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晚的目光几乎将傅向沉击碎。
她就那么清冷的笑了起来,看着他,一字一顿,慢悠悠地说道:“傅向沉,都已经到了这种时候,你怎么还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你就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盛晚始终不明白的是,孟昭究竟有什么好,让他心里这样护着那个人,就连到了这个时候都不愿意跟她说实话。
“晚晚,先吃了晚饭再说其他的。”
“我吃不下,你要我当着你的面吃饭吗?说实话,只要看到你这张脸,我就什么都吃不下了,因为只要看到你,我就会想起一些很不好的事情,你觉得我还能吃得下去吗?”
盛晚以前,不管心里对傅向沉有多么的不满,都不会当着他的面说这些,而今,开口便是伤人。
傅向沉心里隐隐约约似乎明白了什么,盯着盛晚,语气明显比刚才淡了一些:“是不是顾骁远跟你说了什么?”
“跟顾骁远没有关系,你不用找他的麻烦。”
“你现在在我面前护着他?”
“那你呢?你不止一次护着孟昭,我说过你什么了吗?在你眼里,是不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盛晚生气地涨红了脸,看样子,他在来的时候一定是碰上了顾骁远,不知道有没有为难顾骁远,虽然顾骁远怎么样她一点也不关心,可顾骁远来这里毕竟也是她叫来的,若真的因此被傅向沉找了麻烦,她的心里多少会觉得过意不去。
傅向沉皱起眉头,盛晚果然是知道了一些事情,关于孟昭的事情。
“你知道了些什么?”
盛晚看着傅向沉,这个男人让她感到如此的陌生,在医院里的时候,她还曾经担心他会因为失去孩子的打击而消沉,现在看来,一切都只是自己蠢而已,也许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想过要这个孩子,或者说,他期待这个孩子的出世并没有她的期待来的那样的强烈。
可她多傻啊,她竟然觉得只要这个孩子出生,他们之间的任何矛盾就能迎刃而解了,明明许多矛盾和问题并不是一个孩子就能解决的,可那个时候的盛晚,就是这么的天真且愚蠢。
“你不想让我知道的那些我都知道了,那个火车司机,至今还不肯开口说出实情,是吗?连警察都拿他没有办法,那最后呢?是不是又会变成一起交通意外事故?”
“他是酒后醉驾,查清楚之后是要坐牢的,确切来说,也不能完全算是意外。”
“是吗?”盛晚轻蔑地一笑,“真的是酒后醉驾吗?还是……酒后醉驾只不过是他为自己设立的一个幌子而已?酒后醉驾判的,比蓄意杀人要轻许多吧?”
盛晚思来想去,真是佩服孟昭的这些心思,居然能想出找个卡车司机来制造交通事故,如果当时盛晚和孩子同时死在了这场事故当中,那么孟昭就会是最大赢家,可惜盛晚命大,活了下来。
傅向沉走近她,在她面前半蹲下来,安抚道:“这件事情就交给警方处理,你现在这个样子不宜思虑过多,何况事情究竟是怎么样的还没有调查清楚,外面的额那些道听途说当不得真,万一日后出来的结果和你心里的预期不同,受伤害的也只会是你自己。”
盛晚的心口一窒,狠狠地像是撕开了一道口子,这就是她的丈夫吗?口口声声帮着别的女人说话的丈夫,哪怕她遭遇了这么重大的严重车祸,哪怕那场车祸让他们失去了孩子,他竟然还能如此冷静地替别人说话?
“呵,傅向沉,你怎么能这么冷静呢?你自己有没有意识到,你每一句话都在替孟昭开脱?孟昭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吗?重要到即使涉及到这么重大的事故当中,你还是在忙着为她开脱?你是不是还在想办法把她彻底从这件事情里撇清关系?”
而她相信,只要傅向沉愿意,他必定有能力彻底把孟昭摘干净。
光是这么想想,就已经让盛晚整个人颤抖地不能自已了。
“晚晚,你一定要把我想得这么坏吗?”
“不是我要把你想得这么坏,而是你表现出来的就是这样子。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请你马上离开这里。”
自我防备一般的,盛晚往后面缩了缩,指着门的方向冷冷地对他下了逐客令。
她害怕自己再跟他说下去,会恨不得跟他同归于尽,可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她还不知道那起车祸的真相,还不知道她的孩子究竟是怎么死的,她不能就这么消沉下去,她一定要重新站起来,如果真是孟昭所为,就算是替自己,也一定要把这口气找回来。
傅向沉想起出院时的医嘱,医生再三叮嘱不可以让盛晚太激动,而她现在的情绪就已经非常激动了。
他顿时举双手投降:“好,我现在立刻走,你不要激动。”
走到门口时,他忍不住回头看向她,她的眼眶通红,已经是在极力隐忍,才没有将自己的软弱暴露在他的面前。
“晚晚,不管你心里恨我也好讨厌我也罢,但是不要跟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也不要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好好吃饭,只有养好了身体才能做自己想做的身体,不是吗?”
门咔嚓一声重新锁上了,一直神经紧绷着的盛晚,终于像是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重重地瘫软在了沙发上。
怎么会这样呢?明明再这之前,她心里纵然对傅向沉有气,也还没有到这种程度,而现在,只要一看见傅向沉,就恨不得他立刻消失在自己眼前。
孟昭对他真的有那么重要吗?究竟重要到了什么程度,才会让他护她到这种地步?
盛晚闭上了眼睛,手指狠狠地捏成了拳头。
既然是傅向沉这么在意的,那么就是她必须要对付的。
孟昭这个人聪明又狡猾,这个时候一定已经藏起了所有的狐狸尾巴,再加上还有傅向沉,光凭盛晚一个人根本不是她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