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早前。
贾蓉手上的杯子当即落地,好在苏月娥因为受了重伤的缘故,这一掌并没有什么力度。
只是好巧不巧打在了贾蓉下腹部的那个位置,疼的贾蓉一阵龇牙咧嘴。
“我就知道苏姐姐没这么容易就完蛋,一醒来,就恩将仇报。”贾蓉把苏月娥的手拍开,没好气的说道。
苏月娥轻咳了几声,浑身上下使不出一点力气,刚才她打贾蓉的那一掌,是本能反应,也耗光了她最后的一丝气力。
“这是哪?”苏月娥看向贾蓉,眼里有着警惕,声音沙哑道。
“你猜啊?”贾蓉挑了挑眉,看着他,眸子里带了些戏谑之色。
她现在好像动不了,当平日里的母老虎此刻失去了攻击能力时,该怎么做呢?当然是要好好逗弄逗弄了。
毕竟这种时候,可不多见,错过这村就没这店了。
瞧着贾蓉的神色,苏月娥就知道他肯定没想什么好事,眼里不由带上了警告。
“你可别乱来兴许有人盯着你呢。”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像他要对她行那种不轨之事,贾蓉摸了摸下巴,在此时虚弱的苏月娥身上打量了一番。
别说,这女人身材是真心非常好,该凸的凸,该翘的翘。
“苏姐姐,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你现在反抗的了我吗?
至于事后,那会,说不定尝过了滋味,你就会再也舍不得离开我了呢。”
贾蓉眸子里带了些许暧昧之意,一把将苏月娥拉进了自己怀里,看着苏月娥没好气的白眼,贾蓉心情极是愉悦。
有心想推开贾蓉,偏偏之前受伤太重,现在连手都抬不起来,气血翻涌之下,血就从嘴角溢了出来。
“苏姐姐,你要不要这么不经逗。”贾蓉看着苏月娥嘴角的血迹,蹙了眉,“弟弟我就说说而已,不会真对你做什么的只是看你还有没有力气。”
用巾帕擦去苏月娥唇上的血迹,贾蓉给苏月娥倒了一杯水,知道她现在虚得连茶杯都拿不稳,贾蓉直接把水端到她的唇边。
“放心喝罢,喝完了再给我讲讲你之前遇见了什么狠角色,把你打成这样”
都这个时候了,还这么硬撑着,看着苏月娥虚弱至极,却始终保持警惕的模样,贾蓉心里莫名的有一丝怜惜。
好好的一个女人,怎么活成了这副样子,连疼都不会喊一声,感情受伤的压根不是她
瞧了瞧贾蓉,判断了下形势,苏月娥轻饮了几口递到唇边的水。
“这事情我待会儿再跟你说我昏过去之后,你这边都发生了什么?我为什么会在这?”
喝完一杯水,苏月娥有了点力气,缓声向贾蓉问道。
“发生了什么?你招惹到了什么人,心里没数?当时来了一伙人暗中把田府所有人打晕了,咱们好歹相识一场,第一时间我就让田功把你带了出去,现在我们在郊区,我原想给你找间民宿把你安顿了,但你现在醒了,已是没这个必要了,安心养伤,不要再露面,省得给我招来麻烦。”
贾蓉撇了撇嘴,又是笔亏本买卖,出力不讨好。
听完贾蓉的话,苏月娥垂了眼眸,“好。”声音低哑,颇为无力。
静静垂眸的模样,瞧着很是孤寂,一双精致的眸子里没什么大起伏。
“那现在换你来告诉我了,苏姐姐你到底都遇上了什么事”贾蓉理了理苏月娥有些散乱的鬓发。
苏月娥没有说话,闭上了眼睛,似乎是累极了。
贾蓉见此,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你先睡会吧,我虽然倒霉了点,但既然救了,就不会再半路把你丢下。”
许是听到贾蓉这句话,也或许真是累极了,苏月娥靠在贾蓉身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贾六按贾蓉吩咐的,给了一户土民人家银两,暂时把那户人家的房子租用了下来。
贾蓉抱着苏月娥下马,这是睡了,还是又昏过去了?
