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幼白其实猜到姜熙可能瞒不住事,晚上她爸妈可能会联系她。但无奈今晚事情太多,耽搁了。
下午那会儿,她和姜熙联系完,还没有缓过劲儿,朝露就忙忙的来禀报箫公子的姐姐到了,这会子已经进了半纸院。
如此,她只能赶紧叫上姜令月去了半纸院。
晚上,让厨房里做了一桌子菜给箫煦的姐姐接风,她也只来的及装了一食盒菜送到现代给姜熙,就没空闲了。
好容易晚上得空了,屋里伺候的丫头还没打发出去呢,梅氏身边的妈妈就过来禀说太太有些不好。
吓得姜幼白忙披了衣裳就往正房里去。
原来不知何故,梅氏今晚突然见红了。又是让人请大夫又是熬药的,最后安顿好时天都已经蒙蒙亮了。
尚大夫提醒姜幼白和姜父,梅氏这一胎很可能有早产的风险。
如此,父女俩一大早都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妇人生子,都讲究个七活八不活,梅氏正好怀胎八个月。若是早产,怕是大人孩子都有危险。
姜父一早还得去衙门,难得姜承宗主动说要帮着处理家里的事,也算给了姜父一点安慰。
梅氏可能早产,那孩子的奶娘就要提早安排了。还有梅氏生产时的一系列事宜都要提早打算。
让姜承宗去请武安县手艺最好的稳婆。最好是能请人家在家里住些日子,以防梅氏突然发作。
再有,姜幼白提出让负责梅氏生产的丫头婆子提早演练几遍,免得到时手忙脚乱,一紧张耽搁了事。
尚大夫对她这一提议很新奇,问了不少问题,最后说她的这些想法十分好,可以先按着她的想法布置产房,最后有哪里不妥当她再纠正。
反正都是为了梅氏能更顺利的生产,姜幼白义不容辞的应下这事。
才开了库房,准备取料子和家具布置梅氏的产房呢,老太太又叫了。
姜幼白和姜令月去时,姜念儿竟也在。
原来老太太叫两人的意思是想商量商量姜念儿的亲事能不能提前办。
“孙家不是送来了三个日子么,我看最近的那个就很好。”老太太道,“念儿早些出嫁,也省的你娘产子后还要劳累。”
可是最近的那个日子距离现在只十来日,这也赶得太急了。她们姐俩如今操心阿娘都来不及,哪里顾得上姜念儿出嫁?
再说人家孙家送来的三个日子,一个在二月初,一个在三月末,还有一个在七月。这第一个日子大家都知道只是人家表示看重这门亲事的意思,正经日子肯定是在后两个里面选。姜念儿若真选了第一个,难免被人看轻,说是恨嫁。
姜令月绷着脸准备说些什么,却被姜幼白止住了。
她看着老太太,商量道:“祖母,二月的日子是不是太急了?莫不如选三月的日子,我娘还有一个多月才生呢,倒也赶得及送堂姐出嫁。而且咱们准备起来也从容些。”
她说罢,老太太还未说话。姜念儿就急急的道:“可是大夫说大伯母会早产……”更甚会难产。若真有个三长两短,她岂不是要守孝。孙家可不是个守诺的人家,到时岂不是煮熟的鸭子从手里飞了?
话还未说完,就被老太太瞪了一眼。
姜令月的脸色重重的沉了下来,姜幼白也瞬间淡了脸色,道:“既然是祖母的意思,那就这么办吧!”
她说罢,看着姜念儿面上的喜色,以及老太太眼里划过的愧疚,继续道:“不过,时间赶得太急,堂姐的婚事怕是要简陋些了。阿娘那里堂姐也知道,没心力操持这些。我和大姐忙着照顾阿娘,实在是分不出心力了。”
“这………”老太太有些犹豫。但姜念儿却怕老太太反悔,咬牙道:“简陋就简陋。如今家里这个样,我做小辈的自然要体贴。”
姜令月对她的虚伪实在看不上眼,见事情说完了就拉着姜幼白要走。
“等一下!”姜念儿叫住了两人,然后看着姜幼白道:“皎皎,我出嫁家里也没出嫁妆,如今婚事又这般简单。将来在夫家哪里抬得起头………”
她说罢,就目光灼灼的盯着姜幼白。
姜幼白看着她沉默不语,姜令月就嘲讽道:“这些难道不是你自找的?这会儿给皎皎说又有什么用?”
