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五十九(1 / 1)

陈山海赚了个满盆满钵。

宜和则被拍到险些自闭。

她不肯死心,绕着上眼睛,眼泪汪汪地道:“这个也不算!他也很厉害!”

温摩同她道:“你自诩是天才,结果随便接个人都比你厉害,还能叫天才么?”

宜和嚷道:“我还小,就算是天才,也还只是个小天才,你们都比我大这么多!我不服气!”

风旭实在看不下去,过来替宜和擦眼睛,柔声道:“是是是,宜和确实是用刀的天才……”

温摩道:“就是你们这么哄着她,她才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样子。”

风旭转过身,面向温摩:“宜和只不过练着玩一玩,你一个当嫂子的就陪着她玩玩便罢了,何必如此当真?”

这话里已经有点指责的意思了。

亭中,姜知津不自觉就站了起来,脑子明知道风旭是心疼宜和,不是真恼温摩,但心里还蹭地一下冒出一丝火气。

他发现他无法看到任何人对温摩不客气,风旭也不例外。

然而不等他走过去,温摩已经道:“你觉得她是练着玩一玩?”

温摩的声音很平静,一把拉起宜手的手腕,手腕上一片红肿,再加上宜和肌肤本来就白皙,这片红肿更是醒目,“若是玩一玩而已,她会挨到这种程度?”

木刀虽然伤不了人,但连续拍击,也是疼的。

风旭更心疼了,伸手就要把宜和拉过来:“快别练了,女孩子家家练这个做什么?”

温摩把宜和拉到自己身后,“正因为她能挨到这一步,我才愿意每天进宫教她,不然若真的只是公主想找人玩一玩,我可没功夫奉陪。”

她转头向宜和道:“中原女子确实不需要舞刀弄枪,因为她只需要讨好男人,让男人来保护她们。你是金枝玉叶,会有无数人保护你,若是不愿意,你确实可以不必学。”

“不……”宜和大声道,“我要学,我要自己保护自己,这样就不会像良和姐姐那样了!”

这句话,让风旭伸出去的手顿住。

良和姐姐……良和姐姐是最最温柔高贵的女子,琴棋书画无所不精,可是生死关头,琴棋书画救不了她的命。

温摩道:“既要学,就要认认真真,脚踏实地,等到哪天你打败我和陈山海,再称天才也不迟。”

宜和显然十分不愿意放弃天才的称号,撅着嘴,不肯点头。

温摩向陈山海道:“去叫达禾来。”

片刻后,达禾来了,他穿着羽林卫的铠甲,英姿勃勃,双眼明亮,老远就大声喊道:“阿姐——”

然后就被陈山海在头盔上敲了一记:“教了你多少次,在宫里不能大呼小叫。先拜见三殿下和公主。”

达禾嘿嘿笑,先规规矩矩行了礼。

温摩吩咐他跟宜和过几招。

达禾还没有学会前辈们的演技,且也丝毫不懂怜香惜玉——怜什么香?惜什么玉?仡族的女子一个个比男子还能打——因此温摩让他尽全力,他便认认真真尽全力,才两招,就重重一刀拍下来,宜和抵挡不住,不单刀都被拍飞来,人也一连到底好几步,直跌在地上,摔得生疼。

风旭习惯性要去扶她,已经踏出一步,还是生生忍住了。

宜和的天才梦彻底破裂,很想放声大哭,可她也知道,哭并不能让她的刀法突飞猛进,真正在为天才。

“你叫达禾是吧?!”宜和爬起来,恶狠狠问,“本公主记住你了!”

“好啊。”达禾笑得一脸爽朗,“我的刀法也是阿姐教的,以后我们可以经常比试。”

宜和回给他重重的鼻音:“哼!”

夏日明亮的阳光洒在温摩脸上,温摩看着这两人,脸上露出微微的笑容。

姜知津站在不过处,看着她这笑容,有点出神。

平京的女子像花草,仰赖大树遮风挡雨,她们娇柔但脆弱,并且因为这份肉身的脆弱而生出无限复杂的心机。

但温摩,像大树。

根扎在深深的大地之中,树叶在风中招展,风也不怕雨也不怕,挺天立地,无所畏惧。

不管怎么说,宜和总算没有再飘起,肯踏踏实实练刀了。

陈山海带着达禾告退,临走之前,向温摩笑道:“我觉得公主刚才有句话说得不对。论箭法我是比不过你,但论刀法嘛,我其实要比大小姐你强上那么一丢丢。”

“哦?”温摩挑了挑眉,“那试试?”

陈山海灿然一笑:“试试就试试。”

姜知津觉得他这个笑容非常碍眼,很想扯下来,扔到地上踩上两脚。

但旁人显然不这么觉得。

宜和跟达禾甚至欢呼一声:“比试!比试!”

