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的特别早,帮着裴江铲完雪吃完饭便来找李蔓,这会像进自家门,没什么拘束,他要帮黄美凤一起铲雪,黄美凤不乐意,让他上楼去叫李蔓起床。
楼上一共三间房,裴邺坤轻手轻脚的走着,李蔓的房在东边,房门紧闭。
一推开门飘来一股淡淡的香水味,上回进来的时候房间还乱的跟猪窝一样,现在倒是干净了。
李蔓盖了两条被,整个人陷在里面,中间拱起一小坨。
裴邺坤半倚在床边,手悄悄伸进被窝,李蔓光腿睡的,一下子被冷醒,睁眼就瞧见他的面孔,着实吓了一跳。
“亲一下。”他扳过她的脸,亲了口。
李蔓:“......”
裴邺坤大拇指按在她眼角处揉了两下,“眼屎多的,别动。”
李蔓:“......”
“外面雪下得可厚了,起来堆雪人去。”
“你三岁小孩吗,还堆雪人。”
裴邺坤抱起她,拿过边上的衣服给她套,“浪漫懂不懂?哟,还挺性感的,大冬天穿吊带衫睡觉,胸罩没带?”他忍不住探索一番。
“我妈还在楼下,别太过分。”
“你妈不是急着让我们生孩子么,我正努力呢。”
“我冷,先让我穿衣服......别闹...冷......裴邺坤——唔——”
他把她按在床上就是吻。
趁着李蔓洗漱的功夫,裴邺坤下楼赤手堆了个一米多高的大雪人,从垃圾桶里捡了蛋壳按上做鼻子,石子做眼睛,树枝做手臂。
黄美凤也十来年没见过这么大的雪了,心里莫名高兴,盯着雪人直笑。
边上邻居的孩子看到都围过来参观,小孩子玩心起,纷纷拿雪球扔那个雪人,没一会雪人就被打到了。
裴邺坤捏起雪球追着孩子打,“小屁孩,敢坏我家蔓狗雕像。”
一帮孩子乐的哈哈大笑。
李蔓本来还心疼他冻红的手,一听到蔓狗二字,转身进屋泡牛奶喝。
从小到大他给她起了多少外号,一个比一个难听。
裴邺坤陪孩子小闹了会,过去帮黄美凤铲雪,二话不说直接略过铲子开始干活,那些孩子还想和他玩,砰砰砰雪球一个接一个砸他身上。
“顽皮劲儿。”
李蔓站在屋檐下看他干活,裴邺坤说:“别急,等会忙完了我重新给你整个雕像。”
砰——一个雪球正中他屁.眼。
“小兔崽子,怎么这么皮。”
李蔓憋笑,进屋拿了副手套给他,“别冻出冻疮。”零下好几度,赤手空拳的谁吃的消,他手指骨通红通红的。
裴邺坤低眉瞧着她,唇角勾了勾,继续铲雪。
“叔叔,叔叔,一起玩嘛!”
“打雪仗打雪仗!”
小孩子像苍蝇一样缠着他,裴邺坤铲子一挥,吓唬道:“再闹就把你们埋了。”
静了一秒,孩子们蜂拥而上,他被推倒在雪里,一个个都往他身上爬,有的已经开始用雪埋他。
黄美凤笑得气都喘不上,“哎哟,邺坤倒是招孩子喜欢。”
裴邺坤倒在雪地里分.身乏术,朝李蔓伸手,用口型说:“媳妇,救命——”
李蔓笑着走过去,蹲在他边上,往他领口里灌了一把雪。
“嘶——”
“哈哈哈哈,叔叔在抖!”
裴邺坤逗小孩玩,偏头做出一副毙命的模样。
他躺在雪地里,悄无声息的握住李蔓的手,仍由孩子在身上爬。
第六十七章
年初六的大早上裴邺坤出发去桐城,李蔓只将他送到路口,路上的雪依旧很厚,他提着黑色的行李包大步跨在雪地里,脚印一个比一个浅,直到挺拔的身影消失在路的转弯口。
李蔓拢紧衣领往回走,喉咙口隐隐发痛。
昨晚上他拉着她看星星,说什么浪漫,今早醒来她似乎感冒了,但她没和他说。
又是一波春运,火车上人挤人,裴邺坤没买到坐票,十来个小时都坐在自己的行李包上,到桐城时天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整个春节坚守在岗位上的组终于有人来替换,裴邺坤进宿舍时一伙人刚收拾好东西要回家,迎面打了几声招呼。
桐城的雪下的比江州大,一路走来,鞋底都湿了。
陆北他俩都是下午到的,正躺在床上嗑瓜子了,裴邺坤带着满身雪霜走了进来。
他简单收拾一番也躺在了床上,拿着手机和李蔓聊天。
陆北调侃道:“嫂子什么时候再来玩啊?”
