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渐渐低垂,天色悄悄地暗了下来。
森林深处,一块林间大石旁,陆雪琪四人决定在此休息落角。
曾书书小心翼翼走到一边,凝神戒备,同时将法宝轩辕剑驭起,衬着微光,仔细提防,挑挑拣拣,最后好坏拣了些比较干的枯枝回来,准备生火。
林惊羽在一边看着看着,突然忍不住苦笑一声,曾书书听在耳里,与他对望一眼,知他心意,不由得也是呵呵笑了出来。
青云门建派两千年来,要说拣柴火拣的最仔细最小心谨慎的,一定便是今日的曾书书!
回过头来,曾书书从怀里拿出火折子,但白日一场大雨,这附近木柴都有些潮湿,生了好半天,冒出了许多浓烟,这才点燃了火。
“陆师妹,这次出行你有带吃的吗?”曾书书蹲在火堆前,忽然转头冲站在不远处发呆的陆雪琪大声道。
身为女孩子,出门带点零食在身边似乎很正常,陆雪琪瞥了眼曾书书的那张笑脸,还真从袖子里取出了个随身袋,取出了些干果,而这些其实是文敏师姐给她的。
小火堆前,三个大男人围坐在一起吃着陆雪琪给的干果,陆雪琪站在不远处向周围望去,只见森林中黑幕沉沉地。
“陆师妹,你要去哪。”曾书书发现她不近火,还越走越远,又道。
“我去附近找找文敏师姐的踪迹,你们不必管我。”陆雪琪答道,向深深夜色、沉沉黑暗之中缓缓走入。
三人心知她道法修为显然都在他们之上,又见她这般直言,便也未有阻拦,最主要的是也阻拦不了。
夜色更深,风过林梢。
曾书书合衣躺在火堆旁边,似乎已经睡了,一旁坐着的林惊羽与法相却有了一番详谈。
当年草庙村惨死的乡亲与张小凡判出青云投入魔教,对林惊羽来说都是无法磨灭的伤痛,法相想化解少年的心结,却是谈何容易。
“这十年来,张小凡入了魔教鬼王宗,杀人如麻,噬杀成性,连魔教中人也冠以血公子而不名,全天下正道视为心腹大患。”
法相眼中有着淡淡伤痛,慢慢转过头来,迎向林惊羽的眼光,凝望着他,说了下去:“如果有一天,你面对了他,你怎么办?”
夜色寒冷,仿佛整个天地,都是这般冷淡而无情。
也不知过了多久,在一片寂静中,林惊羽慢慢地道,声音低沉:“我知道,他如今已经沉沦魔道,回不了头了。日后再与他相见时刻,多半便是誓不两立的仇敌……”
法相看着他,没有说话。
他静静地道:“只是我们生死决斗也好,誓不两立也好,我也不去管你们这些正道前辈怎么想的,在我心里,纵然是正魔不两立,迟早一战,不管是他要杀了我,还是我要杀了他,我也当他是我兄弟。”
他微微一笑,带着几分苦涩和决绝,淡淡地道:“他是我这一辈子,唯一的兄弟!”
没有人说话了。
古老的森林里,越发寂静了,冷冷的风中,仿佛有谁在那树梢,在那遥远的天边,悄悄叹息……
曾书书忽然睁眼,翻身坐起,眉头紧锁,似乎在凝神倾听什么,倒是把法相和林惊羽都吓了一跳。
林惊羽讶道:“曾师兄,怎么了?”
曾书书面色凝重,道:“有些不对劲,你们听!”
就在他们三人正凝神戒备的时候,前方森林远处,忽地喧哗之声大做,片刻后一声怒喝夹杂在一片虫鸣声中传来,林惊羽等三人都是一怔,曾书书首先叫了出来:“是焚香谷的李洵师兄!”
林惊羽神色一振,疾道:“李师兄可能遇险,我出去接应……”
“我去,这里凶险非常,你们二人在这般若心圈之中,不可轻动。”法相也不待林惊羽和曾书书反对与否,身子一飘,月白色的僧袍托着身子凌空飞起,片刻后没入前方黑暗之中。
夜幕深深,森林里冷冷夜风,突然间似乎也大了起来,声声凄厉,前方喧哗声音越来越大。
似鬼哭,似狼嚎!
前方一声锐啸,瞬间虫鸣寂灭,黑暗深处人影闪动,两个身影同时飘了回来,正是法相和焚香谷的李洵,二人身上衣服都有撕扯破开的地方,李洵身上更是隐隐见血。
也不等林惊羽他们问话,李洵剑眉一动,突地喝道:“小心!”
“什么东西?”曾书书睁大眼睛,向四周望去,口里同时向法相和李洵问道。
李洵寒着脸,道:“是许多巨蚁,大家小心!”
林惊羽和曾书书都是一怔,曾书书奇道:“是什么?”
正在这时,旁边的法相突地轻声道:“小心,来了!”
周围森林深邃的黑暗中,沙沙之声大做,渐渐的黑影攒动,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
“哪一个魔教妖孽,在这里装神弄鬼?”李洵脸色一变再变,突地提声大喝道。
“什么,这些巨蚁是魔教妖人搞的鬼?”
曾书书和林惊羽,连法相也吃了一惊,他刚才出去接应李洵,也只是看到无数巨蚁,并不曾发现什么魔道人士,当下立刻问道。
“不错,入夜时候,我在这附近突然遇见一个陌生男子,喝问之下,那人立刻就翻脸动手,用的正是魔教妖法。至于这些怪物,都是那厮不知用了什么邪门歪道,竟然可以驭使此等凶蛮之物……”
李洵话音未落,忽地黑暗中有人轻笑一声,道:“这位正道大侠说的可真是有板有眼,不过我记得似乎是你先向我动手的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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