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记本电脑在长时间无人搭理后已自动黑屏,房中光线更暗,夏屿念感受到傅时琤近在咫尺的呼吸,烫得他心尖微颤,喉咙里滚出含糊声音:“做什么?”
傅时琤手指缓缓撩刮他面颊,嗓音更干哑:“夏屿念。”
夏屿念:“嗯?”
“要做吗?”
身体紧贴在一块,夏屿念心脏跳得疯快,咽了咽喉咙,声音低得近似不可闻:“你连这个也要代劳啊?”
傅时琤在他耳边笑:“你很紧张?”
夏屿念:“……没有。”
傅时琤:“明明就有吧?”
夏屿念:“没。”
“我紧张,”傅时琤说,他拉起夏屿念一只手,黑暗中和他十指紧扣,沉下声音,“我有点紧张,真的。”
夏屿念回握住他的手,掌心贴在一块轻轻摩挲:“紧张什么?”
傅时琤认真想了想:“不知道,就是有点紧张。”
夏屿念:“那你别紧张了啊,这里又没别人。”
“要做吗?”傅时琤又一次问。
再在他耳边蛊惑:“你和我把技术练好了,再去找你男朋友,你自己说的,怕他嫌弃你,技术练好了就不怕了。”
夏屿念:“还能这样……”
傅时琤:“接吻可以,这个也可以。”
“学长你得了便宜还卖乖啊。”夏屿念轻笑。
傅时琤:“你也不吃亏。”
夏屿念犹豫了一下:“过两天要考试了。”
“我知道,”傅时琤说,“不做到最后,不会让你难受。”
静了两秒,他听到夏屿念的回答:“床头柜抽屉里还有上次我没用完的东西,你拿出来。”
傅时琤伸手拉开抽屉,摸出东西,挤了一点到手上先闻了一下,果然是玫瑰花香味的。
“太香了,有点呛。”傅时琤说。
夏屿念:“那怎么办?”
傅时琤起身下床,夏屿念不知道他干什么去了,只听到拉链拉开的窸窣声响,半分钟后傅时琤的身体重新覆过来,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他:“我刚买的。”
夏屿念:“什么时候?”
哦,想起来了,去便利店那会儿。
夏屿念笑:“学长真不老实,原来你去便利店不止买了巧克力啊,这跟我买的有区别吗?”
傅时琤:“没有味道,清爽一点。”
夏屿念拧开盖子,挤出一点,这个没他买的那么粘稠,味道很淡:“你不喜欢有味道的吗?”
傅时琤:“嗯,这样就好。”
夏屿念不再说了,黑暗中摸索着凑过来亲他,舌尖贴上,轻舔着傅时琤的嘴唇,呼吸略微不稳。
他俩接吻的风格很不一样,傅时琤亲人喜欢又啃又咬,凶得很,每一次都能把夏屿念逼得喘不上气,夏屿念主动时,却喜欢这样春风化雨的亲密厮磨,一点一点释放爱意。
“学长的嘴唇怎么总是这么干燥?”唇贴着唇,夏屿念小声问。
“天生的。”
傅时琤揉了一下他的发丝,压低声音:“你帮我弄湿。”
夏屿念红了脸,明明挺正常一句话,听着却像别有深意,可惜他看不清傅时琤这会儿脸上表情,不知道他是不是又在故作正经。
啧。
慢慢将他唇瓣舔湿,夏屿念耐性十足,最后还是傅时琤先忍不住,变被动为主动将人压下,撬开了他的唇齿。
夏屿念闷哼出声,傅时琤做乱的舌在他嘴里搅过,吻得又深又重,他被舔得喉咙发痒、心尖也痒了,呼吸急促,被傅时琤用力按住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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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屿念总算缓过神,赤着脚下地,去了外头浴室。
傅时琤跟过去,敲了两下门,再推门进去,夏屿念站在淋浴下,背对着他,在重新冲澡。
傅时琤靠在门边看他,夏屿念低着头冲水,肩胛骨的形状格外诱人,脊柱自后颈而下,延伸至腰臀起伏处,线条流畅晃人眼。浴室里水雾弥漫,莫名给眼前的画面增添了些旖旎色调,傅时琤不动声色地看着,刚才的种种又浮现在脑子里。
十分钟后,夏屿念关了水走出淋浴,擦干净身体后重新穿上睡衣,系扣子时被傅时琤伸手拉过去,傅时琤侧头,又一次吻上他。
夏屿念配合地启开唇,在浴室里跟傅时琤接了个绵长温柔的吻,总算这次傅时琤没再咬他。
最后分开时夏屿念轻抿了一下嘴唇,低眼小声说:“你洗澡吧,我先回房间了。”
傅时琤抓着他不放,也不出声。
夏屿念便也不说话,抬眼安静看他,沉默对视片刻,傅时琤又在他嘴唇上碰了一下,终于放开手。
等傅时琤再冲完澡回来,夏屿念已经把床单换了,躺在床中昏昏欲睡。
傅时琤看一眼手机时间,凌晨三点多了。
坐进床中时,他问夏屿念:“明天做什么?”
