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羽所指的“那个”当然是“残刀”。
这是他压箱底的手段,要是动用了这一手段依旧无法脱困的话,那他就没辙了。
随手丢掉因暴露在白光内而被灼化了半截的丐版雪饮刀,公孙羽右掌虚握,霎时,一把样貌比被化了半截的丐版雪饮刀更凄惨的断刀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这把断刀短得像匕首,而且就外观看来这玩意儿能不能顺畅地削个苹果都很难说。
赶在劫雷酝酿完毕前,公孙羽将残刀用力地刺进了那层困着他的无形壁障中。
残刀不愧是他压箱底的手段,别看它又短又残,但先前在公孙羽强攻之下不动如山的壁障遇上残刀便如残雪逢春。恍惚间,握着刀的公孙羽有一种在用热刀捅黄油的错觉。
“能出去。”就在公孙羽心生喜意之际,变故却骤然发生:
残刀卡住了。
“卧槽?”公孙羽整个人都愣住了。
没错,残刀确实可以毫不费力地切开壁障,但残刀毕竟是残刀,只要壁障的厚度超过它刀刃的长度它便无法将壁障洞穿。
公孙羽在愣了一下后马上反应过来了,于是他转而将残刀当做铲子、打算一点一点地开始在壁障上掏出个洞来好逃命。
然而,意外又发生了。
“嗯?”
公孙羽惊奇地发现:残刀竟是紧紧地吸附在了壁障上,任他如何大力回扯也拔不出来。
“收回!收回!”公孙羽尝试着将残刀唤回体内,然而,残刀却完全不听他使唤。
好嘛,这下完犊子了。
黔驴技穷的公孙羽唯有满面痛苦地望向天际,等待着劫雷将他审判。
但是……
“咦?”公孙羽惊奇地发现:天际本已乌黑的劫云正在缓缓褪色、溃散,而游走于其中、蓄势待发的电蛇们则个个委顿、渐渐隐没。
“难道说……?”公孙羽怀着不确定的想法查看了一下“充能进度条”,果不其然,他看见进度条在不住地变长。
残刀在吸取壁障——或者说“天劫”的能量壮大自身,这是“吸星”办不到的事。
“好家伙,我真没看错你。”公孙羽哈哈一笑,随后双手握住刀柄——虽说无论他是双手握刀还是单手握刀,甚至干脆不握,都不会对残刀吸收能量的效率有任何的影响。
这动作不过是在给自己添加一点参与感罢了。
而这世上大多数人所做的一切工作,从功效上来看也不过是在给自己找“参与感”。
比如众多境界不高,但却应召而动、直扑玄武山而来的武者们。
比如众多冒着生命危险、在玄武的撺掇下几乎同时解掉封印的“组织”门人们。
他们有的不过是“参与感”,真正能决定事情走向的绝不是他们。
能决定事情走向的人绝不会是弱者。
也绝不能是弱者。
“孽畜!”
铁玄将速度提到极致,短短不过半个时辰间便已赶到距离他最近的封印失守的山头。
面对那暗青色的擎天巨爪,铁玄人未至便已是数记狠拳连环轰出,金色的拳影得他飞行的急速加持,威能霎时便涨了数倍,每一拳都轰得巨爪发颤。
“金刚百劫!”铁玄心头发狠,运拳如风,为了以最快的速度解决掉此地的动乱,他绕着巨爪施展起了金刚门的攻伐绝技。
一时间金光如雨,直打得巨爪如雨中秧禾,来回乱颤。
“给我回去!”巨爪挣扎着还欲向铁玄抓来,而铁玄口中爆吼如雷,将一身功力催至顶峰,如雨的金色拳影硬生生地将巨爪淹没、压下。
不过一个时辰多一点,巨爪终究还是缩回了封印之中。
铁玄又在此地花了近一个时辰维修封印阵法然后便连口气都不及喘地奔向下一处“失火”的所在。
而在他起飞的时候他看了一眼水柳宗的方向,却见那苍白色光柱依旧杵在那儿分毫未变。
“咦?这公孙羽竟支持了这许久?他必是在天劫之下苦捱,毕竟想要通过天劫唯有在短时间内用自己体内的真气充盈整个‘天劫空间’、将‘天劫’冲破。呵,他完蛋了。”铁玄的嘴角流露出一丝冷笑,随后便收回了目光,提速向下一处“火场”赶去。
诚然,如他所言,这确实是渡劫的正确法门。
天劫绝不是以“弄死渡劫者”为目的而降下的,事实上,降下天劫的目的更多的是测试一下渡劫者的实力,同时给予些许助力、推渡劫者向下一个境界迈进——这看似很难理解、很说不通,但事实上即是这样的。
天劫降下光柱罩住渡劫者并于光柱中充盈能量,其目的便是迫使渡劫者不断催发自身功力与外界能量相抗。而当渡劫者将外界的能量悉数挤出光柱后,那些被他挤出去的能量便会化作最最精纯的天地元气反哺渡劫者,并接壁障之压促使渡劫者进一步凝练能量从而迈上下一个境界的阶梯。
天地不是灭人的,天地是养人的。
这才是人间正道。
然而,由于铁玄昔年改尽天下功法又毁尽一切有关“天劫”的资料,是以玄武星上再无人能触到先天之巅,更无人知晓“天劫”的存在以及如何渡过“天劫”。
所以,公孙羽自然不会知晓这种“人间正道”。
而情况本就特殊的他也走不了这种“人间正道”——凭他先天八重的真气修为,怎么努力也不可能填的满天劫光柱。
亏得有残刀。
六个时辰后,铁玄终于搞定了最后一处“火场”,整个人累得几乎飞不起来,于是他便就地修整了些时候。
他当前所在的位置是第七宗浩然宗,此地处于玄武山玄武之形的左后足,由于山岭相隔,立于此地他恰是看不到水柳宗的,而他更是确信公孙羽已死并已通过令牌通知此番没有闹出乱子的第四宗与第五宗协力组出一队人马去接管水柳宗。
是以,当他修整完毕、向金刚门折返了近五分之一路程时,他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态的一回头才看见在水柳宗方向上,那一根接天触地的苍白光柱依旧屹立不倒着。
“卧槽?”这超乎了常理的情况登时令修养惊人的铁玄破了防。
“这都多久了?这怎么可能?”铁玄于空中止住身形,略一思量后,他调转了方向,直扑水柳宗而去。
他要去一窥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