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兮兮还挺期待他们成功的。
“还不是因为你。”说到这个，张掖幽怨地看了度兮兮一眼，“上次我拜托你代课，结果学生们‘食髓知味’了，都开始嫌弃我上课的节奏了。”
不同的老师，都有不同的授课节奏，度兮兮这几个新出炉的美食系教授，虽然经验不足别的教授，但他们在授课方面，还是很尽职的。
张掖平时的上课内容，也不过是按照自己当初学过的，以及向度兮兮请教来的，尽数按照自己的授课节奏教授出去。
可是很明显，度兮兮在把控节奏上要比张掖略胜一筹，而她的节奏，也正好是学生们喜欢的。
平时度兮兮的授课内容和张掖很少重合，是以大家没什么感觉，不过这教上同一门课，大家就觉察到张掖和度兮兮之间的差距了。
他们也不会真的因为节奏上的难以适应而“嫌弃”张掖，张掖这会儿跟度兮兮的“埋怨”，也不过是他与度兮兮相熟之后的玩笑话。
度兮兮听了，果然也没有生气，好笑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然后目光扫过张掖手上拿着的那个第一次出现的备课本，轻声鼓励道：“那你加油！”
张掖耸了耸肩，左手浓茶，右手备课本，跟度兮兮道别之后就继续下楼上课去了，度兮兮目送着他离开，这才漫步上楼，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美食系的教授不多，占了大半楼层侧边的办公室也空了不少，当初蔺尤就请建筑系的那些师生重新修改了一下设计图纸，叫每个教授的办公室，几乎是其他系别教授的两倍大。
这也是无可厚非的，毕竟空着不用还积灰，其他教授再羡慕，也不可能叫同一系别的教授们离开腾地儿，只能语气酸涩地时常来美食系晃悠，然后用羡慕的目光看着办公室，久久不愿离去。
他们真正羡慕的，其实并不是办公室的大小，而是那些放过桌椅之后，空出来可以堆资料的空间——蓝星大学的教授嘛，除了一些特殊的系别，比如美食系靠手艺，军事系靠身手，其他系别的教授，大多都愁每日的资料和数据没地儿放。
可不是每一个教授，都有钱买空间纽的，那可是稀缺货，也就柯家这样的家庭条件才用得上了。
度兮兮关上自己这硕大办公室的门，直接一屁股坐在了柔软的沙发上，几个机甲兵就围在度兮兮和沙发的旁边，其中一个给慵懒窝着的度兮兮盖了一条毛毯，尊敬道：“小姐，当心着凉。”
度兮兮掀起眼睑，懒懒地看了一眼这个贴心的机甲兵，顿时笑了：“我就知道是你。”
这几个机甲兵应该是被沉胤更改过程序的，平时把度兮兮伺候得滴水不漏，除了在柯家时它们的主职工作是看门，其余时刻，它们简直和管家机器人一样有用。
出门后，度兮兮渴了，机甲兵送温水；度兮兮冷了，机甲兵盖毯子；度兮兮困了，机甲兵……但凡是度兮兮需要的，这些机甲兵都会想办法给度兮兮弄过来。
而给度兮兮盖毛毯的，正是前几日帮忙抓住对度兮兮心怀恶意的那个青年男子，被度兮兮唤作“甲一”的那位机甲兵。
“甲一”并不是机甲兵原本的名字，它在沉胤手底下的时候，尝尝是被唤作编号的，不过这么多机甲兵，叫度兮兮记得头疼，便亲切地给它们取了昵称。
甲一便是几个机甲兵中算作领头的那一位，平时跟度兮兮对话的，也主要是它，之后的，一概被度兮兮叫作甲二、甲三、甲四……
虽然是草率了点，不过叫度兮兮说，和它们一长串绕脑子的编号相比，还是自己给取的更有技术含量！
甲一对度兮兮点点头，又将顺着落下的毛毯一角往上提了提，确保不会从度兮兮的身上滑落，这才放心地站了回去。
时间还早，柯潋估摸着还没有回家，度兮兮也就不急着回去，眯着眼睛斜靠在沙发上，迷迷糊糊地，竟然就睡了过去。
等她从这略迟且短暂的午休之中醒来，已经是四点半将近了。略微皱了下眉头，清醒了些的度兮兮坐直身子，伸了个懒腰之后便起身，把毛毯叠好，带着几个机甲兵下楼回家。
