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在皇宫门口暴打信王的消息,很快就在京城的权贵圈子里面传了出去,成为了大家津津乐道的新闻。
宗室们怒不可遏,觉得柳青这是在践踏他们这些皇亲国戚的面子。
文官集团们则是有些高兴。
有一部分人认为这是狗咬狗,皇亲国戚们的内讧,打得越激烈越好。
有一部分人认为这表现了一个读书人对强权压迫的不屈抗争。
因为柳青是考上过秀才的人,是得到了国家认证的读书人,而且还有着京城第一才子的称呼。
虽然京城才子圈不怎么承认柳青是他们中的一员,可柳青读书人的身份在那里,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还是让他们感觉有一些爽。
——谁说我们读书人弱不禁风的?
——我们打起人来也很凶的好不好?
——而且我们读书人连王爷都敢打的!
——你就说勇不勇吧!
至于勋贵子弟们,有的吃瓜看热闹,有的瑟瑟发抖:
“原来柳青这么凶的吗?”
“我也去找过他要差事,他没有给我差事,我还有些不高兴。现在看来,我要谢过青哥不揍之恩。”
“这就是驸马爷的真面目吗?怕了怕了!以后见到青哥都得绕着走。”
“以后再去找青哥要差事我就是猪!”
当然,勋贵子弟中也有得意的:
“宗室的人又怎么样?王爷又怎么样?惹上了咱们兄弟,还不是照打不误?”
“打信王的那个人,柳青,你们知道吗,那是我兄弟!”
“说了你可能不相信,我曾经跟柳青谈笑风生……”
一向温润如玉儒雅随和的柳青竟然当众打人,而且打的还是一个王爷,这样的消息让很多人都惊愕。
更离谱的是,将王爷给扇成了一个猪头,柳青竟然毫发无损,全身而退。
最受震惊的还是靖西侯府的那一帮人。
他们对柳青太熟悉了,在侯府十几年,小时候就不说了,长大一些一直都是战战兢兢的生活着,往好里说是谨慎,说的不好听一点就是怂。
在很多人的印象中,比兔子还要温顺。
没想到这只兔子急了真的会咬人,竟然将王爷都给打了。
信王虽然没什么好名声,在宗室里面也没有多重的分量,可怎么说都是一个王爵,比侯爵要大到不知哪里去。
这样一个人,竟然被他们印象中温顺得不行的柳青给打了。
有的人没少欺负过柳青,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不由得一阵后怕。
柳青要是报复他们,他们又怎么扛得住?
以他们以前对柳青做的那些事,柳青会不会报复,那还真的不好说。
只能说,他们祈求柳青不要报复。
另外还有一件事情让靖西侯府非常郁闷,那就是柳青暴打了信王,这等于和宗室结下了仇怨。
而柳青又是出身自靖西侯府,是侯爷的儿子。
这宗室要是迁怒于靖西侯府,他们又该如何应对?
好处嘛一点都没有收到,却要担这样的风险。
他们对柳青也就难免有一些不满。
只是,有不满也不敢表现出来。
现在的柳青,早已经不是当初在侯府一个管家的老婆都可以威胁到的庶子了。
柳青也懒得去管那些,一个名声不好的王爷而已,打了也就打了,有皇帝的分身撑腰,没什么好怕的。
回到公主府,昭宁公主有些闷闷不乐的样子,柳青却是没有过多的纠结这些东西。
到了傍晚,还没有开始吃饭,就有人过来拜访。
是一个宗室,姓姜名炫,爵位是镇国将军,俸禄为一千石——不是一个月,而是一年,其中有两成是禄米,两成是折价银,另有一成是丝绢布匹等别的实物,还有五成则是人见人嫌的宝钞。
按照大虞制度,亲王的儿子,不能承袭爵位的,就封为郡王。
郡王的儿子,不能承袭爵位的,就封为镇国将军。
以上指的是嫡出。
若非嫡出,亲王的儿子就只能封为镇国将军,郡王的儿子只能封为辅国将军。
姜炫是亲王的庶子,所以成年之后就获得了镇国将军的封号。
这个爵位是不能承袭的,他的儿子,嫡出的只能被封辅国将军,庶出的只能封奉国将军。
再到后面,就成了普通的宗室,虽然一年也能够有百石禄米,可是考虑到其中有一半就是宝钞,那日子过得也不咋的了。
可以活下去,但说富贵,那就有点夸张。
他跟庆熙皇帝是同辈,年纪已过四十,在宗室里面只能算是小角色。
他过来拜访柳青,态度很谦和,不像信王那样欠。
怎么说也是一个长辈,态度又好,柳青当然也不好拒之门外。
知道人家是代表着宗室那边来的,他也想了解一下宗室那边的想法,便设宴招待了这一位宗室。
一开始的时候,说的都是一些客套话。
等到气氛比较融洽了,姜炫才对柳青说道:
“我听说驸马你今天打了信王,可有此事?”
柳青连忙否认:“那是讹传,实际情况是当时信王爷突发失心疯,我听说发失心疯可以用耳光扇醒,情况紧急之下,没得选择,只能用这个办法。是治疗信王爷的失心疯,并不是打他。”
姜炫愕然的看着柳青——您这有意思吗?
柳青坦然接受着姜炫的目光注视,说道:
“我是一个读书人,明白尊老爱幼的道理,信王爷也是我的长辈,我怎么可能打他呢?”
姜炫咳嗽了一声,道:“原来如此,我还以为市井传言是真的。”
也不去纠结到底是打人还是治病,因为他已经知道了柳青不可能承认自己是打人,说道:
“可是我听说信王爷回府之后,对这件事情耿耿于怀,引为奇耻大辱。”
柳青沉吟片刻,叹息:“看来我当时治疗得还是不够,没有将信王爷的疯病给根治。”
姜炫脸上抽搐了一下,只能顺着他的话说下去,道:“信王这个人呢,大家都知道,很不着调。驸马你给他治疗疯病,他未必会领你的情,可能还会认为你是在羞辱他,因此对你展开报复。”
柳青心道:“这是来威胁的吗?”
皱起了眉头:“堂堂一个王爷,总不能恩将仇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