蒋城:“那天早上你们走的可真够早的,话说,坤哥,你那枕头底下的套呢?”
裴邺坤发过去一个舌吻的表情包,抬眉瞥他们一眼,“叽叽歪歪。”
“得了得了,我们孤家寡人看看片就好。”
“和嫂子求婚成功了吗?”蒋城问道。
那天陪他去挑钻戒,可真是跑断腿,走了好几家珠宝店左挑右选,好不容易他才看中了一个。
陆北说:“你看坤哥那春风得意样,能不成功吗?”
裴邺坤起身去灌热水袋,说:“生孩子都快了。”
“卧槽——”
“!!!”
隔了一个星期李蔓也回到了桐城,刚开学比较空闲,开完学校的会后李蔓去了一趟书店,随后搭车去找他。
春寒料峭,冰雪初融,他坐在电瓶三轮车上,边抽烟边等她,披着件军绿色的大衣,活像个要进城的农民工。
这几天天开始放晴,冬日正午的太阳还算暖和,看见那辆公交车驶来的时候他心里也被照得暖洋洋的。
李蔓手里提的东西多,他掐灭烟上去帮她提,白色马夹袋里沉甸甸的。
“这什么?”
“我妈过年蒸的糕,上回你只带了一点,她怕你不够吃后来又蒸了一笼让我给你带来。”
“丈母娘真是堪比亲娘啊,手给我看看,都勒红了。”他听着她声音不对,问道:“感冒了?”
“没事,快好了。”李蔓把书和卷子给他,“你好好看,等学校期中考试的时候我把卷子印出来拿来给你也做做,150的卷子你做到60分其实就行了。”
“怎么弄的感冒,声音哑得跟鸭子叫似的。”
“晚上睡觉没盖好被子。”
“现在开学了晚上吃完饭就去操场上跑两圈,好好锻炼,细胳膊细腿的总容易生病。”
“好。”
裴邺坤把东西往三轮车一扔,垂眸瞧着她,“要不要去我那坐坐,陪我睡个午觉?”
“不去。”她回答的很快。
裴邺坤往三轮车上一靠,双腿敞开,伸手,“过来。”
李蔓被他夹在两腿之间。
他捏她脸,说:“今年开始我们的休息有调整,招了一大批新人,还有临时工,工资也加了,每天加二十块钱。”
“怎么调整?你怎么现在才和我说。”
“我也是前两天接到通知,从四月份开始一个礼拜休一天,强制性的,不像以前有休假等于没休假。估摸着是那伙人跟上头反应了这个问题,今年就做出改革了。我真得好好谢谢那个人,以后周日乖乖等我回家。”
裴邺坤握住她腰,仰头看她,低声道:“周日乖乖等我回家生孩子。”
周遭荒芜,只有飘在群山半道的云雾缭绕浮动。
李蔓笑了笑,“怎么办,周日我上班。”
“要是轮到夜班,我周一下午再回去也不迟,你白天上班晚上总不用上班吧?我总归操得到你。”
“你怎么就想着这些。”
他脸不红心不跳的讲道:“没办法,我对你就是欲望强。”
李蔓推他,他拥住她,扣住她脑袋亲。
四月初,春暖花开,小区楼下花坛里几株野生的油菜花开的黄灿灿,临近清明,小雨纷纷,梅雨季节,家里边边角角开始有霉斑。
周六,李蔓在家大扫除,接到黄美凤电话,她那边人声嘈杂。
只听见她说:“小蔓啊,妈妈到了桐城的火车站,你那边怎么走?”
李蔓手中的抹布滑落,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李蔓赶到火车站的时候黄美凤正待在边上的小饭馆里和老板娘聊天,外头细雨茫茫,下水道里泛出腥味,李蔓看到人这颗心才安定下来。
黄美凤从来都没踏出过江州,火车什么的这也是第一次坐,就这么不声不响的来了,万一要是出点事呢。
李蔓拦了辆出租车带她回公寓。
“妈,你怎么不提前和我说,火车坐过来十来个小时,多累,为什么不买高铁?”
“火车票便宜,高铁多贵,我买的是卧票,不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