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两人便不再多言,云享又在席冰屋前守了一会,终于等来了蓝衣少年。
“师姐?”席冰有些意外,“你在这做什么?”
云享移开眼神,看向席冰那屋的方向,道:“我想邀师弟跟我一道前往。”
琴风眸光微微沉了些许,道:“也好,有席师弟在,应该不会有差池……”
云享吹了一夜冷风,搓了搓手臂,抬起脑袋看他,试探性地说道:“我有事想与你商量,你方便吗?”
席冰二话不说,推开门请她进去,从榻上拿了件毯子递给她,一边动作麻利地烧茶,一边问她:“师姐说的事,但讲无妨。”
尽管仍看不清那是什么图案,但轮廓较从前清晰了很多。
云享一面盯着他看,一面心不在焉地回答:“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就是听说了一样宝物,想去寻来看看。”
琴风关心询问:“你同谁去?”
“我留下来,”琴风道,“王宫还有很多要事要处理,我走不开。”
“什么意思?他们现在又想你留在王宫给他们办事了吗?”云享语气不耐,“你知道对手是谁吗?你打算怎么对付?”
云享一怔,回眸看他,道:“这是什么意思?”
“我和师尊都希望你回临风门,这对你来说是最安全的。”琴风笃定地说。
对上那双漂亮的凤眸,云享下意识地闪躲了一下,轻轻地、敷衍地唤了声“琴师兄”,接着转身要走。
“云妹……”琴风唤住她,云享充耳不闻,直到琴风说,“我有要事要与你商量。”
云享没有犹豫,当晚就去找席冰。
云享反问:“你呢?”
“我大概有些线索,”琴风蹙着眉,关切地说,“我现在只是担心你……”
云享抬眸看他,轻轻一瞥,暗中感慨他清冷出尘、谪仙般的样貌,只眉梢那一抹印记,较寻常仙人多了几分亲近和烟火气息……等等,他眉梢的印记是不是愈发明显了些?
“不用,”云享语气淡淡,“我还有要事要办,暂时不想回临风门。”
琴风有些意外道:“什么事情?”
云享脚步便停了。
琴风从身后注视着她的侧脸,温声道:“我与师尊商量过了,从明日起,你同师尊一道回临风门吧。”
云享抱着毯子坐在榻上,道:“我想你同我去一趟离焰天。”
席冰扬了下眉,手上拿着茶壶,慢悠悠地说:“云师姐,你不是今天第一个跟我说这话的人。”
云享有些意外:“还有谁?”
“琴师兄也说了。”席冰扭过头看她,轻轻一笑,嘴角露出好看的梨涡。
云享微微出神,道:“你答应他了吗?”
“没有,”席冰道,“琴师兄同我说那话时,我母亲正在旁边听着,她让我这些日子好生留在神都,哪也别去。”
“这样……”云享有些遗憾地说,“那就没办法了。”
正说着,茶壶烧开了,席冰给云享递了杯热茶,手指相碰,他微微一缩,不自在地转过身去。
云享接了茶,也打算在他这里多坐一会,按照她之前的想法,席冰是重生者的概率还挺大的,必须得找机会问一下。
端着茶杯,她说了句:“奇变偶不变。”
席冰:“?”
云享留意着他的反应,眨眨眼,道:“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席冰满脸疑惑,摇了下头。
行吧,可能上一世她根本没想过和其他人定什么暗语,索性说开了道:“席师弟,你有没有听说过重生之术?”
席冰眼眸微微睁了睁,停下手里的动作,看着她道:“云师姐,你问这个做什么?”
看他反应挺大的,云享暗暗一喜,道:“果然是你!”
“什么是我?”席冰有些莫名,诧异之色仍挂在脸上,道,“云师姐,你可是遇到什么事了,怎么会想着这种邪术?”
邪术?难道不是席冰吗?
云享微怔,道:“难道这世上……真有重生之术?”
虽然这与她设想的完全不一样,但如果说这世上还真的有重生之术,那事情就比她想象中的更复杂了。
“我也只是听闻,”席冰给自己倒了杯茶,在凳子上坐下,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沉吟着说道,“我之前在师门中,曾听到师尊与旁人谈到重生之术,运用此术逆天改命,需付出巨大代价,我听闻——天下间唯有九尾狐族才真正有人习得此术。”
“九尾狐?”
席冰颔首道:“如今世上仅存的妖族本就不多,像茂山狐族这种能为世人认可的妖族少之又少,而茂山狐族也不过是一尾,九尾狐族则更是绝迹了。”
云享默默地记下了,又问:“席师弟,你可知道这重生之人与旁人有何不同?”
