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一斜,依山傍水的人家升起袅袅炊烟。
乔子军带着两个小孩在乔家院子里玩弹弓。
他拿着弹弓,对准几米远外的梧桐树,“咻”地一声,枝干被石子击中。
王大伟小朋友毫不吝啬地夸赞:“安安哥哥,你好厉害啊。”
虽然他很讨厌安安哥哥叫他王狗蛋,但他不得不承认安安哥哥的确厉害。
他和安安打了半天,连树叶子都没打中,而安安哥哥一下子就能打中树!
那肯定能打中鸟!
乔子军得了小孩子的仰慕,嘴角的笑意都快咧到耳根子后去了。
乔子安抿嘴,认真做对比:“我觉得你哥哥也好厉害,会做弹弓。”
杏花村里的小男孩里,谁要是有个弹弓,那都是人人羡慕的对象。
乔子军嘴角的笑意淡了点,那股子争强好胜一涌而上:“不就是个弹弓吗?搞得谁不会似的,改明我就给你做一个。”
不就是一根树叉一个橡皮圈一张磨砂纸的事,有什么难的!
切完菜打完下手的乔兮枝从厨房一出来,就听见他承诺给乔子安做弹弓。
她轻描淡写地看了乔子军一眼。
而乔子军觉得这个眼神里充满对他的质疑!
乔子军的不满蹭蹭地往上冒,正准备说着些什么为自己找回尊严,一阵闹腾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呸!婊子生的狗杂种!当我林家人好欺负是不是?今天不把这个不良分子送去当劳|改|犯难解我心头狠!”
乔兮枝听着这些侮辱性的脏话眉头微皱。
外头老太太的咒骂声惊天动地,估计方圆百米内的门户都能听见。
群众都拥有着同一个特性,那就是——吃瓜。
乔子军大步迈到门口打开大门,伸出脑袋打探情况。
王大伟和乔子安紧随其后,乔兮枝顿了几秒,也跟了过去。
四人动作同步,此时可以配上文字:暗中观察。
前方小路上走着几个人,男女老少皆有。
分别是林家老太太,林宏远媳妇,林老太太的小孙女,以及一瘸一拐的林大智。
林老太太打头阵,边走边骂骂咧咧。
林大智跟在后头,满嘴附和:“奶奶说的是!”
剩下的林宏远媳妇和小孙女仿佛是为了来凑人数的。
周围的人家也有不少打开门来看热闹的。
这许家还没到,路上就闹得人尽皆知,真是好大的阵仗!
乔子军眉头一挑:“王狗蛋,想不想去看戏?”
王大伟皱着脸:“不想!”
乔子军踏出门槛:“你不想我想。”
说完,头也不回迈着步子走了。
王大伟:“……”那你问我干嘛?
他伸手去牵乔子安:“安安,我们也去,我们自己去!”
乔子安:“好。”
落单了的乔兮枝:“……”
最后吃瓜四人组分成了三队。
乔子军走在前面,五米后的距离跟着王大伟和乔子安,他俩三米后的距离跟着乔兮枝。
……
下工回来的许墨正在院子里洗红薯,准备晚饭。
“小墨啊,那些菌子你明天拿去县城里买吧,能换点钱也好。”
孟秋芸拄着拐杖,站在许墨身后。
许墨把红薯一个一个从污水盆里拿出来,淡淡应:“好。”
现在是菌子的旺季,价格被压得低,卖不出好价钱。
家里穷,老人家想着哪怕多一分一毛也是好的。
孟秋芸转过身,道:“我去挑几个给你留着,菌子用来煮汤喝。”
“不用了奶奶,我今天在山里烤着吃过了。”
许墨洗完红薯,端起盆走向开着的大门,用力点往外一倒。
哗地一声,门口干燥的地瞬间被打湿。
以及来势汹汹的林老太太也被溅了一裤腿的水。
还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林老太太哎呦一声,破口大骂:“不长眼的东西!乱泼水全家没水喝!”
人还没进门,声音倒是先传进去了。
对于林老太太的声音,许墨和孟秋芸能过声辨人。
正要踏进屋的孟秋芸脸色都变了,而许墨还是那张淡漠如水的脸。
林老太太大步迈进许家,骂人的话没完没了:“小杂种,刚刚是不是你泼的水?”
她身后还跟着几个人,看样子是来助威的。
许墨手里的盆都还没放下,语气极淡:“是。”
“林春花,这是我许家门口,想怎么泼水就怎么泼,你有什么资格在这乱叫?!”孟秋芸不输气势,中气十足。
林春花那张嘴厉害得很:“孟秋芸,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给许家养了个野种,不怕百年过后你家那位饶不了你吗?”
孟秋芸冷笑:“我家那位饶不饶我不知道,我倒是知道你嘴巴这么毒,肯定得比我先下地狱!”
两位老太太年轻时候就一直不对付,老了以后也没少骂架。
林大智没耐心听两个老太太骂架,他是要找许墨算账的。
他在身后提示:“奶奶,许墨又打我这事,他许家总得给个交代啊。”
没错,是“又”打他。
第一次,林大智被打进医院,林春花差点闹到派出所去,还是村里人劝着,大儿子拦着,这事才作罢。
之后,林大智也招惹过许墨几次,挨过几次打。
林春花每次都带着家里人来许家算账,砸许家点东西,站许家门口骂街,等她觉得气消了才会离开。
林春花被点醒,扯着嗓门:“孟秋芸我告诉你,今天你就把这杂种给我赶出杏花村,不然我非要把他告去当劳|改|犯!”
扯着嗓门是为了院子外的围观群众也能听到。
她来之前就让大伙知道了,今天是要把这杂种赶出杏花村的。
看戏慢了一步的乔子军,正好就听到林春花这段话。
他拨开堵在许家门口的吃瓜群众,不请自来,一脸吊儿郎当:“林奶奶,你家孙子打不赢比他小四五岁的人,就喊大人来帮忙,这是还没断奶呢?我家五岁小孩都知道男子汉大丈夫,啧——我真替你老林家臊得慌。”
乔子军呢本来是想凑个热闹,奈何这老太太实在过分。
他不过是心地善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实际上,不过是因为那两串菌子的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