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大惊:“什么?全错了?”
“对,宁嘉佑把左右心房的位置都剪错了。”薛明成高兴的说。
教授对宁嘉佑印象还不错,皱眉走过去,乍一看的确如薛明成所说。可细看之下,又有些不对劲。
唐哲提醒他:“教授,我们的大体老师是镜像人。”
教授诧异:“真的?”
“是的,和正常人不同,大体老师的心脏在右边,而且左右心房全部相反。”唐哲一边说,一边给教授展示已经打开的胸腔。
教授震惊不已:“太神奇了,我虽然也听过镜像人,但教书二十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完全相反的手术,你们竟然完成了?”
“是嘉佑主刀。”聂宏杰得意洋洋的瞥了眼薛明成,满满都是与有荣焉的骄傲。
教授刚刚已经检查过女生组取出的供体,完全没有问题,当下拿来做对照,发现宁嘉佑做的堪称完美。
镜像手术与正常手术完全相反,就是长期主刀的医师动手前都要思量再三,宁嘉佑非但在这么快时间里取出供体,还没有半点错误。要是设备齐全,教授甚至怀疑他能再做一个体外循环,直接帮病人移植心脏。
“天才啊!”教授敬佩的望着宁嘉佑。
班里人都知道宁嘉佑是挂科王,相当怀疑教授的称赞。可唐哲和聂宏杰什么水平他们也清楚,窃窃私语的议论着宁嘉佑怎么突然开窍了。
“机会难得,同学们,我今天正好来给你们讲一讲镜像人的器官移植。”教授兴冲冲的捧着宁嘉佑取出来的供体走上讲台,“这位同学,你能上来分享下你的怎么想到这么做的吗?”
“可以。”宁嘉佑上一世做过国内顶尖大学的客座教授,教课这种事难不倒他。
他将心脏平摊,耐心的跟同学们讲解:“心脏是血液循环中至关重要的一部分,因为是镜像心脏,我们就要仔细区分左右心房。这不是说在左边的就是左心房、右边的就是右心房,而是要根据动脉和静脉的分布,准确构想出这人的血液循环顺序,从而取出心脏,方便为病人制作体外循环。”
薛明成不服气的反驳:“几千人里都不一定有一个镜像人,就算真的遇上了,这样的心脏又不能移植给普通人。有什么好骄傲的?”
教授冷了脸:“罕见不代表没有,这要是遇上就是救人一命的大事。学无止境,不能因为是少数情况就可以轻视。对你来说或许这只是一个病人,但对病人来说那是他仅有一次的生命。”
薛明成被教训了一通,不敢再出声。
“病例千变万化,我们要学会灵活应用。这位镜像人大体老师先不要再解剖了,这么珍贵的标本不能轻易动用。下次上课给你们换一个。”
薛明成不怀好意的开口:“教授,宁嘉佑对镜像人这么熟悉,不如让他现场做个心脏移植?”
唐哲皱眉:“你就别为难他了,这根本就不是本节课的内容。”
薛明成冷哼:“教授没教不代表他不会,镜像心脏不是取出的很完美?体外循环肯定也难不倒他。”
教授年纪大了,一门心思扑在研究上,没听出薛明成的画外音,反而还很期待的望着宁嘉佑:“同学你会吗?”
薛明成笃定他不会,谁知宁嘉佑微微颔首:“我会。”
这下实验室沸腾了。
“我听错了吧?”
“这手术实习生去打下手都很难得,他怎么会?”
“开玩笑吧?”
……
同学们好奇又期待的望着宁嘉佑,大多都不信,想等他出洋相。
唐哲一直给宁嘉佑抄作业,知道他几斤几两,立刻压低声音劝他:“你别因为跟薛明成斗气就说会,这么难的手术我们不会很正常。”
宁嘉佑一脸淡定:“我真的会。不过……”
他话音才顿了顿,薛明成便迫不及待的问:“不过今天不能展示给我们看,是吗?”
“我是说设备不行。教授,隔壁实验室的手术设备能借我用吗?”宁嘉佑问。
医疗设备动辄价值成百上千万,平时动用都得把使用人的信息登记得清楚楚。教授这回二话没说就掏出自己的门禁卡:“班长带两个人和我去搬设备。”
薛明成想去,被唐哲拦下:“还是我去吧。”
聂宏杰瞬间反应过来,连忙自告奋勇占了另一个名额,免得薛明成在设备上动手脚。
内心想法被戳穿,薛明成脸色发黑,不悦的站在原地。
宁嘉佑将准备工作做好,唐哲几人也将设备从隔壁实验室推了过来。
宁嘉佑专心连接设备,教授看他手法娴熟且准确,激动的跟其余同学讲解要点,还不忘夸几句他:“这位同学真的太厉害了!竟然能自学到这个地步!我教学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
宁嘉佑宠辱不惊。
上一世他作为医院扛把子,做过很多这类手术,明白其中几处难点。为了配合教授讲课,遇到难点时他有意将速度放慢。
教授内心感动,多懂事的孩子啊!
