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勋想要拦他被苏铭安轻轻拉住,他不理解的看向苏铭安却见他摇摇头。
苏锦澈坐在床沿边看过去:“怀锦可是有什么更好的法子救夫人?”
一挑眉的苏怀锦拱手弯腰道:“那就要看伯父是否真的舍得救伯母了,伯父当年舍弃修为和二爷合力耗尽心血救回伯母的,伯母体内是有伯父的灵力气息尚在,伯父为何不用心头血?一碗心头血便可唤醒伯母何须费那样大的气力欠着魔族这个人情。”
着急的陆勋开了口:“王爷身负重伤还怎么可以用心头血,只怕是熬不住的。”
范旭泽也跪了下来恳请:“王爷三思,王爷身体为重,不过半个时辰是等的起,要是王爷有什么好歹,王妃绝不会苟活于世。”
苏铭安和苏寒也纷纷跪下:“父王三思。”
苏锦澈握着轻衣的手灵力仍在输给她丝毫不敢中断他看着轻衣惨白的小脸再忍不住:“等不了那么久,既然心头血可以救轻衣,本王又何必等上半个时辰,本王不可以失去轻衣的,旭泽本王不会有事的你信本王。”
拗不过他的范旭泽抬起眸子道:“是臣与王爷合力救回的王妃,那么臣的心头血也是可以救王妃的,臣愿意用心头血去救王妃的命。”
“那是不行的,二爷不是皇族血统,恐怕是会污了伯母的正统血脉,伯父是皇室血统,最为纯正的,有二爷在不会有事的,再不然陆四爷不也在的吗?”苏怀锦对上陆勋那双要杀人的眼睛不以为然继续说着。
陆勋捏紧拳头恨不得打他:“王爷要是真的用心头血救王妃.....我自知劝不过的,若王爷下定决心,我也只能一博全力护下王爷。”
他只是看向了范旭泽拍拍他的手拉着范旭泽起来了:“本王要真有事,这一双儿女怕是要托付给你了,旭泽本王没有轻衣是活不下去的,你是知道本王的,你也要让轻衣活着等本王回。”
范旭泽紧紧地抓着他的另一只手眼中是不舍和心疼:“锦澈.....”
这是陆勋和他们第一次听到范旭泽没有称呼他为王爷,这一声锦城是多么的不舍和眷念。
“你啊总是这么固执,好难得再听见你喊我的名字了,真好听,如今唤我名字的人身边寥寥无几,也谢谢你一直在我身边。”苏锦澈说罢要动手之际一把飞刀拦下了他。
香凝气喘吁吁的出现在门口令苏怀锦的计谋落了空:她怎么能赶来的?
扶着门框的香凝平缓了气息说:“这里没有人比我更有资格取血给轻衣了,锦澈,我体内有轻衣一半内丹,灵力和轻衣一模一样的,你不行我可以,虽不是皇室血脉,可是灵力一样也是可以行的并不会污了轻衣的血脉。”
陆勋见有转机欣喜的应道:“是啊王爷,郡主有王妃娘娘一半内丹比王爷更加适合。”
看到希望的范旭泽忙到香凝身边:“是是是王爷,香凝可以的,她可以的。”
苏锦澈看向香凝眼中闪过一丝柔软:“取心头血痛苦不已,香凝你当真愿意吗?旭泽你也舍得吗?”
“他不舍得又有什么用,我要救轻衣我不怕疼,她当初救我时硬生生挖出内丹可有喊过一声疼的,心头血算什么事,总比轻衣生死未卜叫你一个身负重伤的人取血要好。”香凝说着手可是很干脆利落的拔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就扎了进去。
取心头血比她想象的还要疼上许多,陆勋随手拿起桌上的茶杯递给苏寒推着她去接血,血顺着匕首流进了茶杯里,香凝下手是丝毫不手软的很快血就结满了一茶杯。
扶住她的范旭泽点了几下她的穴位替她止住了血让她坐下:“乖乖坐着等等我,要是撑不住的话就让小寒带你下去休息。”
虚弱的香凝一点要下去的意思都没有:“我要等轻衣醒过来的。”
陆勋接了血一手端着血一手施着法参杂着灵力将那些血一滴滴的喂给轻衣喝了下去,稍等了些许他又给轻衣把了脉:“气息稳定了,就是太累需要再休息几天,估计很快就能醒了,郡主我替你看看吧。”
“不用,我又不是什么娇滴滴的姑娘家,取点血哪有撑不住的道理。”坐在凳子上的香凝前脚刚说完后脚就晕了。
一时间几人都慌了神:“香凝郡主!”
