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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人,光是一个眼神就能将你从外看到内。就跟有透视眼似的,让你无处可逃。

显然,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这种人。

雨声潮涌磅礴,公共浴室里氤氲着还未散掉的热雾,横淌出来略显匮乏的清光将两人圈禁在内。

气氛很好,情况却大大的不妙。

文诗月看见看着林旭这双深不见底的眸色,光像是跌进黑洞,那里面残卷着的风暴能将她身上单薄的布料撕碎。

风裹挟着雨飘曳了过来,前胸后背都泛着阵阵凉意,透到心底,一阵心悸。

文诗月下意识拿双臂挡住了胸口。

“你这简直就是受害者有罪论。”她言语间是显而易见的十级戒备。

两条纤细的胳膊似乎也遮挡不住个什么,她迅速展开浴巾把自己牢牢的裹了起来,转身欲走。

然而林旭将手里的烟塞到嘴上,长腿一迈绕过她,直直挡住了她的去路。

她节节后退,却被他直接堵在墙上,让她无路可退。

文诗月的后背是一面冰冷的墙壁,身前是一堵炙热的人墙,左右两边是男人禁锢她的双臂,四面皆被挡。

她内心其实早已经慌成一团乱麻,周围的空气像是流不动了似的,入鼻全是身前这铺天盖地又无孔不入的男人气息。

尚存的理智在提醒着她不能慌,千万不要慌,保持镇定,他不敢怎么样。

入耳是男人低沉的笑声:“受害者?你吗?”

文诗月捏紧身上的浴巾,抬头对上林旭的眼睛,冷言冷语地说:“你刚才以及现在的行为已经可以构成性骚扰了,想进派出所明说。”

林旭“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松开一只手扯下嘴上的烟,往后一弹。一道火星子半空腾跃起抛物线,随即直直跌进了雨里。

烟卷湿了身,也燃尽了魂。

“我啊,也算是派出所常客了,你吓唬不了我。”

看得出来,这做派,进出派出所老熟人了。

其实,他是敢的。

意识到这人比想象中更恶劣,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于是……

“救……”

命啊!

后面两个字还没喊出来,文诗月的嘴已经被堵上了。

她后背沿着脊柱都一并肃然发麻,瞪大一双杏眼,嘴上是男人手心的带茧的触感,却好似燃烧了她的唇瓣。

几乎是一反应过来,她一只手拽紧浴巾,腾出另一只手去推林旭。

男人岿然不动。

“你放开我。”文诗月的嘴在林旭温热的手心里囫囵不清,“混蛋,流氓。”

林旭盯着文诗月,昏弱的光线里他的目光锁定了她。

这神色,让她感觉自己像极了被猫玩弄于股掌的老鼠。

先想让她恐惧,害怕,精疲力尽,任其宰割。最后难逃命运,被一口吃掉。

“你怕是骂早了,我这不还没对你怎么样呢。”林旭笑的让人犯怵,“我想你也看的出来,打从我第一眼见你,我就看上你了。你说你不整天在我跟前晃,我也没那么想你。我这个人不喜欢强人所难,但是更不喜欢人拒绝我,我的耐心也有限。你要答应跟了我,我不就不会这么粗鲁了。”

文诗月能感觉的到自己跟这个男人的力量悬殊到底有多大,跟他硬碰硬,吃亏的一定是她自己。

偏偏眼下又是这般无人之境,靠不了别人,她得曲线救自己。

林旭见文诗月没再乱动,几不可察地蹙了下眉,面上依然维持着自我感觉良好的色眯眯:“我可是为你分的手,我这人其实没你想的那么糟,至少我很专一啊。我长得也不差吧,不还像你那位朋友吗?那你多少应该对我也有点亲切感了不是。”

他凑到她耳边,低靡的嗓音说着耐人寻味的话:“放心,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会对你很温柔的。”

真是恶心他妈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了。

文诗月想吐,她实在是想说不要侮辱人李且了,你连人家一根脚指头都比不上。

可是她不能刺激他,于是点了点头,乖顺了下来。

而她的情绪变化也一分不差地被捕捉进眼前之人的眼中,他眉目彻底舒展开来,笑的更甚。

“好。”文诗月见林旭笑的很猖獗,稳住心神,含糊不清地在他的手心里吐着热气,“那你先松手。”

“真的?”林旭故作疑惑,“你不是跟我耍什么花样吧?”