张掖这会儿应该是刚下课没一会儿，她没有遇到张掖，却见到了几个晚离开的学生，其中一个正是度兮兮亲自教过的沈依依。
“依依，杉籽没和你一起？”度兮兮蹙了蹙眉，有些奇怪一向和沈依依形影不离的杉籽为何不在。
明明学生名单上记录着，沈依依和杉籽都是填报了刀具的介绍与应用这门课的。如果沈依依要迟走，杉籽必然会一起跟着的。
莫非，这俩姐妹吵架了？可明明自己上课的时候，她们俩还亲亲热热地凑在一起呢，年轻人吵架都这么猝不及防？
度兮兮胡思乱想地猜测着，却见沈依依那几个学生停住脚步，先是一起给度兮兮打了招呼，沈依依才轻声解释道：“杉籽家里似乎出事了，刚才临上课前才赶回去的。”
出事了？度兮兮的眉头皱得深了些，依稀记得杉籽的家庭很复杂，父母离婚之后各自成婚，都新生了孩子，而杉籽当初没有被父母任何一方选择，一直都是这边住一段时间，那边住一段时间。
父母的婚姻变化，以及两个弟弟和妹妹的存在，让她夹在中间什么都不是。如今杉籽的家里出事，也不知是父方还是母方……
“我原本想陪着她一起回去的，如果出了什么事情……”沈依依也不好在几个同学面前多说杉籽的家事，便含糊地说道：“我也好帮她一下。但她没有同意，只叫我好好上课。”
这个事情是属于学生的私事，度兮兮可以知情却不能擅自插手，便有些苦恼地揉了揉额角，对同样带着几分担忧的沈依依说道：“我记得蓝星大学是有相关章程的，如果杉籽有需要，完全可以去校务处申请援助，法学院的教授们都不是吃素的。”
度兮兮说完，又觉得这样还有些不稳妥，就补充道：“再不济，也可以来找我，我别的没有，钱和权还是不缺的。”
度兮兮这话是认真的，说出来却有些揶揄，沈依依听了就忍不住一笑，但看着度兮兮满脸的认真，她也真诚地点了下头：“教授烦心，我一定会把这些话告诉杉籽的，真的到了那个时候，我们也一定会来麻烦您！”
度兮兮露出满意的笑容，也没和这些学生多聊，等一起下了楼，又看着他们却是朝着学生宿舍的方向去了，这才心安地上了悬浮车。
“甲一。”度兮兮看着窗外飞快闪过的景色，突然心中有些不安，疾声唤了坐在前座的甲一一声，“我还是有些不放心杉籽，你亲自帮我去查查杉籽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也不用急着出手帮助，且看她有没有找上蓝星大学帮忙。”
“是！”
悬浮车在路边寻了个合适的地方紧急停下，甲一利索地下了车，度兮兮却又按下车窗，叮嘱道：“如果杉籽要受到人身伤害，你也要帮一下！”
甲一并不觉得度兮兮这样的叮嘱是多此一举，它是帝国的护卫队成员，自然也是把保护帝国公民当做责任之一的：“小姐放心，我必不会叫杉籽出现伤亡！”
自己的学生，度兮兮不放心是正常的，但叫甲一去调查，并且在迫不得已的时候出手相救，已经是度兮兮能够做到的最大限度的帮助。
少帮助一点，度兮兮的良心过意不去；多帮助一点，却又显得度兮兮逾越，擅自插手学生的家务事。
度兮兮轻叹一口气，叫甲二上车代替甲一，悬浮车再次快速行驶。只是耽搁了这么些功夫，等度兮兮到家的时候，柯潋已经到家好一会儿了。
柯潋抱着两个儿子迎出来，见度兮兮的眸色带着几分忧愁，脸上的笑容便变成了紧张：“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吗？”
说着，柯潋又去看度兮兮的身上有没有伤处，见度兮兮全身上下都完好无损，甚至连鬓边的发丝都乖乖地待在她的耳后，这才松了口气。
度兮兮被他这紧张的态度给逗乐了，原本因为杉籽而沉重的心绪顿时轻松起来，轻笑道：“我自己没什么事，不过是系里一个可怜的学生家里出了事，我有些担心她。”
柯潋只在乎度兮兮出没出事，对于她系里那个家里出事的可怜学生是谁，出了什么事，柯潋一点都不感兴趣。
他走到度兮兮的身旁，与她并肩往前走着：“你听说了吗？最近有不少朝臣逼婚陛下了，催着他结婚生子呢！”
“你也这么八卦？”度兮兮挑眉一笑，把柯潋右手抱着的二二接到自己的手里，“哥哥应该都拒绝了吧？”