范旭泽抱住香凝摸着她额头给她输灵力,陆勋汗颜的给她也把了脉:“没事没事,就是取了点血体力不支晕过去了,取心头血确实非常人所能忍受之痛,二爷不是最疼郡主的吗?能答应我倒也是很意外的。”
“王妃奄奄一息时香凝提议挖丹救王妃,被王爷拒绝了,这份恩情我记在心里,香凝的内丹本就属于王妃的,我懂她所以不会阻拦,能救王妃就好,王爷,我先带香凝下去休息,晚些时候等王妃醒了再来请安。”范旭泽抱起香凝等着苏锦澈的答话。
苏锦澈点了点头他还哪有心思管其他。
等他们走了苏怀锦也觉得没意思:“侄儿也乏了也去歇会了。”
担心苏锦澈伤势的陆勋走到他身边:“王爷还有伤在身,让我先给王爷处理下伤口换身干净衣裳再来陪着王妃吧,王妃已经无碍的。”
“不必了,本王自己就可以,铭安小寒你们带四爷先去歇会,等轻衣醒了本王差人告知你们就好了。”心力交瘁的苏锦澈就算是这样也不肯离开她半步。
无可奈何的苏铭安和苏寒也只好带陆勋走。
半夜的微风轻拂让陆勋的酒都醒了不少,他坐在屋顶上看见轻衣和苏锦澈的房门从里面被打开了,轻衣穿着浅蓝色的寝衣披着个斗篷长发就温柔的搭在腰间,轻衣长的的确很美,是属于干净又令人眼前一亮的美,她能惊艳众人也能让人对她流连忘返。
陆勋奇怪的是只有她没有苏锦澈,按着苏锦澈的性子是断不会让她一个人出来透气的。
“王爷睡下了?”范旭泽走进院子轻声问。
轻衣坐在凳子上拨弄着手镯:“他伤的过重还不肯睡,我只能先施法让他睡下,才请二爷过来带药神给他看看。”
范旭泽挥挥手示意身后的药神进去:“今日事有蹊跷臣以为得严查才是,王爷何故会被埋伏困住,王妃又怎会只是打伤一只树妖就引起心疾旧伤性命垂危,香凝应该很早就到的,可是方才臣问过香凝,半路她被一群人给阻拦,硬是拖了许久才脱身赶来的,九幽君一日无主,就不断有人会打九幽君主意,臣愿意带着公主和世子留守九幽君。”
皱皱眉头的轻衣早就起了疑心:“那树妖多有可疑之处,也是我没有防备中了计,两个孩子年纪尚小担不起重任,没关系的,我时常来九幽君不会有事,从前也是如此,再等等吧,这件事我会去让故生文勒查清楚。”
“年纪尚小?王妃这般年纪早就一战成名得了九幽君,不是他们年纪尚小是王妃太过疼爱舍不得放手而已,谁不是这样过来,王爷两千多岁就掌管王府令众人信服,他们为何不可,他们可是王妃和王爷的孩子,自从得了九幽君就出了多少乱子还是因为九幽君没有主子常年驻守,王妃实在舍不得的话,就让君上将丽城赏赐了,丽城挡在了王城和九幽君之间,若是能得来,也能一并合了九幽君与王城,这样就不会再出现九幽君无主的事情。”范旭泽早就想好了其他办法。
思虑再三的轻衣觉得是可行的:“这也算是个折中的办法,只是合并之后,整个王城都快赶上皇城了,王城八十四座城池,丽城十三座城池九幽君可是有六十四座城池的,皇城尚且都只有两百三十二座。”
这样一说范旭泽又想到什么:“可以将九幽君的一半城池划十三座出去,算是补了丽城的那十三座城池,九幽君是王妃的封地,跟王城合并也不算什么大事的。”
轻衣揉了揉脑袋有些心烦气躁:“我到时先告知皇叔,实在不行的话再想别的办法,为今之计是要找出要害锦澈的人,我想苏子夜再蠢也不会蠢到对锦澈动手的,应该另有其人,香凝呢她还好吗?”