夏屿念闭着眼嘟哝:“看书,要考试了。”
明天起是三天元旦小长假,之后就是正式的考试周。
傅时琤没再问,帮他盖好被子,关了灯。
再醒来已经是十点多,傅时琤先起了,给夏屿念手机发了条微信说回去寝室拿书包,一会儿自习室见。
夏屿念坐在床中发呆片刻,回了个好,起床刷牙洗脸。
傅时琤回到寝室刚过十点,出乎他意料的寝室里没有人,原以为又玩了通宵游戏要补眠的陆微泽也不在。
换了件衣服,整理书包拿了几本书他正要走,寝室外头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还有陆微泽的说话声。
陆微泽进门,看到傅时琤愣了一下,面色讪然还有些微的别扭:“你回来了啊……”
傅时琤还没开口,却看到他身后跟着进来的傅时珲,神色一顿。
陆微泽心不在焉没有注意到傅时琤的反应,随口说了一句“他我网友”,没多介绍,回去自己位置上拿东西。
傅时珲笑吟吟地跟傅时琤打招呼,但装作不认识他,傅时琤冷了脸,没有搭理,那边陆微泽收拾着东西又说了句:“我这两天去外头玩不回来了。”
傅时琤提醒他:“下周要考试。”
“我知道,”陆微泽不在意地说,“考就考呗。”
傅时琤没再劝,拎起书包离开。
傅时珲嘴角微撇,走去陆微泽座位边,倚着他衣柜跟他说话,随口打听傅时琤的事情。陆微泽没有听出他语气里的别有深意,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傅时珲冲傅时琤的桌子抬了抬下巴,问陆微泽:“你室友桌上那一大捧玫瑰哪来的?”
陆微泽:“……他女朋友送的。”
傅时珲挑眉:“女朋友?”
“我不知道,他自己说的。”陆微泽低下声音。
傅时珲意味不明地笑了声,顺手摘下了挂在旁边墙上的那个吸血鬼面具,又问:“这么丑,你玩这个?”
陆微泽看了一眼,想起上次傅时琤问自己借这个的事情,讪道:“买来就挂这里了,借给我室友玩过一次,他戴去了万圣节舞会上。”
傅时珲:“他戴这个去舞会?”
陆微泽不想再说,拿回面具打算扔了,被傅时珲拦住:“我挺喜欢的,这个面具送我吧。”
十点半,夏屿念爬上大教学楼最后一栋的五楼,这一层白天也是静悄悄的,只有唯一的一间教室有人,傅时琤已经在这里看书。
夏屿念没有打扰他,和他隔了一个位置在走道边上的座位坐下,拿出要复习的书。
一小时后,一张字条挪到了他们之间的空位上,夏屿念愣了一下,抬眼却见傅时琤一本正经仍低头盯着书本,他心下好笑,传字条,小学生吗?
傅时琤在字条上写:中午吃什么?
夏屿念想了想,在后面回:不想下去了,叫外卖吧。
十二点半,夏屿念搁下笔,困倦地趴到桌子上,侧头看傅时琤,傅时琤往他身边挪了个位置,伸手拨了一下他的脸:“累了?”
夏屿念一张嘴,叼住了他手指尖。
傅时琤没动,垂眸不错眼地看着他,夏屿念直勾勾地盯着眼前人,伸舌轻舔了一下他指腹。
谁都没出声,直到傅时琤的手机铃声响,打破了这略微妙的氛围。
傅时琤收回手,搓了一下两指,起身去教室外拿外卖。
之后一整天他俩都在这间教室里自习,一直到晚上九点,傅时琤提议走,说去吃宵夜。
照旧去东门外,吃的小火锅。
点菜时傅时琤点的清汤锅,夏屿念提醒他:“你不用迁就我每次都吃不辣的,你想吃辣的就吃吧,点微辣就可以了。”
傅时琤看他一眼:“你能吃?”
夏屿念点头:“试试吧,也不是没吃过。”
他想着要跟傅时琤长久下去,总让傅时琤单方面迁就他的生活习惯也确实不是个事,他们总得互相磨合、彼此适应,找到更好的相处方式。
傅时琤给他倒水:“吃不了不用勉强。”
夏屿念坚持:“就点微辣的吧,也不是一点不能吃。”
傅时琤看着他,忽然笑了一声。
夏屿念:“学长你笑什么?”