姜念儿没得到想要的回应,索性忽略姜令月的冷嘲热讽,直接对姜幼白道:“皎皎,看在咱们这么多年的姐妹情份上,你能不能将香皂的方子给我做陪嫁?你放心,日后我在孙家过好了,一定也帮你找一门好亲事。”
“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姜念儿震惊之余,不由大怒,“姜念儿,你想要皎皎的香皂方子,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我爹已经亲口答应香皂方子是皎皎的私产,家里任何人都不得打注意。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老太太见两个孙女儿又吵吵起来了,不由得看向姜幼白道:“皎皎,你一向厚道,念儿到底是你姐姐,方子不给她,可好歹给她些股子,日后她手里也有个进项。”
“祖母!”姜令月被老太太的话气的跺脚,又怕姜幼白真的答应了。
姜幼白怎么可能答应,她面带冷意的道:“祖母应该知道姜念儿做了什么吧?您说姐妹情份,我和她的姐妹情份早在她恩将仇报伤害我大姐的时候就断绝的一干二净了。如今,我之所以容忍她,不过是为了家里的名声着想。祖母,您偏心姜念儿,我们做小辈的自然不能说什么,但也请您别为了她来为难我们。”
她说罢,就拉着姜令月头也不回的转身出去了。留下老太太脸上青白交加,但到底再没说出什么来。可姜念儿想要的东西没到手,怎肯干休。只是任她如何哭求,老太太这次都是不为所动了。
出来了半天,姜令月依然气的不行。她愤愤道:“真真是个贱人,世上怎么会有这般厚颜无耻的人?皎皎,你做的对,这样的祸害就该早早送出去,可别再祸害咱们了。”
看她气成这样,姜幼白就转移她的注意力:“大姐,我一会儿还有些事。我让朝露给你拿单子,你带人去库里取了东西,然后咱们一起将阿娘的产房布置出来。”
“好,你放心。我一定办好此事。”
这么久没上网,也不知家里怎么样了,姜幼白心急如焚。和姜令月告辞后,就回了屋子。
一打开论坛,里面姜熙果然已经发了好多条消息了。前几条都是解释姜妈已经知道她活着的事,最后是一条视频。
打开一看竟是姜妈录的。看到老妈,姜幼白不免又哭了一场。
正要给姜熙发信息,但想了想还是先录制了一条视频,说了些自己过的很好安慰姜妈的话。
几乎是视频发送出去的瞬间,对面就回信息了。是以姜妈的口吻说的,问姜幼白如今的情况怎么样,昨天又是送玉佩又是送饭菜的,安不安全?又让她多想着自己,家里不用她操心。
姜幼白看着这些不由得鼻头发酸,认真回复了。
其实,姜家的规矩并不大,没有那种姑娘的一切都是嬷嬷管着的规矩。姜幼白的私人财产都是她自己拿着,所以匣子里少个不常用的玉佩并不会被人发现。而且如今她管家,只要管好两个贴身丫头的嘴,从厨房提些饭菜,轻而易举。
不过说起玉佩,她心里不由一顿。给家里寄去的玉佩是箫煦过年的时候给她当做压岁钱送的。虽玉质贵重,但花样就是平常的平安玉样子,所以她才收下。
当时想着姜爸的医药费,就从匣子里挑了个最贵重的。如今玉佩没有了,还得找机会与箫煦说一声才好。
正这般想着,姜妈那边又来了消息。母女三人久别重逢,不知不觉就聊了一下午。
最后还是姜令月找来了,姜幼白才结束了与姜熙和姜妈的聊天,匆匆加了姜妈的私信账号,就退出了系统。
姜令月下午已经将东西都准备齐全,也都清洗干净了。
姜幼白之前已经在网上查过资料,列了许多产房里适宜的注意事项。这会儿和姜令月指挥着丫头们布置房间,尚大夫听闻,也过来了。时不时也指点一下。
单从环境上看,梅氏生产时环境造成的危险已经降到了最低。
忙完了这些,姜幼白让姜令月先回去,她则去找姜承宗问问请稳婆的事。
不想才从姜承宗处出来,迎面就碰上了箫煦。他应该是才从外面回来,披着大毛披风,一身的寒气。
姜幼白想起玉佩的事,便站在原处等他。
离得近了,才发现箫煦的面色实在算不上好。他神色凛然,一双俊目透着冷意,大步流星的走来,带着一股上位者的气势和威严。
姜幼白有些发怔,第一次好奇起箫煦的家族败落前是什么样的?
