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傅向沉亲自送盛晚去医院做检查。
盛晚在车离一路上都有些惴惴不安,小心翼翼地打量傅向沉,傅向沉昨晚说的那些话犹在耳畔。
既然他明明知道她是故意把自己搞伤想让他回来,为什么还能这么平静?他不是一贯都最恨别人对他用手段吗?
前排开车的林淮不大清楚傅向沉和盛晚之间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自然不敢随便开口。
车子听到了医院的停车场,傅向沉却没有要下车的意思,淡漠地对林淮道:“你陪她去,我在车里等你们。”
盛晚愣了一下,不过一想到他还需要坐着轮椅在全是人的医院里来来往往,的确有些麻烦。
林淮点了点头,沉默地跟在盛晚的身后。
“林助理,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林淮有些诧异,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傅向沉会答应傅氏和盛氏合作吗?”
“盛氏的事情一直都是由小傅总在负责,在这件事上,傅总几乎没有插过手,所以太太应该去问小傅总。”
“可是没有得到傅向沉的点头,就算傅钦知有合作的意愿,我也不能随便就点头答应傅钦知,否则又会像这次这样惹得傅向沉不高兴,对吗?”
她自嘲笑笑,都说她背后有傅向沉,所以盛氏不可能这么快倒下,可是谁又知道,傅向沉对盛氏是什么态度?一部分人在等着看盛晚如何挽救盛氏的颓势,还有一部分人等着看盛晚的笑话,而后者一定是占据了大部分的。
林淮不知该如何回答,有些事情他不能替傅向沉回答,更不能说一些指向性过于明显的话。
“太太,这些事情您可以和傅总慢慢商量,傅总不是个完全不留情面的人,况且傅总对太太一直都很好,太太不必因为某些事情对傅总心存芥蒂。”
她摇了摇头:“心存芥蒂的不是我,是他,我不清楚他和盛家,和我爸爸有什么联系,其实当初他会选择我的时候就已经很奇怪了,海城这么多名门千金,他怎么就偏偏选中了当时还是个傻子的我呢?林助理,你跟了他这么多年,这应该也不像是傅向沉会做出来的事吧?”
“傅总的私事我不敢妄加揣测,太太最好也不要想得太多,免得忧思,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
盛晚呵地一声笑:“你真是他的好助理,永远都能替他打点得妥妥帖帖。”
林淮听出了盛晚话里的嘲讽,却仍是垂着眼睑,一声不吭地随着盛晚出入妇产科。
这原本应该是傅向沉陪着盛晚来的地方,却由林淮代替了。
一个多小时后,盛晚将检查报告交给傅向沉,面无表情地看向窗外。
看来她还是做不到对他服服帖帖百依百顺,之前心里对他有愧疚,想着讨好他好让他不那么生气,可她对于讨好这种事情真的已经厌倦了。
“肚子里的孩子很好,这下你总可以放心了吧?”盛晚说这些话的时候多多少少有些赌气的成分在。
傅向沉淡淡道:“我是为了你的身体着想。”
“傅向沉,你到底要闹脾气到什么时候?”她干脆直接挑明了,免得再多生事端,毕竟盛氏的事情拖不得。
傅向沉眼眸淡淡地带着一丝倦意,盛晚的视线与他对上时,心跳蓦地漏跳一拍,突然之间心里又生出了一丝不舍。
她握了握他的手,说:“我们能不能不要这样?自从这件事之后,你就对我很冷淡,虽然才过了没几天,可对我来说就像过了很久很久,我已经不习惯跟你这么生疏了。”
这是她心里的实话,她自己也没料到,她也会有这么在意傅向沉的一天。
哪怕不是为了盛氏,他也不希望和傅向沉再继续这么被单方面的冷战下去。
“盛晚,如果我叫你离开盛氏,你应该还是会坚持己见,坚定不移地留在盛氏,对吗?”
男人声音无波无澜,听上去毫无情绪,可却又有种风起云涌的紧迫感。
盛晚愣住了,似是完全没料到倒头来会从他口中听到这些话,她以为他在意的只是她没有和他商量就接手盛氏这件事,却原来,他在意的竟然是她进入盛氏这件事?
难道真的被简如说中了吗?傅向沉和她们盛家真的有着某些无人可知的牵连?
只有傅向沉和她父亲盛安陆才知道的纠葛?
盛晚的一颗心越发的沉重起来,当她发现自己和傅向沉之间的关系并不是那么简单之后,她隐隐的感到一阵害怕。
“那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和盛氏扯上关系?”
“盛晚,我说过了,盛氏不是个好地方,我只是不希望你趟这个浑水罢了。”
“你永远都不会说清楚为什么,只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我理解你向来都是说了算的,可在我这里,我需要答案,如果不是能够说服我的答案,抱歉,我不能接受。不管我有多讨厌沈婉荷和盛安安,不管我有多埋怨盛家过去带给我的伤害,但我实实在在是盛家的人,接手盛氏本来就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反而是你让我一直和盛氏撇清关系,才会让人觉得有问题。”
盛晚淡漠地摇了摇头,清楚地阐明了自己的想法,原只是为了想和傅向沉和好,没想到事情变得比她想象得更加复杂。
傅向沉勾唇一笑:“我就知道会是这样,无妨,既然你已经做出选择了,那就由着你自己的想法去做。”
他收了视线不再看她,脸上的表情一寸一寸变得无比冷漠,仿佛回到了盛晚第一次见到他时的光景。
那个时候的傅向沉也是如此,深不见底的眼底黑的叫人心里发颤,冷漠地像是周身都在冰窖里。
盛晚的心彻底沉了下去,傅向沉给了她选择的权利,却又像是在告诉她,既然她选择了这条路就自己好好地一个人走下去,他绝不会插手这件事情。
他说在告诉她,他不会帮她,也不会帮盛氏。