“没什么,”傅时琤说,“那就点微辣的吧。”
吃东西时,他顺嘴问夏屿念:“景市有什么好吃的吗?”
夏屿念点头:“多了,海鲜最多,海边有个很大的海市,傍晚的时候去买渔民刚出海捞回来的海产品,又新鲜又好吃,用清水煮什么调料不加都好吃。”
傅时琤安静地听,又问:“气候怎么样?”
夏屿念:“挺好的,夏天不热冬天不冷,不会太潮湿也不干燥,除了大海,城市周边还有好几座山,市内也有淡水湖,空气很好,风景也不错。”
傅时琤:“那还不错,长居似乎也不错。”
“是吧,”夏屿念说,“所以我本来都不想来外面上大学,景市也有所挺好的学校。”
“嗯,是挺好,景大的科研实力还挺强的。”
傅时琤又笑了一下。
夏屿念有些莫名其妙,突然提这个做什么?
锅底和菜很快上齐,傅时琤给他烫菜,岔开了话题。
吃完宵夜已经十点半多,外头又开始下雪,出门夏屿念看到路边有冒风雪摆摊的人,路过时停步看了眼,卖的都是些小饰品,他顺手买了两根红绳。
傅时琤问他:“买这个做什么?”
夏屿念:“想买就买了。”
付完钱他想把其中一根戴到自己手上,但系扣有些紧,一只手不方便始终扣不上。
傅时琤在旁看了一阵,伸手过来握住他手心用力捏了一下,夏屿念轻嘶一声,傅时琤把红绳接过去,两手并用仔细地帮他将绳子系上左手手腕。
夏屿念抬眼,傅时琤微低着头眼眸沉静、神情专注,叫他盯得有些愣神。
将红绳系好,傅时琤又伸手拨了一下,很普通的一根绳子,什么多余的装饰都没有,绳结倒是打得还挺好看。
再撩起眼看向面前人:“一直盯着我做什么?”
被抓包的夏屿念些微赧然:“学长长得好看才盯着你啊。”
傅时琤又捏了一下他手心。
“还有一根绳子。”傅时琤看着他,嘴角噙上笑,仿佛在暗示什么。
“哦,”夏屿念把多出来的那根红绳揣口袋里,“打算送我男朋友的。”
傅时琤:“……”
沉默两秒,他揽过夏屿念肩膀,撑起伞:“走吧,回去了。”
夏屿念把他故作若无其事地表情看在眼里,忍着笑:“好。”
回去才发现教职工家属楼这边停了电,电线被雪压断了,估计明早之前都修不好。傅时琤直接提议:“跟我去寝室吧,学生宿舍楼那边有电。”
“这不太好吧?”夏屿念有一点犹豫。
傅时琤:“寝室里没人,陆微泽跟人出去玩了,这几天都不在,另两个人都不住寝室。”
夏屿念:“那好吧。”
走进宿舍楼时,夏屿念忽然说:“学长,你跟我男朋友住同一栋楼啊,好巧。”
傅时琤面不改色:“嗯,挺巧。”
夏屿念让他等一会儿,走去传达室窗口边,和里头楼管阿姨说了声,将用塑料袋装着的红绳搁到她桌上。
上楼时拿出手机发了条secret消息告知对面人。
傅时琤一句话没说。
他的寝室在三楼,进门时碰到隔壁寝几个同学,男生们见到他俩一阵怪笑,傅时琤没理人,拿钥匙开门。
进去就直接反锁了门,夏屿念小声问他:“学长,你真不在意被被人议论性向吗?”
傅时琤平静看他:“有什么关系,你在意?”
夏屿念摇头。
然后他目光落到傅时琤桌上,也看到了那一大捧红玫瑰,还是上周傅时琤生日自己送的,傅时琤后头买了个花瓶养着,现在天冷,到今天也还没谢。
傅时琤主动解释:“我生日,小男朋友送的。”
夏屿念笑:“哦,我也给我男朋友生日送了玫瑰花。”
傅时琤转开眼:“嗯。”
他给夏屿念拿了新的毛巾牙刷,让他先去洗漱,又出去了一趟。去一楼传达室,拿回那条本就是给他的红绳。
将红绳系到手上,再拉下衣袖遮住。
这个游戏玩到现在,完全成了他和夏屿念的某种恶趣味情趣,可他还不想提前结束。
既然已经决定了要和夏屿念一直走下去,他还欠夏屿念一个正式告白。
情人节是个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