“一切都好还在睡,王妃无需担心,臣就不打扰王妃了。”范旭泽行过礼后就退下了。
陆勋看到她一个人坐在凳子上发呆,又想起了那些画面,他才知原来轻衣这样尊贵的公主也会有不堪回首的过去。
不知过去了多久她才慢慢起身回头时苏锦澈正在坐在台阶上望着她:“累了?”
她微微笑着走到他身边:“怎么不叫我呢?”
“见你有心事就不想叫你了,屋里的药神给我已经弄好了,我让他从侧门走的,轻衣如果很累你可以依靠着我。”他伸出手轻轻拉她坐下来搂她入怀。
靠在他怀中的轻衣闭上眼有些难过:“我依靠你许久了,锦澈你会不会后悔娶我为妻?”
苏锦澈吻了吻她额头拨弄着她长发:“大婚之日我说我有三个愿望,一愿夫人千岁,二愿本王康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常相见;轻衣我从没后悔过娶你为妻,我爱你胜过爱自己。”
轻衣情绪低落的玩着他的手:“怎么办,你快把我宠的无法无天了。”
“不好吗?有我在谁也不准欺负了你,早知道我会这么爱你,当初就该对你一见钟情。”苏锦澈靠着她脑袋听不到回声,只听见她轻微的呼吸声很均匀。
陆勋打算离开之际发现苏锦澈的身体在微微抽动他在哭,又害怕吵醒了轻衣。
靠着她脑袋的苏锦澈眼圈红红的眼泪一颗颗滴落,陆勋从不知四海八荒人人敬畏三分的瑞王居然会对自己的王妃爱的这样卑微,苏锦澈早已将轻衣揉进了自己的骨子里。
“你干什么?”冲进屋里的陆勋一把将苏怀锦拉开,撞在椅子上的苏铭安疼的闷哼一声。
苏怀锦冷笑一声盯着他:“陆勋,你和铭安关系很好吗?怎么哪里都有你,不关你的事就最好不要插手。”
苏铭安的脸有些红肿胳膊上也多了些淤青被陆勋看到:“他打你,难道你就不知道还手?”
“没有没有,这是我自己不小心磕的,不是怀锦你误会他了。”他摆摆手替苏怀锦辩解,陆勋指着苏怀锦大声说:“没有?我都亲眼看见他动手打你,你还在帮他说话?”
抱着胳膊的苏怀锦不耐烦的样子:“我打他了吗?他衣服脏了我替他拍拍,你上来就不分青红皂白的把我们拉开才导致他摔倒的,我跟铭安一起回屋他被门槛磕的摔了,你不是会医术的吗你怎么不看看这些伤是人为还是我打的?他脸红肿也跟我没关系,是他自己蠢走路不看路,脸先着地的。”
陆勋不信他说的话:“铭安你不要怕他,你告诉我是不是他干的?”
尴尬的苏铭安只能笑笑:“真不是,是我自己进门磕了,我不大习惯在君临殿的寝宫,这门槛比王城高了些,他真的没有。”
苏怀锦厌烦的打算走,陆勋忽然拉住他胳膊不让他走:“王爷和王妃的事情是不是你干的?”
