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丰盛的晚宴,你有点为难。
周围的斯莱特林们大部分都因自小卓越的礼仪教育,用餐的举止优雅又漂亮。他们不疾不徐地用刀叉灵巧的将食物切成小块送进嘴里,像极了歌剧里的演员,尽管这还都只是一群学生。你回身看向隔壁的拉文克劳长桌,他们那边也少有人直接用手抓或举着叉子咬鸡腿。你回忆起电影里罗恩那吃的满手满嘴油却又一本满足,香喷喷的模样,有点羡慕。
你小心地偷瞄着周围人的举动,有样学样地叉起一块鸡腿,切了起来。不幸的是,即便你平常没少与朋友一起吃西餐,但也从来没切过这种圆滚滚,里面还带骨头的食物。鸡腿在你的盘中与你的叉子玩着“狗咬尾巴”的转圈游戏,好不容易配合餐刀将其固定,却在刀刃切入时与叉子一起,发出金属摩擦的刺耳噪音,连你自己都被这声音刺的浑身一震。简而言之,吃饭业务相当不熟练。
你有些泄气地将已经被戳的不成样子的鸡腿推到碟子边,眼睛再一次不自主地瞟向放着牛排的餐盘。大概是今天出门没看黄历,你坐的这个位置只守着一大盆蔬菜沙拉和鸡腿,而于你来讲容易切分的猪排牛排却均在你目所能及,手所不能及的地方任人采撷,尽管他们与你的实际距离并不算远。你对自己叉子的使用熟练度很有自知之明,对于这种距离,你评估的结果就是,叉一块牛排大概有70%的可能性在“运输”途中掉落,已经设想出尴尬场景后的你选择放弃它们。你委委屈屈地衔着叉子尖,又看着对面潘西帮达芙妮叉了一大块牛排,认命般地低头专注“享用”面前那些不需要餐刀的沙拉,并愤恨地咬着叉子想:这顿饭结束一定要立刻马上给自己做一双筷子出来。
“光吃蔬菜的话,晚上会饿哦。”西奥多在你疯狂咬叉子,像只兔子一样咀嚼青菜叶的时候,礼貌地将盘中已经切成标准立方的牛排丁拨入你的碟中,并贴心地淋上黑胡椒汁,“还有,不要咬叉子,会扎到你。”他只是口头对你发出善意提醒,并没有失礼地直接将你的手拿下来。你看看碟子中的肉,又看看西奥多,满眼冒着星星说:“西奥,你是天使吗?你是天使吧!”他明显被你过分亲昵的称呼给叫愣了,但很快便恢复如常,用着一如既往温和的语气对你说:“快吃吧,我父亲说晚宴到时间之后就会自动收盘。”你疯狂点头,埋下头大快朵颐起来。
而在你没看到的角落,从西奥多给你拨牛排开始,德拉科就目光如炬地瞪着你跟西奥多,手下切牛排的力度也越来越大,并且在心底暗暗发誓:从今以后坚决不允许你离他超过一个座位的距离,不,一个座位的距离都不能有!
用过晚餐的大家,跟随着各自学院的级长返回休息室。你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深邃的湖底还是冷的瘆人,你感觉湖水的寒气如同一条条隐形的蛇,从两侧的城堡砖缝中滑出来,幽灵似地攀附在你身上,啃噬着每一寸肌肤,刺入骨髓。跟在队伍中的你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吸吸鼻子脑内夸张地预演着用火咒把大家袍子都点着的邪恶场景。不过你也就只能想想这种没什么实质性的场景了,五行术里火系法术全是用来攻击的,你根本找不到任何一种方式用火系术法给自己取暖。冷到牙齿开始咯咯打架的你最终决定放弃术法回归原始,南方冬日保温大法——取暖全靠抖。
前方正和潘西一起有说有笑的德拉科突然转身抽出魔杖直对着你的心脏,这一举动着实把你吓了一跳,旁边的西奥多也微微把你往他身后揽了揽,和德拉科无声地对视着。
“走开,西奥多。”德拉科语气相当不善,他抖抖魔杖尖,示意西奥多让开,“这里不需要你。”
斯莱特林的一群小豆子都认真地跟在级长杰玛·法利身后听着她介绍斯莱特林的一些规矩,没人注意到你们这边发生的小插曲。并不想引起围观的你在西奥多身后横跨一步,正对着德拉科的杖尖,用带着询问意味的眼神看着他。只见德拉科认真又严肃地念了一句咒语,一股暖流便裹住你的心脏,随后温柔地扩散至全身。西奥多没做多言,面无表情地错身离去,德拉科则甩下一句“别像个巨怪一样在那里恶心地吸鼻子。”后便跟着潘西追上了即将走远的法利级长。
你怔愣在原地,满头满脸黑人问号的想着:马尔福式的骄傲是不是有点太骄傲了?
算了,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还没等你抬腿追上去,就看前方那个金灿灿的小脑袋又180°大调头,冲你吼了一句:“还不过来等着干嘛?一会儿找不到路可别哭鼻子!”
“……???”
