甜很多医学词汇没听懂,但她却个懂了那个外国医生最后两句话。

…………

为了谢老先生的病情,苏糖今天下班有点晚,等从住院部出来时,天都已经黑了,四周隐隐约约刮起了凉风,吹走了夏季的燥热,医院里热闹的场景更是已然消失不见,只剩下一片宁静和医院外来来往往的车辆声。

然而忽然……

一阵隐隐约约的哭泣声,伴随着凉风,吹进了苏糖耳中。

这声音若有似无,却带着沉重的压抑和悲伤,像一只失去母猫的幼崽,又像是陷入绝境的荒漠旅人。

苏糖:“…………??!”

苏糖呼吸一滞,不用猜就知道。

每个医院都会出现的特色——患者家属的绝望哭泣!

能大半夜哭这么惨的,不是绝症,就是已经去世。

苏糖挠挠头,看着背包里的纸巾,顺着哭声找了过去。

唉,她虽然是医生,但这个世上还有很多她没办法治疗的病人。

但她也许能够借给对方一个肩膀,倾听对方心底的郁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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