把苏月娥放在床上,看她没有丝毫生气的模样,贾蓉蹙了蹙眉,让贾六去请个大夫来。
地方偏僻,大夫不好找,贾六还是从城中把大夫请来的。
“这位公子,尊夫人这伤势也太重了,我无能无力啊。”大夫把了脉后,直接朝贾蓉摊手。
这五脏六腑都受损了,就他的医术,哪治得了,大夫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无能为力?“开点药,先稳住她的伤势。”贾蓉瞧着苏月娥,对大夫说道。
苏月娥身体素质这么扎实,应该不会轻易挂了,贾蓉眸子有些沉凝。
尽人事,听天命,苏姐姐,能不能撑下去,就看你自己的了。
大夫虽治不了苏月娥,但开个稳固伤势的药还是没问题的。
“大夫,你来这里给人看伤的事,不要向任何人透露,不然,你可能会有性命之忧。”
在贾六要把大夫送走的时候,贾蓉从屋里出了来,站在大夫跟前说道,眸子冷凝。
大夫心下一惊,看着贾蓉不带感情的眸子,连连点头,从他给屋里的人把完脉,他就知道事情不简单,平常人,那会受到这么重的内伤。
要想明哲保身,唯有当自己聋了,瞎了,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今天他压根没来过这里。
让贾六给了大夫一笔丰厚的封口费,贾蓉就让贾六把人送了回去。
喝了药后,苏月娥脸色依旧苍白,手心发凉,但对此,贾蓉只是淡然的看着。
如果苏月娥没有撑过去,死了,贾蓉或许会有一点可惜,但也不会有过多的伤感,毕竟两人的关系目前还没有更进一步的发展,顶多也就是武术指导,一个失势的名门寡妇,还带着一个孩子如果苏月娥真的撑不过去了,他只能保证她孩子的安全。
看时辰已经不早了,贾蓉看了一眼苏月娥,转身毫不停顿的出了去。
“请一个妇人来帮着照看她,咱们回去罢。”
贾蓉对贾六说道,没有回头,直接上了马。
回到荣国府,贾蓉先是沐浴更了衣,至于慕鸾,他已经不打算再插手了。
熬不熬的过,是她的命数,最后十天了,他必须尽快跟覃禹鼎分出胜负来,没有太多空闲时间再花在苏月娥身上。
需要带上的装备和家伙,贾三十已经上上下下都打点好了,如同以前每一次外出一样,准备的非常齐全,妥帖。
唯一不一样的是,贾蓉这次出去,可能回得来,也可能回不来,覃禹鼎和他的儿子们应该也在筹备着干掉自己罢?
郊外的屋里,苏月娥身上时冷时热,一个农家装扮的大娘在照料她。
“姑娘,姑娘”
看苏月娥浑身在颤抖,被贾蓉雇来照料苏月娥的妇人脸上有些急色,连忙不停的唤道。
好一会,许了听到了妇人的唤声,苏月娥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这是哪?”苏月娥声音异常沙哑的说道。
若不是妇人凑到她身前,都听不清她说了什么。
“这里是宣恩城的郊区,一位年轻公子带你过来的。”大娘向苏月娥回道。
“这位姐姐他人呢?”苏月娥偏头看向妇人,眼睛微眨。
“已经走了好一阵了,但他让我在这里照料你,姑娘你要好生把身子养起来。”妇人有些关切的说道。
苏月娥点了点头,整个人昏沉的厉害,实在是没有力气再去想什么,不一会儿,就又昏睡了过去。
覃禹鼎此刻在屋里踱步,之前就听说贾蓉身边的亲信受了重伤,但因为没有亲眼见到,加上对苏月娥实力的不确定。
覃禹鼎一开始只以为那不是什么要紧的伤势,但现在,他显然是低估了苏月娥受的伤,若是没有大碍,那个女高手应该早早就会回来。
但他至今未归,只能说明,那个女人受的伤势极重,甚至可能危及了生命
眉心蹙起,看着沉沉的夜色,覃禹鼎脸上冷凝,派去寻贾蓉的人,直到现在也没有回来,这是要出大事了。
“父亲,下一步怎么做?”
覃尧英看着父亲,一脸阴毒,看到覃百进来,连忙问道。
“昨天,今天,我都没有见到那位官使的行踪,这位大人似乎十分忙碌啊,你想要报仇的事,还是容后再说吧。”
覃禹鼎瞧了一眼覃尧英,说了几句后,就出了屋子。
对于这个三儿子覃尧英,他现在基本是放弃的状态了,做事完全不知道动脑子。
他们是历代土司之家,跟朝廷虚与委蛇惯了,但如今朝廷显然不想继续让覃氏家族“体面”了。
若不是考虑到贾蓉可能狗急跳墙,跟他拼命,有些投鼠忌器的话,覃尧英这顿狠打,那真就是白挨的。
即便迈柱只是口头上声援贾蓉,但只要迈柱表了态,贾蓉的安危就代表了迈柱的脸面。
那不是他们覃氏可以去欺辱的,偏偏就是自己家这个没眼色的小兔崽子,硬是要不知死活的凑上去。
如今川督和刘佐领都没空搭理他,覃禹鼎自然不会因为覃尧英被打这件小事,三番两次登门去烦总督和刘佐领。
且等川督忙完了这阵再说吧,不能明着来,得谋划谋划,贾蓉手上的财帛,覃禹鼎心里一直就没放下过。
原本想等有个好时机了再出手,现在却是打草惊蛇了,还得再缓缓了
现在。
夜幕降临,电闪雷鸣之际。
两支队伍武装到牙齿,蓄势待发。
“那边领头的戴的是几条看见了吗?”
“九条。”
“全部换上四条,四条是自己人,其他人全打死。”
“那边领头的戴的几条看清了吗?”
“四条。”
“那咱们应该戴几条知道吗?”
“知道了”
就在这一刻,两支队伍几乎统一时间冲了出来,结果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大家撞了个七荤八素之后才发现,大家都带着同样的四条面具,已然分不清谁是敌,谁是友。
“都是四条下不了手啊。”
“下不了手。”
“打雷天站在雨里头有点不不讲究。”
“太不讲究了。”
“那改天再来,撤了!”
“怎么撤?”
“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呀!”
“好,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一,二,三,撤!”
双方很有默契地分出了左右阵线,后撤的时候也同时万箭齐发,一时间箭雨密布,不断有人哀嚎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