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绥所说的“那边”,是指大雍朝。
三年前大雍承泰帝驾崩,出乎许多人意料的是,登基为帝的乃是平时毫不起眼的十九皇子申密。
承泰帝留下了遗诏,也留下了不少辅佐重臣,倒是让申密压下了其他皇兄皇弟,堪堪能顺利登基,得以改元正景。
又正又景,足以说明了申密这个新君内心底气的不足,但是不管怎么说,大雍朝如今的皇上是正景帝,而不是旁的人。
正景帝登基已经三年了,在辅佐重臣的支持下,将能够威胁皇位的皇兄皇弟杀的杀,贬的贬,纵然是如此,皇位却还不是十分牢固。
主弱臣强,非国之吉兆,承泰帝留下的那些辅佐重臣势力太大,加上得到太后陆闻莺的支持,已成了可以和正景帝对抗的庞大势力。
这两股势力势力相争,致令大雍朝局动荡,这是大雍朝的不幸,却是大安朝的幸运。
事实上,大雍如今这样动荡,当中少不了大安朝\特别是汪印的手笔。
毕竟,大雍的陆太后乃是汪印暗中扶持的,就连承泰帝驾崩前立陆闻莺为皇后的诏书,也是汪印暗中让密探伪造的。
两国相争,此消彼涨,过去大雍对大安朝来说是虎狼在侧,现在已不足为患了。
当然,汪印也不希望两国起战争,并没有对大雍逼迫太过,只想用这种钝刀子割肉的方式不断削弱大雍的国力,直到大雍彻底没有危险。
多得承泰帝驾崩前以永州城换人的旨意,使得汪印知道了屠枭乃是大雍隐卫的首领,也从屠枭口中知道了大雍朝的暗桩钉子。
在大雍新君登基的时候,汪印与鸿胪寺丞韩珠节联合起来,将这些钉子连根拔起。除钉的那三月,从京兆到各大大道的州府,许多地方血流成河\官员们人人自危。
这种铁血是为了替大安朝接触危险,是为了更好地保护百姓,所以不管是汪印还是韩珠节,都没有任何犹豫迟疑,只恨不得斩草除根。
时至今日,大雍的暗探已被拔得七七八八了,当然还有不少漏网之鱼,但比之前已经很好了。
在汪印看来,以正景帝现在所面临的局面,也没有精力没有人手再去布置庞大的情报网,大雍的隐卫虽然还是极为强悍的力量,但在大安境内已没有太大威胁。
暗探之事,也不能通过三个月就能毕其功,但这样的结果,已足以让鸿胪寺所有官员都笑逐颜开了。
经这些事,韩珠节对汪印的佩服又再加深了许多等等这细节,当然也无须细说了。
现在叶绥所说的好消息,是大雍申玲珑传来的消息,说的乃是叶绥这几年最为关心的事情。
那便是有关汪印身上所中的毒药的线索!
“大人,申玲珑他们终于确定了,封默当年得到毒药的地方,就是在乌夷!”叶绥兴奋地说道,眼神熠熠闪亮。
兴奋几乎从她的胸口溢出来。
封默是正景帝的舅舅,也是当年大雍骁卫营的副将,汪印身上所中的毒药,就是封默放在骁卫营里面的。
这三年来,叶绥一方面与正景帝联系\假意向其提供了不少情报,从其口中得知了不少线索;这些线索再加上申玲珑和缇骑的查探,方向越来越明晰。
根据种种情报,叶绥已经很确定封默的毒药是从大雍周边的小国得到的,经过近千个日夜的查探,现在终于有了确切消息。
乌夷,毒药是从乌夷出来的!
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让叶绥兴奋的了,再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几乎喜极而泣。
“大人,我相信这是真的,是真的。”不待汪印回答,叶绥便急急说道,整个人都十分急切。
汪印听了,心中同样起伏不已,但神容倒没有显出多少来,他按捺住自己的激动,努力平静问道:“小姑娘,你确定?”
叶绥已过二十岁了,不算小姑娘了,但汪印还是习惯这么称呼她,总觉得这是两个人之间难以言喻的亲密。
他当然相信叶绥的判断,但是毒药的线索寻觅得太久了,十几年的等待期望一下子就出现在眼前,他仍旧持谨慎的态度。
他很想相信,却又不敢相信。
手握十万大军的汪将军此刻颇有些手足无措的感觉,显得整个人都有些异样。
叶绥重重点头,肯定道:“大人,这没有错的,已经查探了那么多可能,缇骑已前去乌夷查探过了,据闻乌夷有一个部落,就懂得配制这样的毒药。”
乌夷人既然懂得配制这些毒药,那么就一定会有解毒的办法。
汪印皱了皱眉头,说道:“乌夷的部落,如果真的是乌夷的话,本座早就能查探出来了,可是为何会藏得那么深呢?”
叶绥的兴奋也渐渐过去了,保持冷静说道:“据说是很隐秘的部落,十分精于炼药医治的,这一次若不是大雍压迫得厉害,这支部落也不会出现,如此才让缇骑查到了消息。”
这是申玲珑和缇骑的书信中所说的,虽然已经极其详尽了,但当中还是有说不通之处。
这些不通的地方,缇骑们也正在加紧查探,她相信迟些一定会有结果的。
汪印听了,沉默良久,然后说道:“如果是乌夷的话,这倒是好办……”
乌夷是大雍周边的小国之一,受制于大雍,却不属于大雍,是一个十分弱小却又极力生存下去的小国。
一方面,乌夷的许多物资等等都是倚靠大雍的互通,但是另外一方面,乌夷却不想向大雍岁贡,只是挣扎着求存而已。
汪印所说的乌夷好办,当然是有原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