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雍太平的太久了。
就像是一个家财万贯却迟暮的英雄,看似高高在上,但却已经慢慢走上下坡路了。
随便来一个小孩子,都能在他身上踢一脚。
站在朝堂之上,苏宜贞表情淡淡的看着下面义愤填膺、群情激昂的官员,对他们的质疑和诘问毫无反应。
李景炎屡次要发话让这些人闭嘴,都被她制止住了。
就连蓝老太傅都叹了口气,“请您归政圣人。”
等到这些人全发泄完,她才开口,“都说完了?”
周围鸦雀无声。
“好,那现在轮到本宫说了。”
苏宜贞将脖子上象征着摄政权利的血玉凤凰挂坠摘了下来,抬起手臂毫不犹豫的狠狠扔到地上。
价值连城的百年血玉摔在青金石地面上,霎时间四分五裂。
清脆的玉碎之声在这个帝国政治最中心的大殿上响彻,听在人耳朵里,犹如惊雷。
李景炎面色发白,情不自禁的从龙椅上站了起来,“姑姑!”
苏宜贞没回头,而是立在玉阶之上扫视一众朝臣。
几乎是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避开了那双黑沉锐利的眸子。
“如诸君所愿,朝政大权,我李宜贞将拱手奉还。”她扬眉轻笑,眼中睥睨,“尔等可还满意?”
依然没人敢说话。
“好,既然你们都没意见了,那么在宣布一件事——”
苏宜贞轻描淡写的转向李景炎叩拜行礼,“本宫将会立刻率领虎贲军,亲征叛军,拱卫帝都。”
李景炎的脸色瞬间就变了,“你不许去!”
“本宫心意已决,圣人不必多言。”她不再看他,“虽说了要归还朝政,但那也是本宫回来之后的事了,现在无需多言。”
他眉宇间阴郁的可怕,隐忍的怒气和难过哽在喉咙处,难受的说不出话来。
蓝老太傅摇摇头,“虎贲军驻扎骊山多年,即便是大长公主您,没有虎符恐怕轻易也是无法调动的。”
虎符的保管向来都是非常隐秘的。
如今永宸帝去世之后,根本没有提到虎符的去向,是以基本没人知道那东西在哪。
苏宜贞瞥了他一眼,“谁说本宫没有?”
“?!”
她从袖子里掏出一枚古旧的铜符在手里上下抛了两下,玩味一笑,“怎么样?没想到吧?”
朝臣们已经麻木了。
先帝到底是多放心不下这个妹妹啊?
让她摄政不说,还把虎符给她,怎么不让她上天啊!?
这想篡权简直易如反掌啊!
“本宫拿出这个,另一方面也是想证明一件事——”
“若是本宫想造反,你们是拦不住的。”
下了朝之后,苏宜贞没直接回蓬莱殿,而是出宫去了摘星楼。
蓝寒隐像是知道她会来一样,一早就等在厢房里。
他悠闲的喝了口茶,“你果然来了。”
“看来你很自觉啊,知道自己在这儿等着。”
“我想你是有话要跟我说的,所以我就在这儿碰碰运气。”
苏宜贞开门见山的问,“给靖王那边的人出谋划策的就是你吧?”
“何以见得?”
“你借着御史台监察百官之便,搜集了不少官员的把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