你大爷的德拉科!我招你惹你了吗?!你内心吼了一句,努力让自己深呼吸,洗脑般默念着:这是我喜欢的人,是我自己选的人,我要冷静,我不能动怒,他还是个孩子……最终,你凭借着超于凡人的忍耐力和抑制力,压制住了揪着那个金毛儿奶娃子耳朵狠揍一顿的冲动,磨着牙抵达斯莱特林休息室门口。
法利学姐突然停在过道里,转身对着一片空荡荡、湿漉漉的墙,说:“纯血。”隐藏在石墙里的一道石门徐徐敞开。你惊讶地对着四周来回打量,试图找出一个标记点,不然没有定位做参考的话,这一长条的走廊你下次独自回来的时候是断不可能找到门在哪的。
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是一间狭长、低矮的地下室,墙壁和天花板都由粗糙的石头砌成,泛着绿光的圆形灯被链子拴着,从天花板上倒挂下来。在你们正前方的一座雕刻精美的壁炉台下,噼噼啪啪地燃着一堆火,映出坐在周围雕花椅上的几个高年级生的身影。
法利学姐站在休息室中央空地处,对着新生开始发表入学致辞。而你还沉浸在这是一个湖底空间的震惊余韵中,同时眼瞅着窗外飘过一只巨大的乌贼,黑色的眼睛贴着玻璃像是在巡视着你们这些斯莱特林新人一样。“哦,这感觉有点糟,我怎么像是水生生物圈养在笼子里的宠物一样……”你小声地念叨着。突然周遭变得十分安静,你下意识看向刚刚还在讲个不停的法利学姐。转过头只见前方所有新生都在神态各异地看着茫然的你:有的人像克拉布和高尔一样,好整以暇、一副准备看好戏的模样;有的人比如西奥多和达芙妮这样眼底满是担忧的;还有德拉科那样灰色眸子里透出一股——恨铁不成钢(?)意味的,当然这种表情也就只有他一个人有。不过大部分人还是和布雷斯一样,只是把冷漠的目光放在你身上而已。
“嗯?”身处问号的海洋中遨游的你左右扫视着这群人,就听头顶上方传来法利的声音:“我想这位东方小姐,你一定接受过别人讲话时要认真倾听的礼仪教育。”你扬起脑袋有些错愕地看着她,只见她毫不留情面地提高音量注视着你继续说:“我说,请你重复一遍我刚讲的内容。东,方,小,姐。”
哦,找茬的。你心想。
你虽然对刚刚没有认真听她讲话真的感到抱歉,尽管你只是好奇心太过旺盛而忘记了基本礼仪。但她这样大庭广众地对你公开处刑,对于一个第一天入学的新生来讲,本身就会受周围极度陌生的新环境影响而严重缺乏安全感,还被高年级生威压恐吓,这是非常影响小孩子心理健康成长的一件事,至少会让他在一切都还是白纸的初始情况下迅速陷入自我怀疑否定和深度恐惧的泥潭中。早就在年轻的时候经历过这些的你现在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再说,金手指和剧本又不是白拿的。
你毫不示弱地像钉子一样盯着法利的瞳孔,你知道这样的直视会让对方心理上感到非常别扭与不适,尤其是她作为争端发起者,还无法躲避你如箭般射出的目光。大约冷场两秒左右,你缓缓开口,发言内容却是铿锵有力,掷地有声:“法利学姐,首先,我不叫东方小姐。我有名字,溪·文就是我的名字。”你看到所有见过的熟人表情逐渐趋于统一,那是一种饱含着你疯了吗的表情。你重新把目光放回法利的眼睛上:“其次,我想你刚刚无非就是在说。‘首先,我来告诉你一些传言的事实。你也许听到过关于斯莱特林的谣言——我们都喜欢研究黑魔法,斯莱特林只招收有家族是有名望巫师的学生之类的造谣。你不应该相信……’”你像背课文一样完整复述了杰玛·法利刚刚发表的长篇大论,几乎一字不差。等你最后一个单词按要求重复完毕后,你看到法利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坐在远处雕花椅上的高年级生也着实有些看不下去,招呼着法利过去帮忙处理魔药学上的问题,你们这场风波才算平息。
大家四下散去后,你被车上的几个人团团围住,以德拉科为首,言语间满是不可思议,问道:“天哪!你是巨怪吗?你怎么记住她说的那些话的?你刚刚分明没有在听!”
你叉着腰不客气地对他说:“德拉科,我希望你清醒一点,你见过这么聪明的巨怪吗?”
达芙妮则再次由衷地表示:“分院帽说的没错,你根本就是一个拉文克劳。”而一旁永远闭着麦的布雷斯也冒出一句:“我看她更像个格兰芬多,跟蠢狮子们一样,冒冒失失做事一点不考虑后果、不动脑子。”潘西附和着点点头。
相比较起来,西奥多就贴心多了,他有些无奈地看着你说道:“溪,你一入学就得罪了高年级生,以后还是小心点别被抓到把柄吧。”德拉科快速地反驳了西奥多的言论,一把拽过你说道:“谁敢欺负马尔福的朋友?”你干干地陪笑两声,已经疲惫到说不出话,飞快地跟大家道过晚安后便和达芙妮一起回了宿舍。
几乎要困到昏厥的你一头扎进宽软的四柱床内,含混的跟达芙妮道过晚安后便沉沉地昏睡过去。
管他什么作战计划,明天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