席冰想了想道:“依我之见,重生者历尽沧桑,必然比寻常之人辛苦很多,见的多了,承担的也多了。”
云享摇头道:“可我觉得,正是因为经历的多了,所以这样的人会比其他人更精明、更世故……”
“也有例外,”席冰注视着她,语气平和,反驳她道:“像师尊这般,从上古时期一直活到现在,经历过种种,也仍能保持着一颗赤子之心。”
云享微怔,道:“你觉得这样的人多吗?”
席冰品了口茶,道:“挺多的。”
很多吗?
云享常常以为,天地不仁,人性本恶,想要在这混沌世间保持善良就很难了。
没想到席冰对人心的看法更乐观,怪不得他会一次次地为琴风、为她挺身而出。
在他心里,师门中人都是出尘不染,干净纯澈的。
即便是为了席冰,她也要努力坚守本心。
手里的热茶渐渐地凉了,云享喝完茶,便要起身告辞了。
席冰送她出门,推开门,犹豫着说:“假若我不能同你去离焰天,你打算跟谁去?”
“假若?”云享笑道,“难道此事还有商量的余地吗?”
席冰垂下眸,轻轻地说:“我想……或许有可能。”
“若有为难之处,还是别勉强了。”云享轻松地说。
“无妨,”席冰润了润喉咙,“若我母亲知道,我是陪你去离焰天,她应该不会为难我,更何况你眼睛看不见,我不放心你……”
“这是什么道理?”云享笑道,“难不成你母亲对我别有所图?”
随口开句无伤大雅的玩笑,抬眸却见席冰微微一顿,眼神越过她,落在她身后之人上。
琴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或许一直在他们屋外等着,徒然听到席冰说“你眼睛看不见”,他脸色铁青,往前走了几步,一把抓住云享的手,眼中漫着雾气,涩然道:“你眼睛怎么了?”
云享往席冰那边退了半步,回身看清楚来人,不在意地说:“眼睛不好,白天什么都看不清,只有晚上能看清楚东西,前些日子醒过来后就一直是这样子。”
琴风死死地注视着她,喉结上下滚了滚,艰难地说:“醒来便一直是这样?有多长时间了?”
云享懒得去算,“没关系,已经习惯了。”
“他们都知道你眼睛的情况,只有我不知道,是吗?”琴风声音里有一丝明显的怒气,这与他平日里温和体贴的形象不太相符。
云享淡然说:“师兄之前受伤也不愿让我们知道,我这么做也是不想让你担心。”
琴风心里被刺了一下,照着云享的意思——其他人都可以担心她,只他不可以吗?
这些日子来,他和云享也见过好几面,而他竟然完全没有发现云享眼睛的异常之处!
也不怪云享把他当外人,怪只怪他自己粗心大意。
他叹了口气,道:“你早说你眼睛有异常,我说不定能帮你治。”
云享和席冰同时扭过头看他,都有些诧异。
她这怪病,连无刃仙尊都束手无策,琴风要怎么去治?
“今天太晚了,我先送你回去休息。”琴风语气温柔下来,“你早跟我说你想去离焰天,我与你一道去便是。”
云享有些犹豫,涉及到连雾的事,她更愿意跟席冰一起去。
只因为她在席冰面前没什么好遮掩的,在琴风面前则不一样,他有不愿意告诉她的事,那她自然也对他怀有警惕。
此时,席冰开口道:“琴师兄,你去离焰天是有要事要办,公务在身,再带上云师姐恐怕多有不便,还是我跟她去吧。”
此话正合云享的意思,她忙道:“对,琴师兄,你忙你的,我跟席师弟去就行。”
琴风已经错过了一次陪在云享身边的机会,不愿第二次错过,执意道:“离焰天凶险,我与你们一道去。”
席冰黑亮的眼眸与他对视,道:“云师姐赢了比武大会,实力不容小觑,琴师兄,你是不是担心的太过了?”
琴风第一次被席冰逼得哑口无言,他的师弟一向不善言辞,可近日来却凌厉了很多,有些咄咄逼人了。
但他坚持说道:“既然是同路,我送你们过去。”
“真的不用,”云享看着他,认真说,“我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发,可能明天,可能后天,你去离焰天是办正事的,你等不起我们的。”
她不想大张旗鼓地去离焰天寻无幻红莲,主要是怕拿到红莲之后,天下人都知道她龙族的身份,介时将会麻烦不断。
还不如悄悄摸过去,拿了红莲救活姜王后,神不知鬼不知地做完这一切。
琴风见她执意如此,也不再强求了。
他注视着云享,眼中雾气氤氲,嘴唇被咬的微微发红,淡淡一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强求了,云妹……我送你回去。”
最后一句话,用的是肯定句,没有询问的意思。
云享看了他一眼,道:“好。”
作者有话要说:冰冰冲鸭
她先去那间西厢房,敲了会门,没得到应答,正想回去的时候,迎面撞上一道白衣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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