箫煦心里想着事,走近了才看到姜幼白。见她目光发直的看着前方,整个人都有些木木然的。他顿时心里微惊。这会儿天色已暗,她一个人在院子里,又只带着个小丫头。
“皎皎。”箫煦的声音里透着一丝急切。
姜幼白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就见箫煦正目含担忧的看着自己。她有些不明所以,便也忽略了他话里的称呼。
眨了眨眼,茫然道:“怎么了?”
箫煦细细瞧了瞧她,应该没什么事,这才放下心,问道:“大晚上的,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我在等你。”
听了这话,箫煦不知怎的忽然就有一丝不自在,但心底隐秘处却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欢喜。
姜幼白此时想到一会儿要说的事,神色也有些不自然,心情忐忑间并没有察觉箫煦声音里比平日多了数倍的温柔。
“等我?可是出了什么事?”
箫煦想起昨日她哭的梨花带雨,一脸心伤,便先一步保证道:“你别担心,无论什么事我一定帮你。”
姜幼白心里微松,犹豫道:“二哥,我其实是为着玉佩的事。过年的时候您给我的那块玉佩,我把它送人了。”
“什么?”箫煦满脑子猜测的都是大事,不妨她说的是这个,一时没反应过来。
姜幼白以为他果然介意,面上更加不好意思了。随意将别人赠送的礼物送人,是极为失礼的事。更何况,箫煦身无长物,却独给了自己这么贵重的玉佩。
“二哥,对不起。我当时太着急了,所以才选了最贵重的,想着卖了能多换些钱………”
姜幼白急着解释,箫煦反应过来阻止道:“无妨。事从缓急,更何况我送给你就是你的了。你如何处置都随你心意,不必与我道歉。”
姜幼白见他说的真心,面上的热意才散了些。正想着再说些什么,就听箫煦又道:“不过皎皎,玉佩到底不同于它物,送于女子倒是无妨,若是男子,怕会让人误会。”
姜幼白终于察觉到箫煦对她的称呼,不由心生异样,倒是没听出他话里的试探。
她抿了抿唇,道:“二哥放心,对方是女子,并无妨碍的。”
“那便好。”箫煦点头,神色更加柔和。“走吧,我送你回去。天黑路滑,你一个人不安全。”
姜幼白犹豫着看了眼不远处等她的朝露,还是点头同意了。
路上,她问道:“二哥这会儿才回来,是去看花灯了么?”
箫煦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今儿是正月十五元宵节。
“我听大哥说每年元宵节,外面大街上挂满了花灯,可热闹了。”姜幼白笑道。
事实上,箫煦刚才是从另一条僻静的街上转回来的,并未看到花灯。但瞧见小姑娘眼里的向往,不由心里一软道:“我方才也没仔细瞧,不过应该很热闹。皎皎若想去看,等明年元宵节了咱们便一起去。”
“好呀!明年家里应该就好起来了,咱们到时叫上大哥和大姐一起去。”
两人做着约定,身影逐渐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