一一正顽皮地伸手要去拉柯潋的领口，被柯潋不冷不然地看了一眼之后就怂了，安安分分地待在柯潋的怀里不敢顽皮。
“今日军部有不少人在八卦这件事情，我听了几耳朵。”收回视线的柯潋对度兮兮柔声道，“陛下确实拒绝了，但没用，他的年纪也确实是到了该结婚的时候了。”
夫妻俩换好鞋子，朝着沙发走过去，那边的柯刑正悠闲地看着报纸，见到度兮兮的时候招了招手算作打招呼。
柯潋又在这个时候说道：“陛下似乎对结婚这个事情很抗拒，难不成他恐婚？”
对于编排沉胤这件事情，柯潋总是有着莫名的兴趣。
度兮兮歪了歪头，回忆了下自己和沉胤的各种过往，发现沉胤一直都没有女朋友，除了自己以外，也没有和任何的女孩子走近过。度兮兮的脑中突然有一种猜测，侧头对柯潋轻声道：“你说，哥哥会不会是喜欢男的？”
柯潋的嘴角一抽，但想到沉胤平时不近女色的性子，又觉得度兮兮说的有道理：“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星纪时代的思想已经十分开放，倒也不是说男女之间有多么随意，至少男和男，女和女，星纪时代是不抗拒的，甚至有不少名门贵族之中，就有这种爱情出现。
连百年或者千年传承的名门贵族都能接受，那些平民也没道理不接受，但沉胤作为蓝星帝国的陛下，却是不能爱上一个男人的。
不为别的，就因为一个男人，是不会生孩子的……星纪时代的科技，还做不到给男性安装人工子宫。
但猜测终归只是猜测，度兮兮和柯潋坐下之后，还是度兮兮自己推翻了这个猜测：“其实吧，如何哥哥真的曝出喜欢男人，那些朝臣也未必会抗拒。”
“当初哥哥说得很清楚，如果他没有子嗣，蓝星帝国的陛下便会在咱们一一和二二之间诞生，朝臣们要的也不过是一个可以担当重任的陛下，没必要非得是哥哥生的。”
“这……”柯潋一愣，说不出反驳的话，便握着度兮兮的手，刚想开口，却叫自家父亲打断了。
柯刑放下报纸，看着面前这对“非议”陛下婚姻大事的夫妻，无语道：“何必想得那么复杂呢？还不许咱们陛下没有心仪的人选，不愿意随便找个人结婚了？”
度兮兮和柯潋就相视一笑，发现他们确实是想太多了，沉胤身边没有别的女性存在，自然也没法对别的女性产生感情，如此“感情匮乏”的他，又如何找到心仪的结婚对象，为帝国繁衍子嗣呢？
不过是没有动心而已，因此拒绝成婚也是合理的。
这番胡思乱想之后，吃饭的时间已经到了，今日的2569又做了炖生敲，显然是柯刑特意要求的，不过这炖生敲美味，连着吃了三日也不叫人腻味，度兮兮和柯潋也就笑着吃了。
等吃过晚饭，外头竟然下起了朦胧细雨，这叫习惯饭后散散步的度兮兮有些失落，站在檐下抬起头，习惯性地看向天空之中的某一处。
之前的每一次夜晚，只要没有下雨，没有乌云遮挡，那边都会挂起一轮美丽的月亮，度兮兮最喜欢它高高地挂着，散发洁白月华的模样了。
两个儿子有柯刑和2569看顾，不仅度兮兮出来观赏雨景了，柯潋也跟着出来。他把度兮兮揽在怀里，比起欣赏雨景，他更喜欢欣赏度兮兮。
他觉得星网上那些网友的话都是骗他的，说什么结婚久了，刚开始的疯狂爱恋都会变成平淡无波的心如止水。可他和度兮兮结婚都快两年了，他一直都那么爱度兮兮，甚至比以前更爱她。
什么平淡无波，什么心如止水，都是不够相爱的借口。真正的爱情，明明是每一日睁眼时的心脏悸动，明明是每一次的牵手和每一次的拥抱，带来的巨大满足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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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湖莼菜羹，下一章做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