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乾不知道宋初现在的心情,她表情沉稳的无可挑剔,连看着男人的视线都带着一股子不以为意,但心里好像悬在空中的吊桶,七上八下,忐忑的只有自己知道。
宇文乾笑了,宠溺的在宋初鼻子上一刮,“傻瓜,你就是你,我爱的也只有你。”
宇文乾不知道这句话说完,宋初心里生出了阳光,驱散了这几日的昏暗,嘴角带着不易察觉的笑意,偏偏语气一如既往的生硬,“要是我以后做出更残忍的事儿呢?”
“有我在,你慢慢做,不要伤了自己就好。”什么叫宠老婆,这就是。
好像所有的担心都解决完,宋初不自在的干咳一声,“很晚了,睡吧。”率先走在了前面。宇文乾看着宋初轻快的步伐,挑眉笑了,初儿,你残忍么?或许是不知道我多残忍吧!
自去年宋初消失后,何有信自是回了风云阁,幸好这老神医在,风云阁重伤的十九人全部被救回来。一连忙了一周,才有空给宋初把脉,“阁主脉象平稳,看得出来月子期间被人照顾的不错,就是不要太压抑了,年轻人,放松放松。以前就有人说过,车到山前必有路。老阁主是没有消息,可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啊!”
宋初都被逗笑了,“先生看得开,我自要和先生多学学。”
何有信开了方子。宇文乾跟着人出来,“先生,初儿她真的没事儿?”
“没事儿。”能有什么事儿,看了四周一眼,把人拉到一边,偷偷问道,“你和阁主……你怎么搞定的啊?”当时多排斥啊,现在俨然成了夫妻。
这是秘密,宇文乾才不会和人分享。
何有信等了半天也不见人回答,这人好歹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轮身份,不能动强,只能闷着吹胡子瞪眼。最后没好气道,“以前老富就说过,阁主优思过重,很多事情压抑于心,易产生心结。多让她放下俗务,和老夫一起参参佛,悟悟道,只有心胸宽阔了,才能百毒不侵。”
宇文乾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乾会谨记。”不过,要怎么才能说服初儿呢,这是个难题。
清风徐来,水波不兴,血腥味逐渐弥漫,聚集在河流,浓稠的鲜血变得深红发黑。刀剑相碰的叮铃声,喊叫的嘶吼声,成了火的海洋,死神的战场。
“回首领,风云阁全部覆灭。”
“好,回去。”
大队浩浩荡荡的黑衣人从容而出,身上的味道彰显着刚刚一场怎样的厮杀。
不足上百人,端得气势非凡,隔得老远都能感觉到浓浓的煞气。
黑暗中,山上火光四射,把整个黑夜都照的越发明亮。山下,丛林里,一双双晶亮的眼睛被夜色挡住。
“别冲动,冷静点儿。”一声低吼在耳边响起,试图冲出去的男人顿住身子,不甘心的蹲在灌木丛里,身子僵硬的厉害,却比不上心里的悲伤。
蜿蜒的小路曲折而下,似一条长龙在空中盘旋,忽的为首之人打了个手势,队伍整齐的挺住步伐。狼一般的眼睛扫视四周,深沉的模样根本不似黑夜。
“首领?”周围静悄悄的,冬天未过,连声鸟叫都没有。
“走。”难道是错觉,可周末没有一点儿响动。风云阁?哼,不过是以讹传讹罢了,哪有那么厉害。转头,山上的大火越来越旺,喷出的火蛇好像半空的烟花,彰显着胜利的光芒。
丛林里,一双双眼睛愤怒滴血,直到黑衣人走远,如猫一般钻出丛林,和黑夜化为一体。
一处深山别院,隐入凡尘,不见尘嚣,明明月上半中,却灯火通明。
急切的步伐带着规律,敲响了大门,“阁主,主子,所料不差,那些人挥师再上,”笑容落下,“只是,这一场大火风云阁真的是毁了。”
“只要我们人在,哪里都是风云阁。”宇文乾一巴掌拍在阮晓肩膀上,力道十足。
阮晓眨眨通红的眼睛,“是。”
“好,让他们好好跟着,我就不信还找不出幕后主使。”
“是。”铿锵有力,阮晓抱拳而出。
宇文乾转身,脸上的郑重严肃带上一点儿笑意和无奈,“初儿,没事儿了,早点儿休息吧!”
宋初摇摇头。近一周岚风没有一点儿消息,一合计,想出了这个办法,可是,怎么舍得啊?