温摩和陈山海动手,就用不着木刀了,陈山海为着公平起见,还卸了铠甲,只穿一身深身短打。

温摩未免衣裳碍事,也将衣摆往腰间一扎。

两个人的眼睛都眨着一点光,那是棋逢对手之际被激起的愉快与兴奋。

温摩的弯刀闪电一般向陈山海斩去,“呛”地一声响,两把刀架在一起,两人嘴角都有一丝笑意。

宜和与达禾看得眼睛一眨不眨,眼中满是崇拜,风旭却忍不住看了不远处的姜知津一眼。

姜知津站在一株大树下,阳光被树叶遮挡,在地上投出一团浓阴,姜知津便是站在这团浓阴中,瞧着温摩与陈山海的比试,脸上没什么表情。

风旭心道:坏了。

温摩和陈山海比试便比试,但问题是,温摩笑得太开心了。

哪个男人能受得了自家夫人对别的男人这样笑?

这要是换成其他男人,便是休妻都有可能。

姜知津因是扮成傻子,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风旭都替他觉得委屈,正要出声喝止这场比试,忽然瞧见温岚匆匆往这边来。

温摩先叫了几名羽林卫,随后又叫了陈山海和达禾,全都是往宜和公主的宫殿中来,温岚已经觉得不大对头,命手下来打听。

手下也不敢进来,只在外头瞄了瞄,感觉情况不大妙,便急忙回来禀报:“大小姐打了公主,大小姐还让陈校尉打公主,还让达禾打公主,公主哭了,现在大小姐正在跟陈校尉打。”

温岚一听,这都什么跟什么?温摩疯了么?!

风旭看见温岚,心里松了一口气,由做父亲的管教女儿,那可再好不过。

然而温岚一看,发现公主和达禾并排坐着,又是鼓掌又是叫好,丝毫不像打过架的样子。

再看温摩和陈山海虽是全力以赴,但因为两人难分上下,即便出全力也很难伤到对方,反而因为棋逢对手,打得痛快淋漓。

温岚也是个学武之人,武学一途最难遇到的便是这样实力相当的水手,又见皇子公主们都无事,便松了一口气,向风旭和宜和行过礼之后,就往旁边一站,观起战来。

风旭:“……”

您老敢情是来看戏的?

罢了,温岚不把自家的傻子女婿当回事,他却不能不把自家的兄弟当回事。他微微吸了一口气,刚要开口,姜知津向他抬了一下手。

那是个阻止的姿势。

姜知津甚至还微微笑了一下。

风旭一口气卡在喉咙里,险些喘不上来。

兄弟,难不成你真傻了?!

你老婆当着你的面跟旁的男人喜笑颜开的,你还笑得出来?!

姜知津的目光回到温摩身上。

温摩的腰向后一仰,以一个柔韧到不可思议的姿势避过陈山海横劈的一刀,然后伸展双臂,弯刀一划,刀锋停在陈山海的咽喉。

陈山海的第二刀也已斩下,停在温摩的胸膛。

两人的目光隔着刀锋交汇,汗水从发梢滴落,脸上同时露出了笑容,一起收刀,几乎是同时道:“痛快!”

瞧瞧,瞧瞧!活活的一对奸夫□□!

当着他兄弟的面这样眉来眼去,风旭杀人的心都有了。

然后就见他那位当场被绿的兄弟笑眯眯从宫人手里接过茉莉花露浸过的布巾,走过去给温摩擦汗。

风旭:“……”

陈山海在比试之初,曾经观察过一下姜知津。

当时姜知津站在树阴下,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像个锦袍玉带的精致人偶,只是眸子幽深漆黑,让他莫名生出一丝寒意。

但几招之后再看第二眼,姜知津脸上已经有了和平常一样的浅浅笑容,笑得既天真,又温柔。

看,一般男人当然受不了自己妻子这样做,但傻子嘛,自然是例外。

这会儿看着姜知津替温摩擦汗,陈山海忍不住道:“老实说,我以前觉得你嫁给二公子有点可惜,不过现在看看,得亏是他,不然你可能得换一种活法。”

温摩一笑,由衷地觉得陈山海说得太对了。

幸好这辈子嫁的是津津。

“津津不许误会,我和山海就是比比刀,我最喜欢的还是你哦!”按照以往的经验,姜知津会有点不高兴,虽然此时他神情上看来好像搬完愉快,温摩已经养成习惯,别人玩完之后一定去哄哄姜知津。

这一番动手,让她的头发有些散发,鬓发不太听话地微微卷曲,姜知津替她将那点头发拢在耳后,笑得眉眼弯弯:“嗯,我也最喜欢阿摩姐姐。”

作者有话要说:风旭:完蛋,我家兄弟可能真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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