文诗月摇摇头,尽量表现出诚恳,杏眼还弯成了月牙。

林旭见状,很是满意的松开了手,撑着墙,问:“那去你房间还是我房间?”

“都可以。”文诗月抿嘴笑,他们眼下这情况,她喊人可能又得恢复刚才的样儿,他就不会再相信她,不能冒这个险。

“那你得先让开吧,你不是很温柔吗。”她继续装。

可能精/虫上脑,被她这装出来的顺从笑容给蛊惑住了。

文诗月见林旭还真的松手往后退出路来,给她让出空间来。

就在下一秒,文诗月抓住这唯一的机会,只能破釜沉舟。

她回忆起自己曾经学过那么一点儿遇色狼的绝杀,用尽全力一脚就朝林旭的两腿中间踢去。

也不知道自己踹中没,反正她脚趾头快抽筋了。

见林旭一脸始料未及的面部扭曲,弯腰捂着重要部位,疼的皱眉发不出声来。

她知道自己赌赢了。

文诗月瞅准时机拔腿就跑,不管不顾地一边跑一边大嗓门地喊:“岩香姐,岩香姐……”

林旭望着跑掉一只拖鞋,又跑到脚踝处差点摔倒却不管不顾的那姑娘惊慌的背影,慢慢地站了起来,伸手揉了揉大腿,脸上浮现出哭笑不得的笑容。

看上去身无二两肉的,这劲儿还真不小。

都做到这个份儿上了,但愿他今晚这个流氓耍的值得,他这结结实实的一腿也挨得值得吧。

文诗月把刚才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岩香。虎口逃生,这会儿后怕席卷而来,从身抖到心,后背渗出一层冷汗来。

岩香也惊到了,那个林旭看上去确实风流不着调,但是实在是没想到他居然还真的能干出这么禽兽的事来。

文诗月第一反应是报警,但她跟岩香说完,冷静下来,方感报警也无济于事。

客栈只有大厅和二楼转角处有摄像头,根本拍不到公共浴室那边的情况,属于无凭无据。

双方都可以各执一词,警方最多也就是教育,也不可能真把人给抓了。

“我明天退他房费,让他走。”岩香提议。

文诗月摇摇头:“听他口气连警察都不怕,你这么做我怕他打击报复。”

岩香:“那怎么办?”

文诗月:“我走。”

如果一开始觉得他只是口嗨,她没必要担心。那现在他的行为已经可以构成犯罪,威胁她的人身安全。

他的目标是她,那她只能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哎。”岩香不由得叹了口气,虽然不是什么好办法,但可能也是目前唯一的办法了,“虽然咱俩认识也没多久,我就觉得跟你一见如故,你要走我还真舍不得你。”

文诗月本来是打算再呆几天好好享受她这旅行的最后时光,这被迫提前结束,也确实有些可惜。

可是安全无论在何时何地都是最重要的,她现在是彻底被林旭那个流氓盯上了,不得不走。

“总有机会再见的。”文诗月也不忘了提醒岩香,“你也要注意点儿,我总觉得你一个人开这客栈不安全。”

“人这一辈子遇上好事坏事都是注定的,我在这儿这么多年了,要出事早出事了。”岩香见文诗月头发还湿漉漉的,起身给她找吹风机,“不用担心我,我也算是地头蛇。”

文诗月不置可否,接过岩香递给她的吹风机。

“今晚就在我这儿睡吧。”

“求之不得。”

……

翌日,雨一直下。

文诗月本来准备买出镇的车票,因为雨势山路危险的关系暂时停运。

有时候人倒起霉来,喝凉水都塞牙。

文诗月是正在喝凉水看到这个改签消息,呛了水。

岩香一上午忙着买摄像头和报警器,见文诗月呛着了问她怎么回事。

她说:“今天走不了了。”