“你可真是抬举我。”苏怀锦不喜欢陆勋也不想跟他触碰甩开他的手继续说:“不是我做的我不认,香凝郡主的确是我拦下的,其他的事情我可没有干,你别出口伤人,我拦她也只是以为东谷山的叛乱未平我怕她卷入进去,那些死侍根本就不会伤到香凝郡主,不然我为何带兵来?伯父被偷袭伯母被引发旧患另有其人。”
苏铭安按住要动手的陆勋摇摇头:“怀锦是不会打父王母后的主意,陆勋,父王母后对怀锦一直都很好的,怀锦也对父王母后不错,我信他不会干出这样的事情。”
不知该笑他蠢笨还是心软的陆勋哭笑不得的又说:“他明知道王爷身受重伤还逼迫王爷取心头血救王妃居心何在?我有办法救王妃的,只是半个时辰对谁都好,香凝郡主也不用取血,要不是香凝郡主赶过来,他就要活生生逼死你父王了你还替他说话?”
一挑眉的苏怀锦侧眼看了看他:“逼死?这话说的过了些,伯父伯母失去任何一人,另一人必会殉情,你想说只要他们任何一人死,那么另一个也会死,我就正好谋夺他们的权势?你有点脑子行不行,我为什么要当着这么多人说出这样的话引火上身呢?你真觉得二爷会放任伯父死去无动于衷?就算他们真的死了,有二爷在,就相当于我还是无法谋夺,还会被人怀疑。”
“那你为什么要让王爷取血?”其实苏怀锦的话陆勋一个字都不相信。
苏怀锦看向了苏铭安:“其实能取血救伯母的也不止香凝郡主的,铭安和四妹妹都可以,偏偏就是那神木难搞,伯父是男儿身,神木属阴自然是阴阳平衡更为妥善,铭安年纪较小身体也不大好,伯父是最佳人选,有二爷在,你尽管把心放进肚子里,哪怕二爷命丧于此,他也不会让伯父死的,我乏了先退下了。”
等他走后陆勋才觉得他可怕,苏怀锦小小年纪心思这般深沉,说话也是严丝合缝给人察觉不出任何错处来。
揉着脸的苏铭安给他倒了杯茶:“怀锦挺好的就是跟我有些误会,他不会做这样的事,陆勋你信我,他无论如何也不会伤害父王母后。”
“知道了,茶就不喝了你早些休息,我还想去看看小寒来着。”他放下茶杯若有所思离去。
后院里没走几步几把飞刀而来,陆勋得亏身手不错快速躲开稳稳落地,苏怀锦靠在墙上也没有看他:“好身手啊陆四爷。”
陆勋拔下树上的飞刀冷眼看待:“你做什么想杀了我不成?”
苏怀锦鄙夷的站直身子毫不畏惧:“杀你跟魔族结怨吗?一个你还不值得,我警告你离苏铭安远一些,他是我的,你敢打他主意动他一下我倒是不介意杀了你。”
“你既恨他又来警告我,真是好笑。”他很不理解苏怀锦到底是怎么想的。
充满敌意的苏怀锦不想跟他废话:“我是挺恨他没有错,但他是我的人,我只允许我欺辱了他别人不可以,你一个魔接近他,别告诉我只是想跟他做朋友这样简单,他蠢我不蠢,你要想打他们的主意我饶不了你。”
凭这么一句话陆勋就放弃了对他的猜测和怀疑了,苏怀锦是怨恨他们兄妹的,不过似乎好像也是挺维护他们兄妹,更没想过杀了,单凭当年他通知青颜去救他们和现在这番话,就足矣说明苏怀锦就算是再恨他们也没想害他们的命,他突然就有了个念头,要是他们解开了误会,说不定苏怀锦就不会再怨恨他们跟他们冰释前嫌。
“你真的就那么恨他们兄妹?既然恨,不应该是杀了最痛快吗?”陆勋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收回目光的苏怀锦冷哼一声:“恨之入骨慢慢折磨不比杀了有趣,我并不在乎对你说出这些话,就算你对别人说了也不会有人信你,四妹妹总提起你,陆勋你也不过如此没什么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