模拟手术顺利做完,全部同学都忍不住为宁嘉佑鼓掌,就是薛明成碍于面子都敷衍的拍了两下手。
聂宏杰忍不住低声问:“你什么时候学的?”
“放假的时候。”宁嘉佑胡扯,现在开学没多久,寒假是一个很好的掩护。
聂宏杰也没多想,反而更加敬佩:“真厉害啊……才一个假期就感觉你晋升成了顶尖医院的主刀医师。”
宁嘉佑心想:少年,你真相了。
上一世身为医学界王者,现在回到新手村吊打这群青铜,宁嘉佑自己都不好意思。
教授带人去还设备,没人镇着,薛明成心底的不服气再次涌出,酸溜溜的说:“瞎猫碰上死耗子,一整个寒假都在学这个,今天绞尽脑想找机会显摆吧?”
宁嘉佑把废弃的手术刀往存放器中一丢,金属碰撞的声音在实验室内格外响亮,犹如投入镜湖的石子激出涟漪,惊起一滩鸥鹭。
同学们议论的声音不约而同的低下去,生怕点燃宁嘉佑的怒火。
然而宁嘉佑没有像以往那样易怒,而是语气淡然的反问薛明成:“今天是你提出来要我做这场手术,我现在做完了,你又说是我早有预谋。那是不是说其实是咱俩合谋,为今天作秀呢?”
薛明成立刻否认:“我怎么可能和你合谋!”
“那你怎么一副什么都知道的表情?”
“我……我猜的!”
宁嘉佑总结:“那就是胡说八道喽?不趁机踩我一脚不舒服是不是?”
“我没有,你少污蔑人!”薛明成越说越心虚,越心虚声越大。
他拼命在心里告诉自己宁嘉佑这回不过是好运,但同学们落在他身上的眼神却多了几分轻视,着实让他受不了。
薛明成狠狠剜了眼宁嘉佑,连解剖台都没清理,直接转身走人。
因为多做一个实验耽搁了不少时间,这会儿其实早就已经下课。
宁嘉佑招呼同伴收拾解剖台,想将大体老师复原。
教授回来看见连忙阻止:“别动!这个我要当标本。碰上一个镜像人不容易,完美的镜像人心脏移植更是难上加上,得永久保存,供各界瞻仰!”
宁嘉佑默默望向躺在解剖台上的大体老师,只能让他继续为医学事业献身。
他和教授一起把标本搬去地下展览室,又进行保存处理后才会宿舍。
刚走到宿舍大门口,宁嘉佑就远远听见薛明成和另外两人的争吵声。
他担心薛明成因为自己而迁怒别人,忙跑过去:“怎么了?”
素来温和的唐哲这回跟薛明成争辩的面红耳赤,哑着嗓子解释:“他自己东西丢了,非说是我们偷的!”
聂宏杰怒斥:“谁高兴偷他的东西!”
薛明成瞟了眼站在门口的宁嘉佑,阴阳怪气道:“也不知道是谁上次偷我的作业抄。”
宁嘉佑觉得脸颊有点疼,暗自唾弃了下没出息的原主,态度良好的朝薛明成认错:“抱歉,上次是我拿错本子了,真的对不起。今天你丢了什么?”
“两千块钱。”薛明成的眼神依次瞥过另外三人,高高在上的仿佛是在审视小-偷,“是你们谁拿的现在还给我,我就当没这回事。”
唐哲冷声道:“说了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钱就放在宿舍里,只有你们三个有钥匙,不是你们是谁?”薛明成着重往宁嘉佑身上瞥。
聂宏杰没好气的反驳:“你不也有钥匙?指不定是你忘记放哪里了。”
“我就放在柜子里,现在柜门被撬开,期间只有你们在宿舍,不是你们是谁?”薛明成指着敞开的柜门大声说,把隔壁宿舍的同学都招了过来。
每人床下的桌子旁有一个柜子用来存放衣物,可以上锁。
宁嘉佑下意识瞥了眼4号床的柜子,看见没有上锁,心下顿时一紧。
薛明成这副样子显然是冲他来的。原主虽然傻了点,但绝不会偷钱。可现在柜门没锁,鬼知道里面会多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