另外一个消息就是纹身男昨晚出去摔到了头,还挺严重,他同行的那个朋友刚从医院看完回来退一间房的时候被岩香问起。

说是医生说暂时不清楚什么时候会醒,但是没有生命安危。

这倒是让文诗月吁了口气,好歹流氓少了一个。

这场雨就像是跟文诗月作对似的,一下下了整整两天,车票一改再改。

这两天摄像头和报警器都安装妥当,岩香还买了防狼喷雾。

文诗月的心有余悸也在渐渐消退,不过她依然不敢掉以轻心,要么把自己里三层外三层地锁在屋子里,要么就跟岩香岩睿他们呆在一起。

因为雷雨天气,忽然停水情况依旧,她宁愿不洗,也坚决不再去公共浴室了。

总之,除了睡觉,尽可能的不单独行动。

说起来那个林旭这两天除了出去吃饭,几乎都在自己的屋里呆着,也不出来瞎晃。

文诗月琢磨,他可能是看到岩香找人安摄像头,还是不太敢造次,就以沉默来掩盖他做过的事,说过的话。

现在大家都走不了,估计他心里还是有点儿犯怵打鼓吧。

第三天,老天爷终于哭醒了,拨开乌云见青天。

蝉鸣起,蜻蜓飞,彩虹悬在天的尽头,看云舒云卷。

文诗月的车票是中午的。

上午,岩香说要出去一会儿,她行李收拾好了,就帮她守着前台,顺便监督着岩睿做作业。

她怕音乐声影响到岩睿,便去关掉播放器,手滑点开了监视器的画面。

就这样,她鬼使神差地看了起来。

白天的她没看,主要看的是她入睡以后,她想看看那个林旭有没有蠢蠢欲动的行为。

看了很久的倍数画面,她没发现林旭有什么让她警惕的行为,反倒是他晚上好像都是不太爱睡觉的,拎把椅子坐在房门口,点着烟也不怎么抽,玩玩手机看看雨,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

文诗月回想起早先也总是在夜里看到他,遇到他,莫名升腾起一股子的说不上来的怪异。

她又找到那天晚上前厅的监控录像,监控可以拍摄到门口庭院的一隅,她看到自己鬼鬼祟祟的从门口走过。

没一会儿,那个纹身男从庭院廊下走过。

紧接着,林旭也从相同的位置走了过去。

又过了好一会儿,纹身男的身影在庭院里淋着大雨一晃而过,消失在摄像头的可视范围之内。

文诗月工作性质,在机房看片剪片的时间很多,眼神很好。一般人不仔细看都看不出在那种雨夜没光亮的地方,有人冒雨闪现了一下就不见了。

在这个波云诡谲的雨夜,纹身男又扮演着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还没等文诗月琢磨明白,岩香回来了,两手都提着伴手礼品袋。

“呐,给你买了点儿特产带回去给家人朋友尝尝。”岩香直接把东西噔在桌子上。

文诗月站起身来,有些感动,怕分别的气氛过于伤感,不由得调侃:“你这也不怕自己亏本。”

岩香就怕文诗月不收,忙说:“我这是放长线钓大鱼,以后带上你的亲朋好友过来玩,照顾我生意。”

文诗月点头:“必须的。”

岩睿听到文诗月要走了,搁下笔,小眉头一拧,问:“月月姐姐你要走了啊。”

文诗月要走岩睿不知道,这下看着他的样子,她揉揉他的脑袋,说:“等我下次再来好吗?”

“那好吧。”岩睿很懂事的点点头,小大人似的的伸出手,说:“那祝你一路顺风。”

“好,谢谢。”文诗月也伸手跟他回握住,还左右摇了摇。

中午吃了午饭,岩香让小杨守着客栈,她去送文诗月。

两人出了客栈门,意外在隔壁的书摊看见了林旭。

他侧身而立,在跟一书摊老板的聊天,勾着唇角叼着烟闲闲散散,依旧社会痞气。

手里摊着本书,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情绪。

难得天放了晴,门口人潮往来,长街繁华,一路光明。

文诗月压了压遮阳帽的帽檐,抬眼瞥了林旭一眼,而他的视角其实并没有注意到人群里她的存在。

而她却看见彼时正午的阳光倾洒下来,逶迤一地。

有一束光不偏不倚,正好跌进了他的眼里。

岩香也看到了林旭,她揽着文诗月,用自己挡住两人可接触的可能性,领着她经过他,再朝客栈的反方向而去。

书摊老板指着林旭手里的书问:“你不说手上这本看过的嘛,那你倒是说说,书里那一句你印象最深刻。”

“这句吧,天亮之前有一段时间是非常暗的,星也没有,月亮也没有……”

他低沉云淡的声音渐渐消失在了这沸反盈天里,也一并消失在她遇上他的所有荒唐无稽和惊心动魄里。

一切都将在这一刻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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