“你说师傅知道了会不会怪我们。”为了保存风云阁,岚风甘心被捕,自己倒好,把风云阁一把火烧了。
“放心吧!现在的风云阁虽然不在了,可是谁规定以后不能再有一个风云阁呢?”宇文乾在宋初身边坐下,紧挨着她,“我们把该转移都转移了,除了那个房子,我们并没有什么损失。”
那个房子,说得倒是轻松,你倒是财大气粗,宋初被逗笑了,“是是是,不过就是个房子,以后再建一栋更威武的陪给师傅。”
宇文乾眉眼弯弯,宠溺道,“好。”
请君入瓮之计果然凑效,那日难得好天气,别院离附近青城山很近,听说山上有个上百年的古寺,香火旺盛。宇文乾劝了好久才让宋初同意前往,可惜走到一半便打道回府。
宇文乾脸色不太好,听到阮晓回禀的消息也不禁正容,“师傅有消息了?”
“回阁主,主子,没错,我们的人一直跟着那群人到了越城,看到了宋芊芊,不过他身边有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就是老阁主那日会面的故人。”
宋芊芊?宋初眼神冷了下来,她倒是好大的胃口,“就凭她一个人有那么大能耐?那个人身份查到了吗?”
阮晓惭愧的低下头,“回阁主,没有。”
风云阁出动大半的人力,耗费半个月,居然查不到那人丝毫蛛丝马迹,难不成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
“给我继续盯着,不要冲动,看到老阁主再说。”宋初偏头,眼带担忧,师傅到底怎么样了?
宇文乾神色微动,握住宋初的手,“别担心。”
没了出游的心情,两人回去,对风云阁的重建开始了新一轮讨论。
越城,人来人往,天边最后一抹夕阳带着眷念,尾巴上的云彩久久不散。
“先生这是何意?”宋芊芊放下筷子,接过仆人递过来的帕子擦手,看着走进来的小孩儿,话却上是对着边上的老人说的。
“这次计划折损了宋姑娘最喜爱的小斯,老朽过意不去,这孩子虽比不上小野,却是个踏实勤劳的,还请宋姑娘不要嫌弃。”
宋芊芊轻轻笑了,“为大鹰王做事,是芊芊和小野的福分,先生客气了。”送人,谁知道是不是来监视我的,苦笑,“先生就别埋汰芊芊了,宇文乾他们无缘无故的不见,我真的没脸见你。”
“宋姑娘这是什么话,风云阁的大功还是你出的力,至于宇文乾,有老的在,小的能跑哪里去。”龙先生瘦骨嶙峋的脸笑起来颇有仙风道骨,丝毫没被宋芊芊带偏话题,“哎,老朽早就和太子说了,让他亲自来,可太子脸皮薄,硬是托我这个老头子,哎……”
宋芊芊神色微微一动,“太子?”
“是啊,宋姑娘一个女子家,随我外出为东胤出力,连随身的弟弟都奉献出来,太子着实担心宋姑娘的安全。”龙先生语气诚恳,颇为为难,“还请宋姑娘不要为难老朽,若要拒绝,还是亲自和太子说。”
宋芊芊连眉梢都带上了笑意,“真的?”
龙先生不满道,“宋姑娘,老朽岂敢拿太子开玩笑。”
宋芊芊嘴角翘起,“那麻烦先生了。只是这孩子看上去很年轻啊!”
垂首在一边的人看上去不过二十,身材瘦弱,减少了他的身高。
“阿七,给宋姑娘看看你的本事。”龙先生摸摸下巴,笑道。
不明物体划破长空,“叮”的一声脆响,宋芊芊睁大眼睛,面前的杯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裂开,茶水从缝隙中渗出,安静的像一幅画。
“献丑了。”清亮的声线透露了那人的年龄,宋芊芊双手啪啪作响,“果然英雄出少年。”
龙先生余光扫过,大鹰王觉得宋驿文是个人才,依他看,宋芊芊才是真正的狠人。想起那个叫小野的孩子,真是可惜了,你口中的姐姐可没有为你流一滴泪啊!
春天快来,田地里大人们为了今年的生计又开始忙活,孩子在边上跑跑跳跳,一点儿不知道大人心中的焦急不安。
“听说南边儿又在打仗了,我们还种庄稼做什么,谁知道哪天会不会被马给踩了。”
“你说好好的打什么仗啊!都姓宇文……”
“老头,别乱说啊!皇家事儿岂是我们能谈论的。”
“哼,我管他谁做皇帝,只要我们能有个太平,有顿饱饭就好。”
“哎,少说几句,少说几句。”
“……”
眼神悠远而落寞,龙先生隔着窗户看着外面,雪水化了,春意浓了,“师兄,你看到了吗?世界上没有人在乎谁是皇帝,你为何那么固执呢?”
身后没人搭话,要不是角落里耸起一团,恐怕都以为他在自言自语。
龙先生也不恼,随手一扔,金属撞击地面,发出清脆声。缩成一团的人迷糊的睁开眼睛,眼球一缩,“你哪来的。”风云阁正殿之上的令牌,各队首领的信物,怒意骤起,身体不受控制冲出,冲到一半生生停住。被子脱落,赫然看到男人手脚被铁链束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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